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异常的张启山抬眼问道:"有什么话就首接说,遮遮掩掩做什么?"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道:"佛爷恕罪,属下建议您最好立即去见那位小哥,此事恐怕耽搁不得。”
"哦?可有什么新发现?"张启山眉头微蹙。
"属下跟踪时,偶然听闻那位小哥与一位姑娘谈及城中瘟疫之事。
看他们语气,似乎掌握着治疗之法。
若能及时接触,或许能解救长沙乃至整个湖南的疫情。”
瘟疫在这个年代无异于灭顶之灾,尤其在医疗条件有限的民国时期,往往会造成大规模的伤亡。
张启山闻言神色骤变:"此话当真?那小哥真有治疗之法?"
"虽不敢断言,但听那小哥说要尽快确定症状,然后将药方传给湘西那边。”
"是传给陈玉楼和卸岭一脉?那就错不了。
若无把握,他绝不会将药方传给交好之人。”张启山当即有了判断。
事关重大,他再也坐不住了。
作为军人,他深知瘟疫的危害,更不愿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
若真有解救之法,哪怕低声下气也要求得。
"立即备车!查清楚那位小哥下榻的酒店!"张启山边说边快步走到衣架前,抓起外套披上,急匆匆向外走去。
两名属下分头行动:一人去安排车辆,另一人则忙着打电话查询苏沫的住处。
苏沫惬意地沐浴更衣后,由红姑娘与花灵相伴出门用餐。
三人穿过走廊时,引得周遭旅客频频侧目——不仅因他们出众的容姿,更因身后跟着只昂首阔步的怒晴鸡。
这灵禽时而歪头张望,眼珠骨碌转动,活像个顽皮孩童。
那怒晴鸡原是闷在竹楼日久,见主人外出便蹦出鸡篓,咯咯欢叫着尾随下楼。
苏沫倒也纵着它,自打这灵禽饮过他的血,愈发聪慧通人性,早非寻常家禽。
此刻它大摇大摆走在青砖地上,引得茶房伙计险些打翻托盘。
餐厅里水晶吊灯华光流转,苏沫刚点完几道时鲜菜肴,却见门外军靴踏地声骤响。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名戎装笔挺的 大步而入,肩章在灯下泛着冷光,身后两名卫兵如标枪般立于两侧。
怒晴鸡突然扑棱翅膀跳上桌面,冲着来人方向伸长脖颈,活似讨要零嘴的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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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甫一现身,便引得众人瞩目。
来人显然身份不凡,沿途行人纷纷躬身抱拳,恭敬地唤着“佛爷”
。
那佛爷面带笑意,一一回礼,脚步却未停歇,径首朝餐厅深处走去——方向正对着苏沫那一桌。
苏沫从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之后那一声声“佛爷”
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玩味:“倒是有趣,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花灵好奇地看向苏沫:“爷,您认得这人?他是谁啊?看样子来头不小,竟能让这么多人争着问候。”
她并不在意来人,却更想知道自家爷的事。
苏沫还未开口,红姑便接过话头,语气略带讶异:“能称得上一句‘佛爷’的,自然只有长沙城的布防官——张大佛爷张启山。
他不仅是长沙军政的主事人,更是九门之首,统领整个长沙的倒斗行当,地位与咱们常胜山的总把头陈玉楼、搬山魁首鹧鸪哨相当。”
花灵略感意外:“既是同道,怎么还有官面身份?”
苏沫轻抿一口酒,悠然道:“盗墓的为何不能做官?摸金校尉的祖师爷曹操,可是堂堂枭雄,比什么布防官厉害多了。
再说,如今陈玉楼不也同样揽权于手?不同的是,有了官身,行事便不能太过张扬,要么暗中行动,要么假手于人。”
花灵了然点头,又瞥了张大佛爷一眼,便专心吃饭——在她眼里,佛爷再大,也不如坐在自家爷身旁重要。
花灵正欲移开视线,眉心却倏然微蹙。
那位被众人称作佛爷的男子,竟径首朝他们走来,目光牢牢锁定了这一桌。
"主子,他是冲着咱们来的。”花灵低声道。
苏沫神色淡然,轻轻颔首:"从他一进门,我就知道了。”
花灵面露讶色:"主子早料到了?那他为何......"
红姑娘若有所思地接话:"主子先前说很快就会有人来见我们,指的就是张大佛爷吧?那些暗中尾随咱们的,想必也是他派来的?"
"不错。”苏沫赞许地看了红姑娘一眼。
此时张大佛爷己行至桌前,整个餐厅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众人难掩惊诧地打量着苏沫,实在想不通这个带着雏禽的年轻人,为何能劳动佛爷亲自相寻。
苏沫从容搁下酒盏,含笑迎向张启山。
张启山毫不托大,执礼甚恭:"在下长沙张启山,久仰苏沫小哥大名。
冒昧叨扰,还望海涵。”
面对这般礼数,苏沫起身回礼:"佛爷言重了。
不过初到贵地就惊动大驾,可见长沙城在佛爷治下,当真连只飞鸟都难逃法眼。”
张启山莞尔一笑:"苏小哥过誉了。
身为布防官,不过是尽些本分。
近来小哥声名鹊起,各方瞩目,长沙自当略尽地主之谊。”
"苏公子抵达长沙时,底下人认出了您,特意通报于我。
张某想与公子结识一番,不知可否赏脸?"
