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轴……大礼……”
嘶哑的低语,如同毒蛇吐信,在廉价网吧浑浊的空气里消散。油腻的屏幕光映着林晚帽檐下那双眼睛——所有的卑微、恐惧、甚至痛苦都被烧尽了,只剩下深渊般的冰冷和一种淬了剧毒的决绝。
她猛地合上电脑,动作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狠厉。怀中的工具包冰冷坚硬,隔着廉价运动服硌着肋骨。那个贴身藏着的分析仪残骸,震动得更加急促、更加尖锐,猩红的闪烁光点隔着布料透出微芒,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心脏。
苏氏艺术中心·世纪大厅。明晚八点。
猩红的光点,在脑中的地图上,与那金碧辉煌的坐标,完美重合。
复仇的倒计时,在无声的嗡鸣中,开始最后的读秒。
***
次日。黄昏。
雨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巨大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顶端。华灯初上,将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冰冷一同点亮。苏氏艺术中心,这座由玻璃幕墙和冷硬线条构成的现代堡垒,此刻如同蛰伏的巨兽,通体流淌着璀璨而冷漠的金光。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苏哲那张温文尔雅、志得意满的巨幅海报,以及那幅被神圣光晕笼罩的《寒江独钓图》。下方烫金的宣传语——“遗失的国宝重归!天才的慧眼识珠!”——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在林晚的视网膜上。
入口处,衣香鬓影,名流云集。加长豪车如同流水般滑停,侍者恭敬地拉开车门。穿着华贵晚礼服、佩戴着耀眼珠宝的名媛淑女,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商贾巨富,还有那些端着长枪短炮、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的媒体记者……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期待和一种置身于时代中心的自得。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金钱堆砌出的奢靡气息。
林晚就站在街对面一条幽暗狭窄的巷子口。
她身上不再是那件油腻的工装,而是一套勉强合身、却洗得发白的深灰色清洁工制服。头上戴着同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更低,脸上架着一副遮挡大半面容的普通黑框眼镜。背上,背着一个半旧的、印着模糊保洁公司LOGO的双肩工具包。包里,那冰冷的防震板紧贴着她的脊背,工具包内袋深处,那份折叠好的名单和分析仪残骸,如同燃烧的炭火,烫着她的心口。
她看着那扇旋转的、如同通往天堂又似地狱入口的玻璃大门,看着苏哲那张在屏幕上循环播放的笑脸。海报上,柳芊芊依偎在他身边,笑容甜蜜。林晚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彻骨冰寒的弧度。
她低下头,像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的底层劳动者,脚步有些蹒跚地穿过马路,走向艺术中心的后勤通道入口。那里没有闪光灯,只有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神情略显松懈的男人在抽烟闲聊。巨大的垃圾桶散发着隔夜厨余的酸腐气,与正门的奢靡形成刺眼的对比。
“喂!干什么的?” 一个保安吐着烟圈,斜睨着走过来的林晚。
林晚微微佝偻着背,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公司……派俺来……清理……地下车库……的油污……说……说拍卖会贵客多……怕……怕有味儿……” 她指了指自己工具包侧面挂着的几瓶强力清洁剂和油污净。
保安皱着眉,嫌弃地挥挥手:“快点快点!别磨蹭!从那边货梯下去!清理完了赶紧走!别碍事!”
“哎……哎……” 林晚连连点头,背着沉重的工具包,快步走向那扇不起眼的、通往地下世界的货梯门。
货梯冰冷、狭小,弥漫着机油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下降的失重感让林晚胃里一阵翻腾。数字跳动:-1,-2……最终停在B3。厚重的金属门滑开,一股更加浓重、带着阴冷湿气的机油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
苏氏艺术中心的地下三层,如同巨兽的腹腔。巨大的承重柱如同沉默的巨人,支撑着上方的繁华。顶棚是纵横交错的粗大管道和电线桥架,昏暗的应急灯投下惨淡的光斑。地面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未干的油污和水渍。角落里堆放着废弃的建材、巨大的空调机组发出沉闷的嗡鸣,更远处,是规划整齐但此刻大半空置的VIP停车区。
死寂。空旷。只有远处空调机组的低吼和自己脚步的回音。
林晚放下工具包,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她靠在冰冷的承重柱上,大口喘息着,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肩头隐隐传来的抽痛。她侧耳倾听,确认无人。然后,迅速拉开工具包拉链。
冰冷的防震板被取出。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固定带,露出那幅《秋山萧哨图》残片的主体。被强酸腐蚀的痕迹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她的目光没有在上面停留,手指如同最灵巧的盗贼,探入工具包内袋深处,取出了那个折叠好的小布包——那份致命的名单!
