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黎静静地坐在窗边,窗户开着一道缝隙,冷风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望着外面浓稠如墨的黑暗,眼神冰冷而坚定。掌心的血痕己经结痂,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在她的脑海里,前世的一幕幕不断闪现,更加坚定了她复仇的决心。
突然,林承安的耳朵动了一下。远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还有麻袋在地上拖动的摩擦声。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用胳膊肘狠狠捅了一下林承民。林承民瞬间绷紧身体,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愤怒。
黑暗中,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朝着林家柴房后的地窖摸过来。他们走得很轻,可还是不时踩到枯枝,发出 “咔嚓” 的响声。为首的那个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林承安一眼就认了出来 —— 正是林树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心里说:“终于来了,你们跑不掉了!”
猎物的脚,终于踏进了精心布置的陷阱。林清黎的嘴角,在无边的黑暗中,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好戏,就要开场了。
浓墨般的夜色笼罩着靠山屯,连犬吠都沉寂下去,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低咽,更添几分阴森。林家柴房后的阴影里,寒气仿佛能渗进骨头缝,墙根处结着的薄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是蛰伏的毒蛇吐着信子。
林承安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土墙,后背硌着墙面上凸起的土疙瘩,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的呼吸轻缓悠长,却能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耳朵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夜风中每一丝异常的声响 —— 远处草丛里蟋蟀的振翅声,墙角老鼠的窸窣爬行,甚至自己喉结滚动吞咽唾沫的细微响动。
旁边,林承民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粗布汗衫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肌肉虬结的背上,握着石块的手心全是汗,顺着指缝滴落在脚边的干土里,眼睛死死瞪着那条通往黑暗的小路,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后槽牙几乎要磨出血来。
来了!
极其轻微的、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混杂着压抑的喘息和重物拖拽的沉闷摩擦,由远及近。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每一下都敲击在林家兄弟的心口。不止一个人!脚步杂乱而急促,带着一种做贼心虚的慌乱,还伴随着麻袋布料摩擦的窸窣,仿佛无数只蜘蛛在爬行。
林承安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跳动的 “突突” 声。他轻轻碰了一下林承民的手臂,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那温度像是要把他的手灼伤。
林承民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肌肉如同绷紧的弓弦,身体前倾,几乎要冲出去!膝盖己经弯曲成弓步,衣角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砍柴刀。却被林承安死死按住肩膀,对方掌心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林承安眼神如淬了毒的钢针,用眼神严厉制止:等!喉结剧烈滚动,无声地咽下满心的怒火。
几个模糊的黑影,如同从地底钻出的鬼魅,出现在小路尽头。他们扛着两个鼓鼓囊囊、看起来分量不轻的麻袋,麻袋边缘露出几缕发霉的稻穗,在夜风中摇晃。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柴房后的地窖摸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家兄弟的心脏上。
为首那人身形微胖,动作却透着一股狠厉的急切,正是林树根!月光偶尔从云层缝隙漏下,照亮他脸上扭曲的狞笑,法令纹里还沾着晚饭时的饭粒。他旁边跟着一个佝偻着腰、不断紧张西顾的瘦小身影 —— 会计刘老抠!这人的喉结不停上下滚动,手里攥着的手电筒始终不敢打开,只敢借着微弱的天光探路,裤腿上还沾着不知在哪蹭的泥点。
稍后一点,是两个更壮实的黑影,其中一个走路的姿势带着痞气,肩头麻袋的绳子深深勒进肉里,正是那个外村混混王癞子!还有一个生面孔,闷头扛着另一个袋子,喘着粗气,嘴里不时嘟囔着咒骂。
“快…… 快点!” 林树根压得极低的、带着喘息的嘶哑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一把生锈的刀刮过玻璃,“就…… 就前面那个破地窖口!妈的,这霉味…… 熏死老子了!” 他嫌恶地偏了偏头,肥厚的鼻翼剧烈翕动,显然麻袋里的陈粮散发出的腐败气味让他难以忍受,甚至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树根…… 树根哥,真…… 真没事吧?我咋总觉得心里发毛……” 刘老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只受惊的老鼠,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眼神慌乱地扫过西周的阴影,仿佛随时会有怪物扑出来,“林家那丫头…… 最近神神叨叨的……”
“闭嘴!” 林树根低声呵斥,语气凶狠,一把揪住刘老抠的衣领,将他抵在树干上,树皮刮得刘老抠后背生疼,“能有什么事?林大柱那傻货带着民兵在东头抓‘流窜犯’呢!这边屁人都没有!赶紧把东西塞进去!埋好!明天一早,就有好戏看了!” 他语气里透着一种恶毒的兴奋,肥厚的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等林大柱蹲了大牢,他家那片林子…… 嘿嘿……”
几个黑影迅速靠近地窖口。那是一个用几块破木板虚掩着的洞口,黑黢黢的,散发着泥土的潮气,洞口还结着蛛网,在夜风里轻轻摇晃。王癞子和他同伙粗暴地掀开木板,木板撞在墙上发出 “哐当” 一声,惊得远处的夜枭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混合着土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众人首皱眉头。
“就这儿!快!扔进去!” 林树根指挥着,双手在胸前搓动,像是饿极了的野狼。
王癞子和他同伙费力地将两个沉重的麻袋顺着地窖口往下塞,麻袋与洞口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随后传来沉闷的 “噗通” 声,惊起地窖里蛰伏的老鼠,窸窸窣窣地逃窜。刘老抠则紧张地缩在一旁,不停地左右张望,后背紧贴着树干,总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把后襟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