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卿掐灭香烟,走到她旁边的石凳坐下,依然保持着礼貌的距离。“那是昙花。”他突然指向庭院一角,“今晚可能会开。”
沈昭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几株挺拔的绿茎上,洁白的花苞己经微微张开。“你种了昙花?”
“嗯。”顾少卿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柔和,“这种花一年只开一次,而且只在深夜绽放。大多数人错过了它最美的时刻。”
就像他一样,沈昭宁突然想到,顾少卿表面冷硬如冰,内心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细腻。
就像这夜间绽放的昙花,只有少数人有幸见到它转瞬即逝的美丽。
“我也喜欢昙花。”她脱口而出,“大学时,为了看它开花,我和室友熬过通宵。”
顾少卿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笑意。“看来我们有共同爱好。”
月光下,他的眼睛不再是平日里的深不可测,而是如同含着星子的夜空,温柔而深邃。
一阵微风拂过,庭院里的昙花似乎又绽开了几分。
顾少卿的目光从花朵移回沈昭宁脸上,在她来不及掩饰的泪光上停留了一秒。
“还在想唐宇的事?”他轻声问。
沈昭宁摇摇头:“不是唐宇...是陆靳言。”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她感到肩上的西装似乎僵硬了一瞬。顾少卿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明显冷却了几分。
顾少卿沉默地听着,月光下的侧脸如同雕塑般冷峻。
“五年感情,最后他为了家族事业选择了联姻。”沈昭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顾少卿说这些。
但话语就像决堤的河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以为我早就放下了,但今天在家人面前承认还想着他...我才明白,那段感情从未真正结束。”
顾少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石凳边缘,节奏缓慢而克制。“所以星耀项目...”
沈昭宁打断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指名要我负责。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我不想再被他伤害一次。”
顾少卿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这个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沈昭宁心跳加速。
月光下,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烁的复杂情绪。
“沈昭宁,”他罕见地叫了她的全名,声音低沉而坚定,“记住,在职场上,你首先是天宇集团分公司特助,其次才是你自己。无论陆靳言有什么目的,公司都是你的后盾。”
这番话本该是公事公办的安慰,但从顾少卿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温度。
沈昭宁点点头:“谢谢你的西装。”
她站起身,将外套还给他,“我想我该回去休息了。”
顾少卿接过外套,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一丝微妙的电流在两人之间闪过。“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公司。”他说,“九点可以吗?”
沈昭宁本想拒绝,但看到他眼中的坚持,最终点了点头:“好。”
转身走向房间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顾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回公司了。”
顾少卿站在月光下,身影修长而孤独:“我偶尔会在这里过夜,今晚...正好有些事情要处理。”
这个回答含糊其辞,但沈昭宁没有追问。她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庭院角落里即将绽放的昙花,然后轻声道了晚安。
回到房间,沈昭宁靠在门上,心跳仍未平复。
太多情绪在胸腔翻涌——对陆靳言未了的执念,对唐宇的愧疚,还有...对顾少卿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沈昭宁睁开眼,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云顶会所的客房装潢简约却处处精致,与她平日里住的酒店截然不同。
手机显示早上八点,林夏发来的消息己经躺在通知栏:“醒了没?你那位顾董在餐厅等我们吃早餐呢~”
沈昭宁揉了揉太阳穴,昨晚与顾少卿在庭院的那番谈话,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此刻回想起来仍让她心跳加速。她深吸一口气,回复道:“马上来。”
半小时后,沈昭宁换好衣服,简单化了个淡妆遮掩略显憔悴的脸色。推开餐厅门时,她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长条形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早点,从中式的小笼包、虾饺、皮蛋瘦肉粥,到西式的班尼迪克蛋、牛油果吐司、水果沙拉,琳琅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