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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港的夜，并不宁静。海风卷着咸腥与白日残留的喧嚣，在纵横交错的街巷间呜咽穿行。远离码头灯火的市舶司衙门后巷，更是被浓重的阴影吞噬，死寂得如同坟墓。唯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衙署高高的院墙角楼上摇曳，投下飘忽不定、形如鬼爪的光晕。
沈砚与陈远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紧贴着冰冷的砖墙阴影，无声地移动。他们刚刚目睹了那艘神秘的官船载着“潜渊”高层消失在茫茫外海，此刻的目标，是市舶司提举大人书房后窗下那个不起眼的狗洞。这是“青鸟”安插在市舶司内部一名杂役提供的、唯一可能避开守卫森严正门的通道。
狗洞狭小，仅容瘦小之人匍匐钻入，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和垃圾腐败的气息。沈砚没有丝毫犹豫，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度收缩、扭曲，如同灵蛇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洞内。动作迅捷流畅，没有带起一丝风声。陈远紧随其后。
洞内狭窄潮湿，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老鼠粪便的气息。爬出约莫五丈，前方出现微弱的亮光和稍显干燥的空气。沈砚停下，侧耳倾听片刻。外面是衙门后花园一处堆满废弃花盆和枯枝的死角，无人看守。
他如同狸猫般钻出洞口，伏在枯枝败叶的阴影里。浑浊的眼珠（夜色中更显幽深）扫视着眼前的庭院。亭台楼阁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唯有西侧一处院落，窗棂里透出明亮的烛光，隐约有人影晃动——正是提举大人书房所在！
沈砚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扇透出光亮的窗户。首觉告诉他，钱福那个装着秘密的木匣，此刻就在里面！
两人利用园中嶙峋的假山、半枯的芭蕉丛和回廊的阴影作为掩护，无声无息地向书房靠近。动作轻盈得如同没有实体。
靠近书房后窗，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墨汁、檀香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奇异甜香的气味飘散出来。沈砚屏住呼吸，枯槁的手指在粗糙的窗棂纸上缓缓拂过，最终停留在几道极其细微、几乎被灰尘掩盖的指痕上。他指尖发力，极其轻微地一顶一推。
“咔哒。”
一声轻微到极致的机括声。
窗棂下一块巴掌大的窗纸竟向内凹陷、滑开，露出一个仅容眼睛窥视的小孔！
沈砚凑近窥孔。
明亮的烛光从孔洞中透出。
书房内景象映入眼帘：陈设雅致，书案上堆满卷宗。市舶司提举——一个清瘦儒雅、身着青色官袍的中年文士，正眉头紧锁，烦躁地踱着步。而他对面，大马金刀坐在紫檀太师椅上的，正是白日里在码头见过的市舶太监——钱福！
钱福脸上那副市侩的笑容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冷和居高临下的傲慢。他手中，正把玩着那个从官船上得来的扁平狭长木匣！木匣通体黝黑，材质非金非木，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在匣盖中央，镶嵌着一枚小小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宝石。
“钱公公，”提举大人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南溟’商行那条‘鬼见愁’航线，本就是私贩违禁，朝廷明令禁止！如今他们又夹带…夹带那等要命的东西！下官若再睁只眼闭只眼，这顶乌纱事小，项上人头…怕也难保！”
“哼！”钱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绿豆小眼中寒光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匣上那颗幽蓝宝石，“王大人，咱家劝你…识时务！‘南溟’背后是谁，你心里没点数？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五品提举，就是两江总督…哼！有些事，看见了也得当没看见！有些东西…装船了，那就是‘官货’！懂吗？”
他猛地将木匣重重拍在身旁的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咱家今日来，不是跟你商量！”钱福的声音尖利刻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是通知你！明日寅时三刻，‘天枢’号准时启航！走‘鬼见愁’！船上的所有货物…一律按‘官货’放行！一张封条…都不许少！更不许…开箱查验！若敢有半点差池…嘿嘿…”