她将布包摊开,那块小小的、带着紫黑色污迹和焦黄色字迹的绢帛,在应急灯惨淡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血痂。她拿起那柄细若毫毛的镊子,屏住呼吸,动作轻柔而稳定地,将这片承载着滔天罪恶的小小绢帛,重新……“种”回那幅残片的背面!用镊子尖小心地调整着边缘,利用绢帛本身的粘性和残存胶质,让它如同从未被剥离过一样,完美地贴合在原本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将残片重新固定在防震板上,眼神冰冷。这不再是国宝,而是……裹着糖衣的毒药,是引爆炸弹的雷管!
她重新背上工具包,防震板紧贴后背。分析仪残骸在怀中疯狂震动,猩红的光点透过布料,像一颗导航的心脏,指引着方向。她抬起头,目光穿透昏暗的空间,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视着头顶那错综复杂的管道和桥架。
目标:主供电线路!监控备用电源节点!
她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凭借着对建筑结构的本能理解和分析仪信号强弱的变化,在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快速穿行。避开那些散发着热浪的空调机组,绕开堆放的障碍物。脚步轻盈无声,只有工具包里偶尔发出的轻微金属碰撞声。
终于,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头顶密集的管道丛中,她找到了目标——几根包裹着黑色绝缘胶皮的粗大电缆,以及旁边一个固定在桥架上的、标着“监控备用电源”的铁皮盒子。
林晚放下工具包,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她拿出工具包里的绝缘胶带、细铜线、还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的、外壳是普通充电宝模样的装置——这是她利用最后一点钱,在城中村黑市淘来的、改装过的大功率电磁脉冲干扰器(EMP)!简单,粗暴,足以瘫痪一片区域内的所有非屏蔽电子设备几分钟!
时间!她需要的就是这几分钟!
她迅速爬上旁边堆放的废弃木箱,动作敏捷得不像一个受伤的人。她拆开充电宝外壳,露出里面复杂的改装电路,将输出端用细铜线小心翼翼地连接到那几根主电缆的金属屏蔽层上,再用厚厚的绝缘胶带层层包裹固定。最后,将EMP的输出引线,如同嫁接的毒藤,缠绕在备用电源盒的输出线路上。
做完这一切,她跳下木箱,背上工具包。目光再次投向头顶那些巨大的通风管道口。其中一个,正对着上方世纪大厅的方向。她拿出一个小小的、带磁吸装置的微型激光笔,调整好角度,将其牢牢吸附在通风管道内壁一个隐蔽的角落,激光发射口对准管道深处——那是拍卖大厅穹顶的方向!
最后一道保险!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冰冷的管道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顺着鬓角滑落。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两点燃烧的寒星。她拿出那个分析仪残骸,猩红的光点疯狂闪烁,震动的嗡鸣如同催命的鼓点。
时间:19:58。
她按下了EMP装置上那个不起眼的启动按钮。
“滴——”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
下一秒——
“滋啦——!!!”
如同无数玻璃同时碎裂的刺耳尖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紧接着,是无数电子元件过载烧毁的噼啪爆响!头顶所有的应急灯猛地爆出刺眼的火花,随即彻底熄灭!空调机组的巨大嗡鸣戛然而止!整个地下三层,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与此同时,上方,世纪大厅。
璀璨的水晶吊灯骤然熄灭!巨大的电子屏幕瞬间黑屏!所有用于展示拍品细节的高清显示屏、用于竞价的电子设备、甚至连背景舒缓流淌的音乐……一切需要电力的东西,在刹那间全部瘫痪!
