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出自《荀子·大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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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芙皱了皱鼻子,老实地转过身去。
这次猜了个“3”,出乎她的意料,竟然还是自己赢了。
晓芙笑嘻嘻,问道:“你有养过小动物吗?”
杨逍点头,很简短地说:“养过一只小白猫。”
季晓芙点了点头,抿着唇不让自己的嘴再次犯规。
但她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我家有只小白狗,是只京巴,今年己经七岁了,我其实也很想养猫,可惜我妈妈猫毛过敏。”
杨逍“唔”了一声,说:“可惜我的猫己经去了喵星,不然你还能再见一见它。”
她大惊失色:“啊?为什么啊?”问完,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好像……又又又犯规了。
杨逍不禁轻笑,但还是回答了她:“因为年纪大了,离开我的时候,它己经十三岁了。”
晓芙有些惋惜。
可是再惋惜,杨逍也毫不留情地表示她犯规。
季晓芙很懊恼,因为她玩这样的游戏时,总是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这么多年了,总是改不过来。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接下来的几轮,她一首是猜数字的那个人。
她今晚运气很好,一把都没输过。
20%的概率,愣是被她玩成了100%。
晓芙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杨逍想了想:“红色。”
她惊讶:“什么样的红?”
他说:“玫瑰那样的红色。”
她笑:“有些意外你会喜欢这样奔放的颜色。”
他也笑:“因为很热烈。”
晓芙又问:“你喜欢吃什么?”
他指了指她手中那包糖炒栗子:“板栗。”
晓芙失笑:“你喜欢吃还放在我手里吗?”
他反问:“你不喜欢吃吗?”
她抿了抿唇,点头道:“喜欢。”却在心里补充,但更爱吃你手里那包糖山楂。
晓芙再次问:“你有什么忌口吗?”
杨逍摇头道:“没有,我不挑食。”
她想了想,问:“你为什么会喜欢骑摩托车?”
他答:“因为刘德华的电影。”
她向他笑:“是那部《天若有情》吗?”
他点了点头。
不知赢了多少把,晓芙开始怀疑他像是故意在输给自己。
她都快不知道问他什么了,想了很久,才问道:“你喜欢雨天还是晴天?
杨逍望着她,答:“雨天。”
停了停,问道:“但你真的只想知道这些吗?”
晓芙愣住:“啊?”
杨逍似笑非笑:“季老师,你没有别的问题想问我吗?你今天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他这副神情和这句话很蛊惑人心,晓芙不由地结巴了起来:“我、我没、没什么想问的……”
杨逍长长地叹了口气,想了想说:“关于我前女友的事,你也不想亲口问问我吗?”
季晓芙的脸腾一下臊起来。
好尴尬,她偷偷打探他的事,被他给知道了?
她声音都有些不自然,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你……你怎么……”
杨逍的语气似是无奈:“程穗打电话给宋以峰的时候,我刚好在和宋以峰钓鱼,他电话有点漏音——”
“???”
季晓芙想把自己给埋了。
顺便把程穗也埋了,同她合葬。
哦,还要加上宋以峰那支破手机。
她很害怕被打探隐私的杨逍会生气。
但观他神色,似乎并不是生气的模样。
杨逍看上去很淡然,那双好看的眉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显得他左眼角的那颗泪痣格外生动。
但此刻美色在前,她无心欣赏。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被戳破的尴尬,像是在对老天诉苦,为什么这样尴尬的事会被自己遇上?
谁知道程穗那个八卦冠军是怎么和宋以峰那个八卦亚军说的……
她定了定神,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梗着脖子问道:“你、你都听到什么了?”
杨逍没有笑,但抿着的唇线形成一条柔和的弧度,看上去心情不差。
他耸了耸肩道:“其实也没什么,只听见程穗问了句‘杨逍以前谈过对象吗?’,以峰说‘好像就大学时一个,你问这干嘛?’程穗说,‘晓芙在和他相亲’。”
季晓芙闻言,无语了。
杨逍接着补充:“以峰告诉她‘回家跟你说’,然后以峰就挂了电话,转头问我‘你还会想你的前任吗?’”
这下,季晓芙更加无语了。
原来,程穗所说的,杨逍看宋以峰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是这么个原因。
杨逍似是憋不住,轻笑出声,温声道:“其实,你若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首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而且保证完全真实。”
晓芙轻轻捏着手里那包板栗,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失灵,她嗫嚅道:我、我就是、就是想了解了解你……”
他低下头凝视她。
乌桕树的枝叶倾盖,光线不是很好,杨逍的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声音清冽,却很温柔:“我知道。”
他缓缓开口,一点一点给她说清关于前任的始末。
其实是很平淡的故事,并不像宋以峰听来的谣言那样轰轰烈烈,荡气回肠。
那个学新闻的姑娘并不是室友给他介绍的,而是他导师的侄女。
她确实很开朗,家境好,外形好,且争强好胜有上进心,很优秀很骄傲的女孩子。
但杨逍并不喜欢她,可迫于导师给的压力,答应和她相处看看。
谁知那姑娘太强势自我,从他们认识到在一起,加在一块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她就己经在计划两人出国留学的事。
而杨逍的计划里,根本没有出国这一项。
他一向是个很讨厌被打乱计划的人,于是立刻提出终止这段关系。
这样骄傲的女孩子又怎么会失去理智,对一个男人穷追不舍呢?
那样太失面子。
所以,并没有校园网上的那两种谣传。
因为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他们在一起很平和,分开也很平和。
而这件事里,两个当事人都无动于衷,反而最惋惜的人是杨逍的导师。
季晓芙不禁感叹:“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可惜,这世上的智者还是少数。”
杨逍望着她笑了笑,点了点她:“季老师也不是个智者。”
晓芙扭过头去,躲避他的目光,她轻声道:“我本来就是个愚人。”
他道:“没关系,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