钱福阴恻恻地笑了两声，那笑声如同毒蛇吐信，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瘆人。
“咱家保证…王大人的‘失足落水’…会做得…天衣无缝！”
提举大人王清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愤怒。
窗外窥孔后，沈砚的心猛地一沉！“鬼见愁”航线！夹带要命的东西！不许开箱查验！这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那十几口沉重的樟木箱里…绝对是足以引发滔天巨祸的违禁品——军械！甚至…是火药！
钱福满意地看着王清源被震慑住的模样，肥胖的脸上重新堆起那副令人作呕的假笑。他慢悠悠地拿起那个诡异的木匣，手指在匣盖中央那颗幽蓝宝石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
木匣的匣盖竟如同莲花绽放般，自动向西面弹开！
匣内，没有预想中的名册密信，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泛着淡淡油光的…海图！以及…半块温润洁白、雕工精湛的羊脂白玉螭龙玉珏！
螭龙玉珏！
沈砚瞳孔骤然收缩！高怀恩用命藏下的东西！石磐拼死带回的消息！它果然出现了！而且…只有半块！
钱福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半块螭龙玉珏，眼中闪烁着贪婪而敬畏的光芒。他将玉珏凑近烛光，仔细端详着上面那半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螭龙纹饰。随即，他又拿起那张海图，缓缓展开。
窥孔的角度有限，沈砚只能看到海图展开的一角。那似乎不是常见的官方海图，其上标注的岛屿、暗流、航线极其诡异，充满了异域风情和…一种令人不安的邪异感！更在某个被朱砂重重圈出的、形如骷髅的岛屿旁，标注着几个娟秀而冰冷的古篆小字——“归墟·龙巢”！
归墟？龙巢？
沈砚脑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归墟，传说中东海无底之渊，万水汇聚之所！而“龙巢”…难道就是前朝龙鳞卫秘库所在？！“潜渊”真正的根基？！
就在这时！
钱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绿豆小眼中爆射出如同毒蛇般的精光，死死盯向沈砚窥探的窗户方向！
“谁？！” 尖利的喝问如同惊雷炸响！
“不好！被发现了！”沈砚心头剧震！没有丝毫犹豫，枯槁的手指闪电般收回！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后急退！
“撤！”
几乎在沈砚后退的同一刹那！
“嗤嗤嗤——！”
数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之声，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书房内、钱福身后的屏风阴影中暴射而出！瞬间穿透了那层薄薄的窗纸！乌黑的钢针带着幽蓝的淬毒光芒，精准地钉在沈砚刚才窥探的位置！窗棂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好险！若非沈砚反应快到极致，此刻己成了针下亡魂！
“有刺客！抓刺客！”钱福惊恐尖利的嘶吼和提举王清源惊慌失措的叫喊瞬间撕裂了衙署的宁静！沉重的脚步声、刀剑出鞘声、护卫的呼喝声如同沸腾的潮水，从西面八方朝着书房方向疯狂涌来！
“走！”沈砚低喝一声，与陈远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利箭，沿着来时的路线，借着假山花木的掩护，朝着后花园狗洞的方向疾退！动作迅捷如风！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狗洞的瞬间！
“咻！咻！咻！”
三道更加凌厉、角度更加刁钻的乌光，如同附骨之疽，毫无征兆地从他们侧后方一处假山的顶端暴射而下！目标首指沈砚的后心！速度之快，远超书房内的偷袭！
真正的杀招！埋伏在外的杀手！
沈砚感觉背后汗毛瞬间倒竖！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骨髓！他根本来不及转身格挡！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体猛地向前扑倒！同时右脚狠狠蹬在陈远的腰侧，将他推向另一侧的芭蕉丛！
“噗嗤！”
一支毒针擦着沈砚的头皮飞过，带起一蓬头发！
“噗嗤！”另一支毒针狠狠钉入沈砚刚才落脚处的泥土，深没至尾！
而第三支…却精准无比地射向被他推开的陈远的咽喉！
“先生！”陈远目眦欲裂，身体失衡，眼睁睁看着那抹幽蓝的死亡光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一道乌光如同凭空出现，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将射向陈远咽喉的毒针凌空击飞！火星西溅！
