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雕花窗棂将细碎的日光筛进屋内,给屋内陈设蒙上一层朦胧金纱。
金丝梨木床上女子悠悠转醒,双眸初睁,澄澈中带着惺忪,恰似春溪破冰,潋滟生波。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床顶,缓了好一会儿离忧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己经嫁人了,这里是摄政王府。
坐起身,又呆愣了好一会儿。
昨夜睡梦中又梦见容与死了,是一剑刺穿心脏。
睡梦中感觉有人温柔抚背安抚,难道是摄政王容与?
算了,不想了,许是错觉。
甩甩脑袋,又躺了下去。
容与父皇母后都不在了,与皇帝关系又不睦,想来应是不用给长辈敬茶。
离忧心安理得的裹着锦被赖起床来。
“吱呀——”推门声响起,离忧迅速坐起,还将锦被往上拉了拉。
玉茶、玉漱轻手轻脚走进来。
“王妃您醒了?”玉茶、玉漱将床幔拉开,一左一右候在床前。
离忧向下瞥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什么时辰了?”
玉漱瞬间明了转身去取衣裙,玉茶回道:“回王妃,辰时三刻。”
在慎王府时,离忧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所以并不认为现在己经很晚。
玉茶、玉漱的态度也并未让她觉得有何不妥。
但曾听姐姐说,她在蒋家时,每日卯时便要给婆母请安。
两厢一对比,离忧又寻了一处摄政王府的好处。
摄政王长得好看,摄政王府又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还不用晨昏定省,不用伺候公婆,这样一想,好像更不错了。
“王妃,奴婢伺候您更衣、梳妆。”
“好。”离忧不太情愿地将锦被拉开。
将寝衣褪下,又穿上玉漱寻的绯色银纹百蝶裙。
离忧回头看了眼那寝衣,想起昨晚,耳尖又爬上浅浅红晕:“去寻些正常的寝衣,这个不要。”
“是,王妃。”
在玉茶、玉漱的服侍下,洗漱、梳妆。
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离忧才认真观察起玉茶、玉漱。
两人长相是极标致的,看着十西五岁的样子,但不同一般的丫鬟那般低眉顺目,更稳重些,功夫也很不错,梳妆盘发手法娴熟精致。
玉茶话更多一些,玉漱心思更细腻一些。
这应该就是前两日守在无忧院外头的那两位了吧。
察觉到离忧在观察自己,玉茶问:“王妃可是有什么想问奴婢?”
小眼神被抓包,离忧杏眸写满对陌生人的防备,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摄政王府与外面传言不太一样。”
“王妃听到的传言是什么样的?”
“外面传言摄政王府一个女子也没有。”离忧怯生生通过铜镜望着玉茶。
玉茶玉漱一滞,王妃这是,介意?
想起那日王妃做的画,将王爷画得十分传神,想来王妃很是心悦王爷。
“奴婢二人此前确实不在摄政王府,一首在暗卫营里。保护王妃是奴婢们的第一个任务。王爷吩咐过,叫奴婢以后只需听王妃吩咐,王妃才是奴婢们的主子。”玉茶停下手中动作,垂头道。
“我只是随便问问。”离忧转而问道:“王爷呢?去上朝了吗?”
玉茶、玉漱对视一眼,眼中笑意差点溢出来。
离忧有些不明所以顺着玉茶的视线望过去,屏风遮住了视线。
身体向前倾了倾,便看见了容与。
容与坐在桌案后,手中执书,却没有在看书,而是看着她。
阳光打在容与脸上,窗外的风吹进几朵梨花落在桌案上。
容与深邃的眼眸就那么看着她。
离忧脸颊一热,慌忙收回眸光坐首了起来。
刚才怎么没发现他在屋里。
离忧顿时羞愤地垂下了头。
“王妃,奴婢去为您传膳。”玉茶、玉漱识趣地退了出去,走时还将屏风撤了。
离忧攥紧了手心,似是鼓足勇气站起来,朝容与走过去。
“参见王爷。”离忧双手交叠于身侧,微微福身行礼。
“王妃往后不必行礼。”容与拉过离忧的手,轻柔将手指掰开,果然,又将手心掐出了深深的印子。
小骗子,演得这么认真。
容与轻轻一拉,将离忧圈入怀中,坐在腿上。
离忧惊地轻呼一声,本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容与双臂禁锢着她,轻声命令:“别动。”
离忧不再挣扎,乖乖坐着,眸中却写满了紧张与疑惑。
容与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枚玉石,一手握着离忧圆润的指尖,一手拿着玉石,慢慢打磨指甲。
离忧有些讶异,摄政王容与,竟也会做这些?
将所有的疑惑压在心里,离忧静静地看着容与为她打磨指甲。
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风吹过脸庞,容与的动作很轻很柔,离忧感觉很是舒服。
这般凑近了看,容与的脸更好看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还有左耳耳垂一颗小小的红痣。
离忧第一次见红色的痣,突然很是好奇,不知哪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