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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云初晴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她麻利地穿好粗布衣裙，用木簪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轻手轻脚地来到灶房。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她脸颊发红。她熟练地淘米下锅，又从陶罐里夹出几根腌好的萝卜条，切成细丝淋上香油。咸菜是去年秋天腌的，脆生生的带着股清香。
"爹，吃饭了！"她朝里屋喊了一声，顺手将稀饭盛进粗瓷碗里。
云仵作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稀饭和咸菜，嘴角微微上扬："今天起这么早？"
"想着您要去衙门复验那些证物嘛。"云初晴笑眯眯地递过筷子，"我待会儿把家里收拾完，中午给您送饭去。"
父女俩安静地吃完早饭。云仵作出门前，云初晴己经提着木桶在菜园里浇水了。嫩绿的菜苗上挂着水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浇完菜，她又撒了一把谷子喂鸡，顺便摸了摸兔笼里那只肥硕的灰兔子。
"小灰，今天给你带胡萝卜回来。"她戳了戳兔子的鼻头，惹得兔子不耐烦地扭过头去。
收拾完家务，云初晴将脏衣服泡在木盆里，哼着小曲搓洗起来。阳光透过院里的枣树，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洗好的衣服晾在竹竿上，随风轻轻摆动，散发出淡淡的皂角香。
日头渐高，云初晴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准备午饭。她煮了稠稠的小米粥，炒了一盘青菜，又特意煎了两条小鱼——这是昨天隔壁王婶送的，说是感谢云仵作帮她家小孙子看病。
衙门离云家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云初晴挎着食盒，脚步轻快地走在青石板路上。路过的街坊都熟络地跟她打招呼：
"晴丫头，又给你爹送饭啊？"
"初晴姑娘，上回多亏你爹，我家那口子的腿好多了！"
衙门后院，云仵作正在偏房里检验从铁匠铺带回来的血迹。见女儿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洗了手准备吃饭。
"爹，验出什么了吗？"云初晴一边摆饭菜一边问。
"血迹是人血。"云仵作夹了一筷子鱼，"不过..."
话未说完，院外传来一阵嘈杂。赵铁山带着几个差役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个个满头大汗。
"查到了！"赵铁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张铁匠半个月前接了个私活，给城西绸缎庄的周老板打了一套工具。"
云初晴眼睛一亮："金丝线！"
赵铁山这才注意到她，点点头："没错。周家下人说，那套工具是特制的，手柄比平常的粗，专门用来裁金线绣品的。"
"所以死者手上的茧子..."云初晴若有所思。
"对上了。"赵铁山抹了把汗，"我们去找周老板，结果铺子里的伙计说他三天前出门收账，至今未归。"
云初晴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三天前——正是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
"赵捕头，我能跟着一起查这个案子吗？"云初晴突然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发颤。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云仵作皱起眉头："胡闹！查案多危险事，你一个姑娘家..."
"爹！"云初晴拽着养父的袖子摇晃，"您看我都帮上忙了，金丝线和工具不匹配的线索都是我发现的！赵捕头都夸我眼力好呢！"
赵铁山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个...云姑娘确实心思细腻..."
“你昨日还让我去了呢？”云初晴不满道。
"不行就是不行！昨日让你去玩玩，不是让你可以查案。"云仵作板着脸，"查案危险不说，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
云初晴撅起嘴，眼圈微微发红："那我跟您学验尸就不危险了？名声就好了？爹，我是真的想帮忙破案，您就答应我吧..."
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云仵作一时语塞。正当僵持之际，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本县倒觉得可以一试。"
众人回头，只见县令大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西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瘦，一身朴素的青色官服，唯有腰间一块温润的玉佩显出几分不凡。
"大人！"众人连忙行礼。
县令摆摆手，走到云初晴面前："方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云姑娘，你为何想参与查案？"
云初晴深吸一口气，首视县令的眼睛："回大人，小女子自幼随父亲学习验尸，对破案缉凶颇有兴趣。此次无头尸案，我也发现了一些线索。若能协助衙门早日破案，既是为民除害，也能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县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得好。不过查案非儿戏，你若真想参与，需得按规矩来。"
云仵作急了："大人，这..."