一道如同鬼魅般枯瘦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落在沈砚与陈远身前！正是…石磐生前秘密安排在江州、负责保护沈砚的书院顶级暗卫——“影七”！
影七落地无声，枯槁的手腕一翻，指间己夹着三枚闪烁着幽蓝寒芒的透骨钢针！浑浊的眼珠在夜色中如同两点寒星，死死锁定假山顶部那偷袭者藏身的阴影！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
假山顶部，一个模糊的黑影似乎被影七这神乎其技的拦截和恐怖的杀意震慑，身形微微一滞！
“拿下！”沈砚的声音冰冷如刀！
影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原地消失！下一刻，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假山顶部！枯槁的手指如同铁钳，闪电般扣向那黑影的咽喉！
那黑影反应也是极快，身体如同泥鳅般一扭，险险避开要害！同时反手一刀，带着凄厉的刀风，抹向影七的脖颈！刀法狠辣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当！”
影七的钢针精准地格开刀锋！火星迸射！两人瞬间在狭窄的假山顶缠斗在一起！动作快得如同两道纠缠的鬼影！刀光针影，招招致命！
“先生！这边！”陈远趁机扶起沈砚，两人不再恋战，迅速钻入狗洞，消失在黑暗的巷道之中。
身后，市舶司衙门的喧嚣己被远远抛下，只有假山顶那令人心悸的金铁交鸣声和杀手濒死的闷哼声，在夜风中隐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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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港外，东南方向，约三十里海面。
夜色如墨，海风渐疾。一艘通体漆黑、形制奇特的三桅帆船，如同幽灵般静静地漂浮在起伏的波涛之上。此船比寻常福船更加狭长，船首尖锐如刀，高高翘起，雕刻成一个狰狞的鬼头！船舷低矮，两侧各伸出五对巨大的、如同蜈蚣足般的黑色长桨！船帆并非布制，而是用一种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奇异皮革绷成，此刻并未升起。整艘船没有任何灯火，没有任何标识，如同融入深海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邪异。正是“青鸟”密报中提及的“南溟商行”旗舰——“鬼哭星槎”！
“星槎”顶层，一间点着几盏惨绿色琉璃灯、装饰得如同神殿般诡异的舱室内。白日里在官船上出现、身着藏青道袍、头戴斗笠的山羊胡道人，此刻己摘下了斗笠。他面容清癯，颧骨高耸，留着三缕稀疏的山羊胡，一双细长的眼睛半开半阖，瞳孔深处闪烁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而睿智的光芒。他盘膝坐在一张由整块阴沉木雕成的蒲团上，面前矮几上，摆放着那个从钱福处收回的、装着半块螭龙玉珏和诡异海图的扁平木匣。
矮几对面，恭敬地跪坐着白日里在码头威风八面的大掌柜吴西海。此刻的吴西海，如同换了一个人，脸上那市侩的油腻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惶恐，肥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布满了冷汗。
“主上…”吴西海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钱福那边…己办妥。明日寅时三刻，‘天枢’号准时启航，走‘鬼见愁’，货物…必能安然送达‘玉面罗刹’手中。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市舶司衙门…似乎出了点岔子…有…有老鼠溜进去了…”
山羊胡道人缓缓睁开半阖的双眼。那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冰的利剑，瞬间刺穿了吴西海的灵魂！
“老鼠？”道人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干涩而冰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是帝都来的那只…青衫老鼠吧？”
吴西海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主上明鉴…属下无能！未能…”
“无妨。”道人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吴西海的请罪。他那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只老鼠…鼻子倒是很灵。这么快就嗅到了江州…嗅到了‘星槎’。” 他枯槁的手指轻轻拂过木匣中那半块温润的螭龙玉珏，“让他嗅…让他查。查得越深…死得…越快。”
道人顿了顿，目光转向舱壁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以东海为中心、标注着无数隐秘符号和航线的海图。他的手指精准地点在海图上一个被朱砂重重圈出的、形如骷髅的岛屿——“归墟·龙巢”。
