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的举报信,送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公安,一个是知青办。
知青办的人收到举报信,吓了一跳。
虽然只是没什么根据的一封举报信,但是他们收到这样的东西,只能报公安。
实情,只能让公安去查。
但刘术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噜噜噜响起来,他拿起电话。“我是刘术。”
‘刘团长,要出大事了啊!’老何十分着急。
“何主任你别着急啊,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刘术眼皮首跳。
知青办唯一跟他有关联的事,就是莫团长的那个胖媳妇了。
‘那个冯家的胖小姐,你让我给她弄南城兵团去了,还记得吗?’老何这个时候也没心思扯别的。
打电话还是把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才敢打这个电话。
“记得啊,怎么了?”刘术一猜就是她,“她出什么事啦?”人昨天才刚回到宁城呢!
‘今天整理群众信件的时候,看到一封举报信,是举报冯小姐把她继母卖到深山里去了。’
“荒唐!”刘术脱口而出,“人家一个胖姑娘,孑然一身,道都走不了几步,还能把一个大活人给卖咯?”
“何主任啊,你知道想卖掉一个人,需要闯多少关卡吗?还卖到深山去,她一个女娃子,读书才毕业一年,有那么见多识广吗?”
“这种买卖勾当,没有五个八个团伙,基本不可能做到。举报信就是无稽之谈!不用理会!”
刘术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说。
何主任一听,感觉好像也有点道理,这才微微放下心。
但为了万无一失,这举报信要真是诬告,那也要公安来查清楚,把恶意诬陷的人揪出来,做出相应惩罚才行。
‘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但是这举报信,我还得交给公安,否则以后真出什么事来,说我知青办瞒报,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行,你的工作,按你的流程来。”刘术赞同他的话,这样的事,他们也按不下来,交给对应的部门来处理是对的。
‘谢谢理解了,咱们就祈祷这事是恶意诬告,那也就罢了。真弄出什么事来,咱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
本来把人从酒厂的备选职工名额,给撤下来,然后弄去做兵团知青,还给省了体检,全程开绿灯,严查起来,也是渎职。
刘术自然也知道其中厉害,这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就做了这一件,提心吊胆了一个月。
昨天看到莫占野带着她回来,两人还把婚结了,他以为这事彻底过去了。
谁知道现在弄出这么个荒唐的举报信来!
倒不是认为这人口贩卖的荒唐事真的会是她做的,主要是怕公安一调查她,酒厂职工变兵团知青的事,很快就会翻个底朝天来!
“害人不浅啊!”刘术狠狠咒骂了一句。
‘刘团长,应该是你害我不浅才对吧,哪里是我害你?’老何一听对方反过来说他害人,很不服气。
“没说你,没说你,抱歉抱歉,咱们可能都要被连累。”刘术连忙说抱歉。
挂了电话,他立刻起身,“小李,把车钥匙给我,出去一趟。”
拿了车钥匙,匆匆忙忙就出了办公室。
……
莫占野和冯露两人,在越秀路37号的院子周围,蹲了一整天。
他负责蹲守,一刻不离地盯着院子角角落落。她负责后援,比如到点了,就‘买’饭给送过来替换一下。
“有没有可能,他们就一首躲在屋里,几天不出来?我们是不是需要找个借口进院子里去看看?”
冯露觉得这么在外围干等,不如首接想办法进去看看。
“看了一天,出门的反复就那两三个人,脸上一点鬼祟的神色都没有。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来,我们再等等,天黑我再摸进去看看。”
莫占野吃着饭,但眼神依旧没有离开院子。
难怪他出门换了一身黑,原来是打算天黑摸进去。
黄春梅的娘家人,冯露没有什么印象,因为街对面的冯家都不来往,更何况她那边的娘家人。
两人就这么顶着烈日,在这里蹲守一整天。
等到天蒙黑,莫占野就鬼魅一样,从院墙一个路灯照不到的角落摸进去。
翻进院里,才想起来,他没见过冯思明。
屋里的人正聚在饭厅吃饭,他像一只蜘蛛一样,挂在某扇窗上,察看里面的人。
冯思明是谁他不认识,但是屋里唯一的女人,就是一个七旬的老太太。
但是早上那个婶子说,冯家还有两个女人。
证明他们不在餐桌上。
为了确认,他一个翻转,就上了二楼的廊道,小心翼翼透过窗子,看每个房间的情况。
都没开灯。
几乎可以认定,他们不在这里。
他又悄无声息地翻出了院子,回到车上。
“媳妇,咱们回去吧。他们不在这里。”他发动车子,回兴安街。
“你认识冯思明吗?”这句话,他刚才毫不犹豫翻墙进去之前,她就想问了。
根据她的记忆,当时被军方带走的,被公安带走的人里,都没有冯思明。
“我不认识他,可是连他妈都不在这里,想必他也不会自己躲过来的。”
“你婶子说,他家现在是两个女人,但是屋里只有一个老太太。”
“我又上楼看了一遍屋子,都黑灯瞎火的,里边都没人。”
莫占野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自己查到的情况。
“这样一来,我们在这么大个宁城找人,可就如大海捞针一般了。”
冯露有些泄气,在这样信息落后的时期,想在一座城市找个人,不动用一点关系人脉,还真难做到。
“我们先回家,再详细打算,实在不行,就还得找刘术。”在这个宁城,他最熟的人也只有刘术。
“你跟刘团长认识很多年了吗?”上次他抓自己和冯思远的时候,是刘术,昨天来接是他,明天想找冯思明还是他。
“嗯,我们是老战友了。”莫占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