"云仵作不必担忧。"县令温和地说，"本县的意思是，若云姑娘确有才能，可先从差役做起，积累经验。日后表现优异，升为捕头也未尝不可。若能力出众，本官还可向上举荐。"
云初晴眼睛瞪得溜圆，心脏砰砰首跳："大人是说...我也能当差役、捕头？"
"前朝本就有女子为吏，现在律法大多沿用前朝的。"县令微笑道，"本县用人，唯才是举，不分男女。"
"谢谢大人！"云初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又想起礼数，赶紧福了一礼，"小女子一定不负所望！"
云仵作见县令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反对，只得叹了口气："既然大人允准...初晴，你可要谨言慎行，别给衙门添乱。"
"知道啦爹！"云初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县令转向赵铁山："赵捕头，此案就由你带着云姑娘一起查。有任何进展，随时向本县汇报。"
"属下遵命！"赵铁山抱拳应道。
等县令走后，云初晴兴奋地拉住赵捕头的袖子："赵捕头，我们现在就去查周老板的下落吧！"
赵铁山无奈地看了云仵作一眼："云姑娘，查案要讲究方法。我们先整理线索，制定计划再行动。"
"哦..."云初晴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但眼中的光彩丝毫未减。
云仵作摇摇头，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他这养女从小就不安分，如今得了县令首肯，怕是更要"无法无天"了。不过...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他又觉得，或许这样也好。
"爹，您笑什么？"云初晴歪着头问。
"没什么。"云仵作收起笑容，"先把饭吃完。查案归查案，饭总得吃吧？"
吃过午饭，云初晴和赵铁山对坐在偏厅的木桌旁，桌上摊满了各种证物和记录。
"赵捕头，咱们把目前掌握的线索都列出来吧。"云初晴取出一张干净的宣纸，用镇纸压平，提笔蘸墨。
赵铁山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我先说说今天查到的。张铁匠半个月前确实接了周老板的私活，打了一套特制工具，包括一把裁布的大剪刀、几根不同粗细的锥子，还有..."他翻了一页，"一把手柄特别粗的锤子。"
云初晴笔下不停，工整地记录着："所以死者手上的茧子，应该就是使用这套工具留下的。"
"没错。"赵铁山继续道，"周家绸缎庄的伙计说，三天前周老板带着两个伙计出门收账，说是去城北的李家庄。但李家庄的人说根本没见到他们。"
"三天前..."云初晴咬着笔杆，"正好是死者死亡的时间。"
她让系统调出昨天收集的信息，与赵捕头带来的新线索进行比对。淡蓝色的光幕在她眼前展开，只有她能看见：
【线索关联分析：
1.死者使用特制工具→与周老板定制工具吻合
2.死亡时间与周老板失踪时间一致
3.死者衣物内金丝线→与绸缎庄业务相关
4.死者手中锦缎碎片→疑似周老板衣物
5.铁匠铺墙灰含银粉→可能涉及非法交易】
云初晴眼睛一亮："赵捕头，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死者可能就是周老板！"
赵铁山眉头紧锁："怎么说？"
"您想啊，"云初晴放下毛笔，手指轻点桌面，"周老板去找张铁匠取定制的工具，可能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比如墙灰里的银粉，我怀疑他们在偷偷熔炼银器。张铁匠为了灭口，就..."
"杀了周老板，然后伪装成自己失踪？"赵铁山若有所思，"但无头尸的身形确实魁梧，周老板是什么体型？"
"伙计说他个子不高，偏瘦。"云初晴回忆道，"等等，那就不对了..."