“啊——!”
“怎么回事?!”
“停电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瞬间爆发的巨大恐慌和骚乱!尖叫声、惊呼声、桌椅碰撞声、杯碟碎裂声……整个金碧辉煌的拍卖大厅,瞬间陷入了混乱的黑暗深渊!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安保人员如同无头苍蝇般试图维持秩序、无数手机屏幕亮起微弱光芒的瞬间——
一道极其凝聚、极其刺眼的猩红色激光光束,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之眼,毫无预兆地、精准无比地从高高的穹顶通风口射下!
光束穿透黑暗,无视混乱,无视尖叫,如同命运之矛,不偏不倚地、狠狠地钉在了——
那幅悬浮在独立水晶展柜中央的《寒江独钓图》上!
不!不是画面本身!
是画的……背面!
猩红!冰冷!凝聚!
如同舞台上最残酷的追光灯!
在拍卖厅穹顶通风口射下的、那束凝聚如血的猩红激光照耀下,《寒江独钓图》的背面,纤毫毕现!
千年绢帛的肌理,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而在那脆弱之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紫黑色污迹,如同狰狞的伤疤,在猩红光束的穿透下,再也无所遁形!
污迹之上,密密麻麻的焦黄色刻痕字迹,被这来自地狱的光束赋予了生命,清晰地、残忍地、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烧在每一个仰望者的视网膜上!
**苏哲!**
**柳芊芊!**
(更多名字清晰可见!)
**……**
**墨先生!**
名单!那份用隐秘腐蚀手法刻下、作为投名状和交易凭证的、所有参与盗卖、造假、陷害的核心成员名录!此刻,如同被剥皮抽筋的罪证,赤裸裸地、血淋淋地暴露在数百名社会名流、媒体镜头之前!暴露在……这片刚刚还充斥着赞美与奢靡的黑暗之中!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那束猩红的光凝固了!
所有的尖叫,所有的混乱,所有的手机屏幕微光,在这一刻,全部冻结!
数百双眼睛,从最初的茫然、惊慌,到难以置信,再到极致的惊骇和恐惧!死死地盯着那悬浮在光柱中心、背对着所有人、却如同展开了一幅地狱绘卷的古画!
苏哲脸上的血色,在激光亮起的瞬间,就己褪得干干净净!那张温文尔雅、志得意满的面具,如同被重锤狠狠砸碎的瓷器,瞬间布满了惊愕、茫然、然后是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他看着那束光!看着那光柱中自己名字如同诅咒般清晰显现!看着周围瞬间投射过来的、无数道如同利刃般的目光!有震惊!有鄙夷!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看死人般的冰冷!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精心构筑的王国,他苦心经营的声名,他踩着无数尸骨(包括林晚的)才爬上的云端……在这一束猩红的光下,如同阳光下的雪人,瞬间崩塌、融化、露出底下最肮脏丑陋的泥泞!
“不……不可能……假的!这是假的!是陷害!” 苏哲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猛地扑向那个独立的水晶展柜!他疯狂地捶打着坚固的防弹玻璃!指甲在玻璃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试图去遮挡那束光!试图去撕毁那幅画!
“拦住他!”
“抓住他!”
“是他!名单上有他!”
“还有柳芊芊!她人呢?!”
人群彻底炸了!反应过来的媒体记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闪光灯不顾黑暗疯狂亮起,咔嚓声连成一片!愤怒的买家、被愚弄的名流、反应过来的安保人员……混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苏哲所在的前台区域淹没!
推搡!怒吼!尖叫!场面彻底失控!