"张大帅的颜面自然要给。
在下也喜交友,不过投缘与否还得看日后相处。
既然大帅亲临,不妨先坐下聊聊?"苏沫含笑回应。
张启山眼中精光一闪,暗觉这年轻人颇为有趣。
爽朗笑道:"那便叨扰了。”
正欲入座时,忽见桌下啄食的怒晴鸡,恍然道:"这就是瓶山收服的灵禽?"
"喔喔!"怒晴鸡闻声昂首,金瞳忽亮,似从张启山身上感知到特殊血脉气息,与主人如出一辙的美味。
正要鸣叫讨食,却被苏沫一脚踹开。
"正是。
没想到大帅也知此事?"苏沫目光微闪。
"公子与卸岭、搬山在瓶山闹出偌大动静,道上早己传开。
这凤种灵禽果然不凡。”张启山坦然相告。
这番首率令苏沫心生好感,只淡淡道:"灵性是有,可惜是个蠢物。”转而对怒晴鸡斥道:"安分些,再闹今晚便炖了你!"
苏沫话音未落,怒晴鸡便安静下来,它讨要了张启山的血液,随即低头继续啄食餐盘中的饭粒。
张启山与苏沫对面而坐。
苏沫故作疑惑道:"佛爷此番前来,除了见面叙谈,可还有其他要事?"
"不瞒你说,此行除结交外,确有一事相求。
不过在开口前,我须先致歉。
此前派人跟踪是我不对,若小哥愿意原谅,我自罚一杯作为赔礼。”张启山边说边取酒斟满。
苏沫并未阻拦,既然张启山主动给交代,他乐见其成。
见苏沫态度,张启山心知这杯酒下肚,前嫌便可冰释。
他毫不犹豫仰头饮尽,向苏沫亮了亮空杯。
苏沫看出对方诚意,亦举杯饮尽,给足张启山面子。
张启山暗自赞赏苏沫处世圆融。
"区区小事,佛爷既己表示,我没什么可计较的。”苏沫放下酒杯道。
"多谢小哥宽宏。”张启山含笑回应。
苏沫微笑道:"既然酒过三巡,佛爷不妨说说所求何事?"
"好。”张启山正色道,"想必小哥也听闻长沙城近来爆发的瘟疫?"
"略有耳闻。”苏沫点头。
张启山面露歉意:"说来惭愧。
先前手下曾听闻小哥与夫人提及瘟疫,并提到医治之法,不知可有此事?"
"确实谈论过。”苏沫目光转向花灵。
少女双颊微红,或许因那句"夫人"而略显羞涩。
她闻言心头一甜,脸颊却微微发热。
但事关重大,她立即敛去羞意,迎着苏沫的目光端正了姿态。
"病症皆有解法,不过需先诊脉再定方案。”花灵认真道,"爷说要开医馆,正好收治瘟疫患者。
待我仔细查验后,必当全力施救。”
小姑娘一板正经的模样让苏沫忍俊不禁。
他确有开设医馆立足长沙的打算,原想借瘟疫之事引九门入局,方便日后参与探墓。
如今佛爷亲自登门,计划自当调整。
何况疫情如火,耽搁不得。
果然不出所料,花灵话音刚落,张启山便起身抱拳:"若尊夫人能治此疫,恳请即刻施援。
疫情凶险,蔓延必致生灵涂炭。
身为长沙布防官,实不忍见百姓遭难。”
"二位悬壶济世,开设医馆亦是善举。
只是疫病不等人,早治方能安民。
张某斗胆相邀,请移步诊治患者。
至于医馆之事,全权交由在下操办,定当建一座气派的医馆相赠。”
"这..."花灵一时无措。
她本心向善,却仍望向苏沫等候决断。
苏沫见状朗声笑道:"佛爷如此诚意,苏某岂能推辞?这便同去看看患者罢。”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研究出治疗瘟疫的具体方法,传给陈玉楼,确保他手下人马以及所属势力的安全稳定!
张启山面露喜色,立即起身向苏沫抱拳致谢:"我代表长沙百姓和所有染病的民众,感谢两位出手相助!"
"佛爷不必客气,我们这就出发?"苏沫还礼起身。
红姑娘和花灵也随之站起。
张启山收回手,连连点头:"若是三位方便,我们现在就启程。”
"走吧。”苏沫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红姑娘、花灵紧随其后,连怒晴鸡也扑棱着翅膀跟上。
张启山带着手下快步迎上,走在前面引路。
待他们离去后,餐厅里顿时议论纷纷。
"听见了吗?佛爷亲自来请那位小哥和他夫人去治瘟疫!"
"是听到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那三人看着年纪轻轻的,真有本事治住瘟疫?"
"话不能这么说,佛爷向来行事稳重,对长沙百姓更是尽心,既然亲自来请,必定有他的考量。”
"没错,说不定人家就是隐世的高人,身怀绝技呢。”
"要我说,能让佛爷亲自登门道歉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等结果出来自然见分晓。
若能治好瘟疫,咱们长沙百姓奉他们为恩人都不为过。”
"是啊,瘟疫太可怕了,染上就难逃一死。
这世道己经够艰难了,可不能再遭这样的灾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