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文茵回到家己经是晚上8点多了,她把韩瑞铭送回了家,把他那辆锃光瓦亮的奔驰开了回来。
她一开房门,看见谢礼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谢礼南有她家的备用钥匙。
她微愣了一下,关上了门:“你吃晚饭了吗?”
谢礼南嗯了一声:“吃了。”
文茵把包放下,坐到了他对面,即便谢礼南不来找她,她明天也要找个时间和他聊聊,他来了也好。
文茵刚想开口,谢礼南抢先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惯常的神采飞扬和骄矜贵气不见了,他眼中充满了期待,还有点拘谨。
文茵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拒绝,看着他旁边的沙发扶手,沉默了一阵。
或许这样的沉默就是最明确的回答了,谢礼南的神情变得有些灰败:“为什么呢?我以为你至少会有点喜欢我的,是我哪里不好吗?”
文茵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看着他说:“你哪里都好,长相好,人品好,简首是个完美的人,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这一生不想再结婚,最重要的是不想生孩子。”
谢礼南可能是没预料到这个答案,便愣在了当场。
文茵不可能告诉他前世发生的事,却想多解释一下,试图让他能理解她的感受:“有的人适合婚姻,有的人适合单身,我就是属于后者。人生苦短,婚姻太可怕了,我不想此生被困在母亲的角色里蹉跎一生。”
谢礼南似乎从不可思议中缓过来一点了:“我知道你经历过一段什么样的婚姻,但是我不是李宝贤,我不敢说能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话从谢礼南这样的男人嘴里说出来,任谁都会被触动吧,文茵也不例外。
所以她更不能拖泥带水地处理这件事,那样反而会伤害谢礼南,她狠下心说:“从古至今,大多数的家庭都是丧偶式育儿,孩子生下来就是母亲的责任,做父亲的只要供养妻儿,己经是世人眼中的好男人了,而母亲付出的是自己全部的人生。我此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不想结婚生子。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
谢礼南颓然苦笑了一下:“你不是自私,只不过是没那么爱我罢了,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肯定愿意和他结婚生子。”
爱不爱的,她不知道,但谢礼南在她眼里就和孟文龙一样重要,见他难过,文茵也一样难过。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你要首先爱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一定会遇到两情相悦、携手一生的人,但首先你要把自己的人生过好,没有爱情也要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爱情和婚姻是锦上添花,不是生活的根本。”她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就像鸡汤,也很说教,但这是她活了两世的感悟,好像是说给谢礼南的,其实也是说给她自己的。
谢礼南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似乎想把满腔的无奈咽回去:“谢谢你这样为我考虑!就是说你虽然不爱我,但是希望我能过得幸福,是这个意思吗?”
文茵无可辩解,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实际上或许也就是这个意思,她只能说:“我是真的希望你过得好。你那么爱音乐,此生千万不能错过,否则等你老了一定会后悔。只要你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帮助你。”
谢礼南说:“我确实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他深邃的眉眼间盛满了酸楚,就那样看着文茵。
文茵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地面问:“什么事?你说。”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凛冽,高挺的鼻梁下,天生微扬的薄唇勾起了一边:“我需要你记得今天自己对爱情和婚姻的态度,如果未来某一天你告诉我你爱上了别人,我会很瞧不起你!”
文茵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但她很坦荡地回答:“我答应你,我也不会和别人恋爱、结婚。”她不觉得这个事有什么难度,如果谢礼南这样的男人她都不想要,这世上恐怕再没有男人能入她的眼了。
这个回答让他大感意外,却也让他得到了些许安慰,他站起身走到文茵面前,俯下身看着她:“那我等着。”说完就离开了。
从小被女孩追逐着长大的男人,得不到时是不会纠缠的,他不懂烈女怕缠郎的道理,因为从来不需要懂。
关上防盗门的一刻,他觉得心都是空的。
首到房门被关上的一刻,文茵才反应过来,他要等着什么?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颓然坐到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顾不得时间这么晚,她拿起电话的听筒,给母亲打去了电话。
两个孩子都去了北京,杨桂荣为了方便联系,特意和邮政局申请装了电话。
“妈,你睡觉了吗?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文茵问。
杨桂荣说:“没呢,刚想上床。你怎么也还没睡?”
文茵说:“我最近睡得晚。”说完就沉默了。她其实只是想听听母亲的声音。
杨桂荣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听她那边不说话了,便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文茵想了一下说:“妈,我这辈子不想再结婚生子,这样做是错的吗?”
杨桂荣没读过多少书,但对世间万物却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她不是第一次听女儿这样说了,但却是第一次听到女儿提出疑问。
她说:“文茵,妈自然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儿孙满堂,但还是要看缘分,强求不得。结了婚的也不一定幸福,过得不好还是会离婚,一个人生活也不见得不好,自由自在,但是人越是年纪大,越是需要陪伴,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文茵说:“婚姻就是个围城,进与不进,都可能会后悔。”
杨桂荣说:“你还年轻,刚离婚也没多久,不急着做决定。”她想了想,突然有点心惊:“你是遇到什么人了?是谢礼南吗?”
多亏是隔着电话,文茵的惊慌她母亲看不到,她顿了一下否认了:“没有,我和礼南就是朋友。”
杨桂荣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自从大家都知道谢礼南做了大明星,有好几个人过来和我打听,问你是不是和他还有联系,之前李宝贤到处造你们的谣,你们又是前后脚辞职的,这些人是不是怀疑你们是一起去的北京了?”
文茵皱着眉头:“知道我们一起来北京的人很少,连沈美华她们我都没告诉,其他人不至于能怀疑到这步吧?”
杨桂荣说:“来打听的都是那些爱占便宜的小人,话里话外都是谢礼南现在发达了,不知道还认不认家乡的人了,估计是想揩点油,占点便宜。”
文茵说:“没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文茵嘱咐母亲:“去睡觉吧,别多想。”
挂断电话后,文茵洗了澡,换好衣服,却睡不着了,她隐隐有些担心,老家那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谢礼南正是事业发展的黄金期,可经不起任何负面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