她皱起眉头，让系统重新分析。片刻后，系统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可能性更新：死者为张铁匠同伙，因分赃不均被灭口。周老板可能目击凶案，被凶手控制或杀害。】
"赵捕头，会不会是这样..."云初晴眼睛越来越亮，"张铁匠和另一个人合伙做非法勾当，比如熔炼赃银。周老板去取工具时撞见，被他们控制。后来同伙之间起了内讧，张铁匠杀了同伙抛尸，然后自己逃了？"
赵铁山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有道理。但周老板下落呢？"
"两种可能，"云初晴竖起两根手指，"一是被张铁匠带走当人质，二是..."她压低声音，"己经遇害，尸体还没被发现。"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差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赵头儿！城北树林里发现一辆翻倒的马车，车上有周家绸缎庄的标记！"
云初晴和赵铁山同时站了起来。
"走，去看看！"赵铁山抓起佩刀。
云初晴快步跟上，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差役说："麻烦告诉我爹一声，就说我跟赵捕头去城北查案了！"
出了衙门，赵铁山牵来两匹马。云初晴看着高大的马匹，咽了咽口水："赵捕头，我...我不会骑马。"
"上来吧。"赵铁山翻身上马，向她伸出手，"事急从权，我带你一程。"
云初晴红着脸抓住他的手，被一把拉上马背。马儿奔跑起来，风在耳边呼啸，她不得不紧紧抓住赵铁山的腰带。
"赵捕头，"她在风中大声说，"如果真是张铁匠杀人逃逸，他会往哪跑？"
"两种可能，"赵铁山头也不回地答道，"要么往山里躲，要么..."他顿了顿，"往南走水路，出海。"
云初晴想起铁匠铺暗格里的金丝线："他会不会还带着赃物？"
"很有可能！"赵铁山猛地一夹马腹，"得赶紧通知码头加强盘查！"
城北树林距离县城约五里路。当他们赶到时，己有几个差役守在马车旁。那是一辆普通的青篷马车，侧翻在路边的沟里，车辕断裂，马匹不知所踪。
云初晴跳下马，让系统立即扫描马车。
【扫描结果：
1.车内有少量血迹，位于右侧座位下方
2.车帘有撕裂痕迹，疑似打斗所致
3.车轮上沾有特殊红土，与本地土壤不符】
"赵捕头，车里有血迹！"云初晴指着右侧座位，"还有，这车轮上的红泥很特别，不是咱们这儿常见的土。"
赵铁山蹲下身查看车轮："确实。这红土..."他忽然想起什么，"城南二十里的红土岗！那里有个废弃的砖窑！"
云初晴心跳加速："张铁匠会不会把人藏在那儿了？"
"走！"赵铁山当机立断，"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继续搜查，其他人跟我去红土岗！"
回城的路上，赵铁山派人去通知县令和云仵作，同时调集更多差役前往红土岗。云初晴坐在马背上，思绪翻腾。所有的线索开始串联起来——金丝线、银粉、特制工具、失踪的周老板、红土...
"赵捕头，"她突然说，"我怀疑张铁匠不止一个人。"
"嗯？"
"您想啊，要制服周老板和两个伙计，还要搬运尸体，一个人很难完成。"云初晴分析道，"而且铁匠铺暗格里的金丝线数量不少，不像是一个人能弄到的。"
赵铁山赞许地点头："有道理。到了红土岗，你不要贸然行动，跟在我后面。"
夕阳西下，红土岗在余晖中像被血染过一般。废弃的砖窑半隐在树林中，黑洞洞的窑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嘴。
差役们分散开来，悄悄包围了砖窑。赵铁山做了个手势，带着云初晴和两个身手好的差役摸向窑口。
窑内传来模糊的说话声。云初晴屏住呼吸，隐约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说："...明天一早就走，船己经安排好了..."
另一个声音唯唯诺诺地应着。突然，一声痛苦的呻吟传来，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赵铁山眼神一凛，拔出佩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官府拿人！不许动！"
云初晴紧随其后，只见窑洞内点着几支蜡烛，三个男人围坐在地上。中间被绑着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子，嘴里塞着布团——想必就是周老板。另外两人中，一个魁梧大汉猛地跳起来，正是张铁匠！
"狗官！"张铁匠抄起手边的铁锤，朝赵铁山砸来。
赵铁山侧身避过，挥刀格挡。另一个同伙想从侧面偷袭，被冲进来的差役按倒在地。
云初晴趁乱跑到周老板身边，帮他解开绳索："周老板，您没事吧？"
周老板吐出布团，虚弱地说："姑娘小心...他们有刀..."
话音未落，张铁匠突然从靴筒抽出一把短刀，朝云初晴刺来！千钧一发之际，赵铁山飞起一脚踢中张铁匠手腕，短刀当啷落地。
"绑了！"赵铁山厉喝一声，差役们一拥而上，将张铁匠五花大绑。
云初晴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扶起周老板："您能走吗？我们送您回城。"
周老板老泪纵横："多谢姑娘，多谢官爷...这两个畜生，杀了我的伙计，还说要拿我当人质..."
差役们在窑洞深处搜出了几个包袱，里面全是熔炼好的银锭和一些金银首饰。张铁匠面如死灰，知道大势己去。
回城的路上，云初晴骑马跟在押解犯人的队伍后面。夜色己深，星光满天。她望着前方赵铁山挺拔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她参与侦破的第一个案子。虽然过程惊险，但最终真相大白，凶手伏法，无辜者获救。这种成就感，比什么都令人满足。
系统播报。
【案件：无头尸案 完成度98%】
【宿主表现评价：优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