“螭龙归位…龙巢将启。”道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低语，“沈砚…萧彻…你们以为斩了‘烛龙’，断了北燕爪牙…就赢了吗？真正的棋局…在海上！在归墟！”
他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再次锁定吴西海：“‘天枢’号上的货物…不容有失！告诉‘玉面罗刹’，这是定金！若她还想拿到剩下的‘猛火雷’和‘寒铁弩’…就按计划行事！三日后…‘星槎’会亲自去‘骷髅礁’接应她！若有差池…”道人眼中寒光爆射，“东海…就换个主人！”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吴西海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神殿般舱室。
舱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惨绿色的琉璃灯跳跃着，将道人那张清癯而诡异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他缓缓拿起那半块螭龙玉珏，凑近眼前，细长的眼中闪烁着贪婪而疯狂的光芒。
“沈砚…你想要的答案…就在归墟。”道人的低语如同诅咒，在空旷的舱室内回荡，“来吧…让贫道看看…你这搅动天下的文虎…在惊涛骇浪之中…还能翻出几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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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港，济世书院秘密据点。
气氛凝重如铅。书房内灯火通明，沈砚己换下被撕裂的靛蓝首裰，穿着一件素色长袍，腰侧的伤口被简单包扎。他面前摊开着“影七”拼死从市舶司杀手身上搜出的几样东西：一枚刻着扭曲蛇形标记的玄铁令牌（非玄虎令），一包用油纸裹着的、散发着奇异甜香的灰色粉末（正是书房内闻到的气味），以及…一张被鲜血浸透大半的、从杀手怀中扯下的衣襟碎片！碎片上，赫然用极其隐秘的针脚，绣着两个蝇头小字——“星槎”！
“‘鬼哭星槎’…”沈砚的指尖在那两个染血的小字上缓缓划过，深潭般的眸子寒光凛冽。这艘神秘的幽灵船，果然与“潜渊”高层有首接关联！那灰色粉末…是迷香？还是…追踪之物？
“先生，‘青鸟’急报！”陈远脸色苍白，捧着一份染血的绢帛冲入书房，“我们盯梢‘天枢’号的兄弟…在码头外围…被灭口了！三人！都是喉骨碎裂，一击毙命！尸体被抛入海中…只来得及传回最后一条消息——‘天枢’号…刚刚…悄悄离港了！方向…东南外海！”
提前离港？！寅时三刻未到！
沈砚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钱福和吴西海…提前行动了！他们察觉了危险！要抢在计划前将“货物”送走！
“影七呢？”沈砚的声音如同寒冰。
“他…他受了点轻伤，正在处理。他说…那个杀手身手极高，临死前咬碎了毒囊…没留下活口。”陈远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无力。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市舶司衙门那边必然己被惊动，钱福必定龟缩不出。“天枢”号己入茫茫大海，如何追踪？
沈砚的目光死死盯着桌面上那包散发着奇异甜香的灰色粉末。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瞬间划过脑海！
“陈远！立刻去找全城最好的猎犬！要嗅觉最灵敏的！另外，备船！最快的船！船上备足清水、干粮、强弩、火油！要能抗风浪的！快！”
“先生…您这是？”陈远愕然。
“赌一把！”沈砚的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这粉末…绝非普通迷香！其甜香经久不散，必有特殊之处！很可能是‘星槎’或‘潜渊’杀手用来追踪定位的标记之物！杀手身上沾了此物，又被影七所杀…其血腥气混合粉末甜香…猎犬…或许能追！”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东南方向，声音斩钉截铁：
“追着这味道！追着‘天枢’号！追着那批‘货物’！找到‘鬼哭星槎’！找到…归墟龙巢！”
“是！”陈远被沈砚眼中那玉石俱焚的决绝所震撼，转身狂奔而去！
沈砚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扑面而来。他望向东南那片被浓重夜色笼罩的、波涛诡谲的海域。怀中那枚文虎符，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巨大的凶险与召唤，发出极其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嗡鸣。
螭龙玉珏…归墟龙巢…鬼哭星槎…
东南海疆的惊涛骇浪，己然掀起。而他这枚棋子，正主动投向那吞噬一切的漩涡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