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像冰锥般刺入我的额头,一阵撕裂灵魂的剧痛从头顶炸开。我尖叫着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己经不受控制——我的双腿自动转向大厅中央的祭坛,手臂上那些发光的符号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动。
"不...停下!"我拼命挣扎,但嘴唇像是被缝住了般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余光瞥见自己的倒影在墙上的烛光中扭曲变形,逐渐变成穿着嫁衣的模样。
宾客们齐声吟诵起古老的咒文,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非人的嗡鸣。大厅的梁柱上,那些符号开始渗出黑血,顺着雕刻的纹路汇聚到地面,向我脚下流淌而来。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一个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大西期末,小满熬夜修改论文时,我曾瞥见她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一个与墙上符号相似却左右相反的图案。当时她匆忙合上本子,说了句:"这是最后的保险。"
舌尖传来铁锈味,我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鲜血的刺激让我突然恢复了片刻清醒——如果这些符号需要鲜血激活,那么...
我用尽全身力气咬破舌尖,剧痛让身体短暂夺回控制权。迅速将手指伸入口中蘸血,在掌心歪歪扭扭地画出记忆中那个反向符号。
"你以为这种小把戏有用?"陈默冷笑着逼近,他的西装下摆开始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但当我把血手拍向他胸口时,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像被无形力量击中般后退数步。
这短暂的喘息让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宾客都下意识避开了棺材左侧的地板。那里有一块颜色略深的木板,上面隐约可见刻痕。
我刚要移动,脚踝突然被冰冷的手抓住。低头看去,小满腐烂的脸从地板里钻出,她的颈椎发出可怕的断裂声,脑袋歪斜着对我微笑:"别挣扎了...留下来陪我..."
就在这时,另一个半透明的小满突然出现在棺材旁,她穿着常穿的白色连衣裙,眼神清明地对我做口型:"看...棺材...下面..."
双重幻象让我头晕目眩。腐烂的小满指甲己经陷入我的皮肉,黑线顺着血管向上蔓延。我猛地拔出插在祭坛上的仪式匕首,狠狠刺入地板上的手臂。
趁着那个可怖的幻象尖叫消散的间隙,我扑向棺材,用匕首撬开那块松动的木板。下面藏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是小满清秀的字迹:《反咒实录》。
翻开第一页,粘稠的黑血立刻涌出,但几行红字依然清晰可见:
"阴缘结需活人媒介完成空间锚定。破解方法:1.在主体符号中心点注入媒介鲜血;2.诵念'阴归阴,阳归阳';3.代价——"
后面的文字被腐蚀了。我抬头看向大厅正中的那个巨大符号,它正在天花板中央缓缓旋转,散发出暗红光芒。
陈默己经重新站起,他的皮肤开始大面积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物质:"你逃不掉的...这栋房子本身就是仪式的一部分..."
仿佛印证他的话,墙壁突然渗出鲜血,门窗开始扭曲变形。我惊恐地发现门框边缘长出了牙齿般的木刺,地毯变成了粘稠的肉膜。
半透明的小满急切地指向棺材内部。我颤抖着推开棺盖,里面空空如也,但底部刻着完整的反咒步骤——需要在符号中心同时滴入活人鲜血与亡者骨灰,而最后一行小字让我血液凝固:
"注:破解者需替代原媒介承担仪式反噬。"
一声巨响传来,大厅的正门己经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那些宾客机械地走向它,一个接一个跳入其中,每吞噬一个人,符号的红光就更盛一分。
小满透明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她抓住我的手按在棺材底部:"记住...符号会骗人...但血不会说谎..."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的骨灰...在嫁衣口袋里..."
陈默的骨架己经膨胀到天花板,他用空洞的眼窝"看"着我:"多完美啊...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腐烂的小满再次从地板浮现,这次她的半个身体己经融化,像蜡像般滴落着血肉:"周雨...我好疼啊..."
我看向手中匕首,又看向天花板的符号。小满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血不会说谎"。突然明白过来,我狠狠将匕首刺入自己的手掌,让鲜血喷洒在棺材底部的刻痕上。
"阴归阴!"我大喊着将血手拍向扑来的腐烂小满,她的嫁衣口袋在我触碰到的瞬间化为灰烬,一撮白色粉末飘散在空中。
"阳归阳!"我跳上祭坛,将混着骨灰的鲜血甩向天花板的符号中心。
整栋房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陈默的骨架开始崩解,那些宾客像牵线木偶般纷纷倒地。在一片混乱中,透明的小满对我露出微笑,指向后窗——那里是唯一没有变形的地方。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窗口,身后传来陈默最后的嘶吼:"你以为结束了吗?符号己经刻在你灵魂上了..."
玻璃碎裂的瞬间,我听见两个小满的声音同时响起:
"快跑!"
"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