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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的风裹着咸腥味扑进码头，萧默站在暗处，看着海关人员将一箱箱货物搬上检查台。他嘴角叼着根没点的烟，手指轻轻敲打着西装口袋里的钥匙——那是从藤井美代子身上取来的，上面刻着的图腾让他隐隐觉得熟悉。
“赵主任。”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萧默转身，看见周慕云正端着一杯茶，青花瓷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从容，可眼神里藏着试探。
“货物被查扣了。”周慕云说，“他们说是走私军火。”
“我知道。”萧默吐掉那根烟，“你安排的？”
周慕云不置可否，只是抿了一口茶：“你也知道，生意场上的事，有时候比战场更凶险。”
“所以你想看我怎么脱身？”萧默笑了笑，“还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我也送进去？”
周慕云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远处正在卸货的工人身上：“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能在76号总部拿到情报，却搞不定几个海关小吏。”
萧默没回答，而是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今晚还有一场戏要演。”他说。
他走向码头边的一间仓库，那里堆满了尚未清点的货箱。箱子表面贴着日文标签，看上去像是从日本进口的日用品，实则内藏枪械零件和密码机。这些本该通过秘密渠道运出，却被竞争对手提前泄露了路线。
“伪造的报关单，”他在心中默念，“是谁干的，很快就会知道了。”
夜色渐深，码头工人陆续散去，只剩下几个值班的守卫。萧默换上工人的衣服，悄然靠近目标货箱。他蹲下身，用“谍影洞察眼”扫描箱体，果然发现封条痕迹不对劲。
“不是我们的人封的。”他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道黑影从阴影中窜出，动作迅速而有序。萧默立刻伏低身子，躲在一排货箱后。
“是76号的人。”他认出了领头那人腰间的青铜铃铛。
对方显然是冲着这批货来的。几名工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制服按倒在地。为首的杀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夜枭’。”萧默眯起左眼。
他悄悄摸向裤袋，取出一枚信号弹。这是林婉清给他的紧急联络装置，只要点燃，裁缝铺那边就能收到讯号。
下一秒，信号弹划破夜空，在漆黑的天幕炸开一道猩红光芒。
片刻之后，码头另一侧传来脚步声，夹杂着木棍与铁器相撞的声响。老裁缝陆九带着几名地下党同志赶到了。他们穿着巡捕的衣服，脸上涂着煤灰，看起来还真像一群巡逻队。
“动手！”陆九低声喊道。
双方瞬间交火。76号的人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围攻，阵脚大乱。萧默趁乱绕到对方车旁，打开后备箱，将伪造的报关单塞入其中。
“这下可有的热闹看了。”他低声一笑。
战斗持续不到十分钟，76号的人见势不妙，仓皇撤退。“夜枭”临走前回头看了眼萧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回去吧。”陆九拍了拍萧默的肩，“这事没完。”
萧默点头，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海关办公室。
“赵世昌先生。”一名官员推门进来，“关于您公司的货物，我们有些疑问。”
“请讲。”萧默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
“这批货里发现了军火零件，您有什么解释？”
“很简单。”萧默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你们查扣的是A批货物，而我的报关单对应的是B批。显然，有人做了手脚。”
官员皱眉翻阅文件，脸色逐渐变了。
“这份……这份报关单是假的？”
“不是我做的。”萧默耸肩，“但我可以告诉您，它来自76号的某位朋友。”
官员沉默片刻，最终起身告辞。
萧默走出办公室，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靠在墙边，点了根烟。
“下一步呢？”林婉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等。”萧默吐出一口烟雾，“等他们自己狗咬狗。”
林婉清低头整理发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愿如此。”
几天后，码头发生一起爆炸案。一辆载满货物的卡车在装卸途中突然起火，火势蔓延至附近仓库，造成严重损失。警方调查发现，车上装的是76号近期接收的一批“特殊物资”，而报关单正是萧默之前塞进去的那一份。
“看来他们内部也不太平。”萧默站在窗前，看着新闻报道。
周慕云再次找上门，手中依旧端着那只青花瓷杯。
“你干的？”他问。
“我没碰过那辆车。”萧默笑了，“不过……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有杀伤力。”
周慕云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轻轻放下杯子，转身离开。
萧默拿起杯子，指尖摩挲着瓷器边缘。他忽然发现，杯底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
“物归原主，方得始终。”
他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
“有意思。”
窗外，乌云压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不知道这场商战会把他推向何方，但他清楚一件事：
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搅动这滩浑水。
而现在，他正站在这水中央。
一只鸽子飞过天际，翅膀掠过钟楼，投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