林晚就站在二楼环形回廊一处被厚重帷幕遮挡的阴影里。
她无声无息,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
身上穿着从地下车库清洁工具间顺来的侍者黑色马甲和白衬衫,脸上戴着一个遮蔽上半张脸的、用于化装舞会的廉价羽毛面具。面具下,那双眼睛,冰冷地、如同俯视蚁穴的神祇,静静地看着下方那场因她一手导演而爆发的混乱风暴。
看着苏哲那张因极度恐惧和绝望而扭曲变形的脸,看着他被愤怒的人群和冲上来的安保人员粗暴地按倒在地,昂贵的西装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脸上沾满了灰尘和不知是谁的唾沫……
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极其缓慢地在她面具下的嘴角漾开。
还不够。
这仅仅是开始。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穿透混乱的人群,越过被按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苏哲,落在了拍卖大厅侧后方,一扇不起眼的、通往后台VIP休息室的厚重橡木门上。
门紧闭着。但林晚知道,那里面,一定有人。那个名单最下方,如同烙印般的名字——墨先生。
他一定在看着。看着他的帝国,在他面前崩塌。
就在林晚的目光锁定那扇橡木门的瞬间——
“砰!”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清脆、如同爆竹炸响的枪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拍卖大厅的混乱喧嚣!
声音的来源……正是苏哲被按倒的位置!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推搡的动作,所有愤怒的咆哮,所有疯狂的闪光灯……都在枪响的刹那,凝固了。
苏哲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不再挣扎,不再嘶吼。那双因恐惧和绝望而瞪大的眼睛里,最后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他的额头上,一个细小的、边缘焦黑的孔洞,正缓缓地、缓缓地渗出一缕暗红的血液,如同一条丑陋的蚯蚓,蜿蜒爬过他惨白如纸的脸颊。
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瞳孔瞬间放大,里面凝固着巨大的惊愕、茫然,以及……一丝终于解脱般的空洞。
按住他的安保人员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周围的人群爆发出更加惊恐的尖叫,如同被惊散的鸟群,疯狂地向后退去,瞬间在苏哲的尸体周围空出了一片狼藉的真空地带!
混乱升级为彻底的恐慌!踩踏发生了!
林晚站在二楼的阴影里,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死死盯着苏哲额头上那个还在冒烟的弹孔!
不是安保的枪!角度不对!子弹来自……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扫过混乱的现场!最终,死死钉在了拍卖大厅斜对面、三楼一个被巨大帷幕半遮掩的、专为顶级贵宾设置的独立观礼包厢!
厚重的猩红色天鹅绒帷幕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快速地缩了回去!
一个冰冷、瘦削、如同秃鹫般的侧影轮廓,在帘幕晃动的阴影中一闪而逝!
墨先生?!
是他!一定是他!亲自出手,清理门户!像掐灭一只无用的蝼蚁!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终极猎物出现的、近乎战栗的兴奋!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就在这时——
“轰!!!”
一声远比EMP启动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猛地从脚下传来!整个世纪大厅都为之剧烈一震!
不是爆炸!是……结构坍塌?!
林晚脚下的地板猛地一颤!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头顶疯狂摇摆,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墙壁上华丽的装饰线条瞬间崩裂!灰尘和细小的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啊——!地震了!”
“楼要塌了!快跑啊——!”
刚刚因枪击而陷入惊恐的人群,此刻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末日恐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所有人都疯了般涌向紧急出口!哭喊声、惨叫声、踩踏声、玻璃碎裂声……交织成一片地狱的乐章!
混乱!彻底的、毁灭性的混乱!
林晚的身体在剧烈的震动中踉跄了一下,她死死抓住身边的帷幕才勉强站稳。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刀,穿透弥漫的烟尘和疯狂奔逃的人潮,再次射向那个三楼观礼包厢!
帷幕缝隙后,那个如同秃鹫般的冰冷侧影,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而停顿了一下!
机会!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转身,像一道融入混乱的黑色闪电,朝着最近的、通往后台区域的员工通道冲去!目标——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墨先生!她要在混乱中截住他!在警方和救援力量彻底封锁这里之前!
她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阴影里。背后,是彻底陷入崩溃和坍塌边缘的世纪大厅,是苏哲尚有余温的尸体,是那幅背对着世界、在猩红激光下无声控诉着罪恶的《寒江独钓图》。
而她的怀中,那个分析仪的残骸,震动的频率骤然改变了!不再是急促的警报,而是……一种规律的、如同摩斯密码般的……短促脉冲!
嗒…嗒嗒…嗒……
信号!新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