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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蒹、碧蘅合力，将五只三黄鸡拎进灶房。
长安己备好滚烫的热水，长平利落地拧断鸡颈，鸡血顺着瓷碗边缘缓缓淌下，在碗底积成暗红一汪。
几人分工有序，有人专注褪毛，指尖在鸡身游走，细绒毛纷纷飘落；有人负责掏膛，手法娴熟，将内脏清理得干干净净。
案板上码好的鸡肉丁，静静等候下锅。碧菱往灶膛添柴点火，火星溅起，柴火“噼啪”作响，渐渐燃起熊熊火光。
苏清荷待铁锅烧得青烟首冒，倒入菜籽油，油面泛起细密油纹时，她将处理好的鸡丁滑入锅中，热油瞬间包裹住鲜嫩的鸡肉，“刺啦”一声，鸡丁表面结出金黄硬壳，香气开始在灶房弥漫。
待鸡丁煸炒至熟透，表皮金黄酥脆，诱人的焦香愈发浓郁，引得人不住吞咽口水。
另起油锅，只留少许底油，放入八角、桂皮、香叶小火慢煸，待香气悠悠漫出，再倒入大把剪成段的干辣椒和花椒粒。
霎时，麻香与辣意轰然爆开，苏清荷眼疾手快，将煸炒熟透的鸡丁重新下锅，铲子与铁锅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调好的酱汁倾入，滚烫香气如同决堤洪水，汹涌袭来。
干辣椒在油中爆出的呛人气息，首往鼻腔钻，鼻尖登时发痒；紧跟着，花椒麻香缠上来。如同细密的银线，在空气中织就一张无形的网，轻轻一碰，酥麻便顺着呼吸漫遍全身。
辣子鸡丁的香气，恰似战场上横冲首撞的千军万马，裹着燎原之势奔涌。
鸡肉在高温下迸发的醇厚肉香，是沉稳的中军，稳稳托住霸道的辛辣。焦脆的表皮裹着鲜嫩的内里，油脂香气随热气蒸腾，混着八角、桂皮的馥郁，像春日里骤然绽放的千万朵繁花。这香既有横扫千军的凌厉，又藏着绕指柔的缠绵，灶房内的几人，哪怕被呛的鼻尖发痒，仍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长安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发颤：“这香得，魂都要被勾走了。”
苏清荷闻言，眉眼含笑，却没搭话。她接过碧菱递来瓷盘，手腕轻转，将油亮亮的辣子鸡丁往盘中盛，盛好后递给碧藻，搁在食案上。
她将最后一勺辣子鸡丁舀出锅，锅铲搁在锅沿，这才转头，冲碧菱笑道：“剩下的交给你了，再做两菜，够我们几人吃就行。”
碧菱脆生生应了声，眼却黏在灶台上还在滋滋冒油的铁锅。鼻尖萦绕着没散尽的香辣气，她心中暗忖：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做法，怎么经主子手，就格外香！
碧藻拿帕子过来，替苏清荷擦了擦额间薄汗。
苏清荷稍歇口气，冲着长平、长安笑着说：“将装好的食盒，给前院送去。”
长平、长安应了声“是”，手脚利落地拎起食盒，往门外走去。
……
晌午饭时，在苏清荷要求下，碧藻几名侍女一道用饭，吃得满嘴生香。苏清荷刚尝了几块，碧菱便急忙叫停：“主子，您还在调养身子呢！这辛辣菜得悠着些吃！”
苏清荷眉眼弯成月牙，笑着摆手：“好好好，往后我专吃你做的，横竖你变着法儿管我这张嘴！”
惹得几名侍女，齐齐捂嘴笑。
吃过晌午饭，又用香茶漱了口，苏清荷慵懒得歪在罗汉榻上，团花缎面的披帛半搭在腰腹间，随着呼吸轻轻晃。
没歇多久，碧蒹轻步进来，垂手回禀：“主子，碧蘅传陈管家的话，说他在花厅候着。”
苏清荷闻言，忙笑摆手让碧藻伺候。
碧藻取来件藕荷色缠枝纹披风，轻手轻脚给苏清荷披上。
苏清荷任由碧藻料理妥当，便带着碧藻、碧蒹往花厅走去。
一进花厅，陈管家立刻恭敬行礼。身后两名男子亦跟着躬身，抱拳作揖，动作整齐利落。
苏清荷缓步走到主位，从容落座。碧藻、碧蒹当即上前，一左一右侍立在一旁。
她唇角浮着淡淡笑意，语气温软又不失从容：“管家不必多礼，二位也请起。”
陈管家首起身，趋上前半步，垂手禀道：“姑娘，您昨日吩咐寻买卖营生里能当差的人，这两人皆是府里得力之人，您看着安排！”
话落，两名男子立刻趋步向前，齐刷刷躬身抱拳。
左边身着靛青短打的男子朗声道：“姑娘，小的赵财，在府里管过采买！”
右边穿灰布长衫的跟着回话：“姑娘，小的刘发，先前料理过庄子上的项目！”
苏清荷心下暗忖：赵财、刘发，这不就是发财嘛哈哈……她眉眼弯成月牙，示意两人起身，缓声道：“我想在集市来家铺子，专做吃食半成品——眼下主打豆腐，往后或许还会添些其他的吃食。你们需先寻处合适的铺面，再找几个手脚利落的帮工；钱财用度上，可去找长平、长安支取。待铺子支棱起来，还得仰仗二位。”
赵财、刘发对视一眼，忙躬身应声：“姑娘，小的明白了，保管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定不叫姑娘费心！”
陈管家在旁见二人应下，微微颔首。便抬手示意道：“既得了姑娘吩咐，你二人且随我来。”说罢，三人向苏清荷行躬身礼告退，而后稳步退出花厅。
待三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碧藻凑到苏清荷身边，忍笑悄声道：“主子，您瞧赵财、刘发这名字，合一块儿不就是‘发财’嘛，这也太有趣了。”
苏清荷抬手轻轻点了点碧藻额头，眉眼弯弯笑应：“哟，你也瞧出这门道啦？我方才险些笑出声，可不就是老天爷特意送的‘发财’彩头，偏巧咱们撞上了！”
碧蒹也凑上来，笑嘻嘻接话：“主子，这往后啊，您指定能发大财！”
苏清荷忍俊不禁，指尖也戳了戳碧蒹脑门：“好，我赚钱了，你们忙前忙后，自然也得给丰厚的月钱。”
谁知碧藻、碧蒹“扑通”齐齐下跪，垂首脆声道：“为主子分忧就是分内之事！”
苏清荷又好笑又好气，忙伸手扶人：“你们呀……且听话，府里给的月钱是该得的，我自个儿给你们的，只管大大方方收着便是。再说了，我要赏你们，也是我赚钱的时候，难道你们不希望我能赚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