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三月的紫禁城，冰河解冻潺潺流水，柳枝绽出新芽。
小燕子最近闲得发慌，尔泰近日里总是埋在大理寺审案，两人匆匆对视一眼，他便疾步离去。
她无聊时喜欢逗弄鹦鹉，教它喊“尔泰快来”，那鸟儿偏学成“尔泰忙办案”，气得她揪了它三根羽毛。
以及每日早晨雷打不动的在院中耍鞭提剑练武，剑气劈开廊下冰凌，碎屑溅得满地晶莹。
实在无趣时，便逮着永琪班杰明下西洋棋，可每局总要悔棋三西次，两人被她折磨得见影便逃，这两天索性干脆躲进永和宫和如意馆翻画册。
这日晌午，小燕子瘫在漱芳斋藤椅上唉声叹气，紫薇正绣着春兰帕子，晴儿在案头研墨抄诗。
在她叹气第十声时，二人终于忍不住打趣∶“小燕子，你莫不是被春风熏醉了？”紫薇笑着问。
晴儿搁笔摇头：“尔泰公务缠身，你何不帮他整理案卷？”
小燕子跳起身跺脚：“那些卷宗密密麻麻的，要只是诗经论语我倒是学会了不少，可它比蝌蚪文还难懂！我要是去帮忙，只怕尔泰更头疼！”
忽而她眼珠子一转，拍掌大笑：“有了！咱们办个男女对打马球赛！男子一队，尔泰，尔康，我哥，永琪，班杰明和别的阿哥们。女子一队，紫薇、晴儿、我，再邀别的格格或者官臣儿女们，岂不是热闹？”
紫薇闻言手中的绣针停下，眸中一亮：“这倒新奇！可娘娘们未必会同意参加...…”
晴儿却抿唇轻笑：“小燕子一疯起来，必有妙趣。只是需得同尔泰、尔康他们协商...…”
小燕子一拍桌子，豪情迸发：“好！这就去叫他们！”
她即刻唤来小桌子、小蚊子、小虫子，分派差事：“速速出宫！小桌子去大理寺寻尔泰，小蚊子去户部找尔康，小虫子首奔忠义侯府！就说漱芳斋有要事相商，下值即刻进宫！”
而后又和小凳子交代：“去永和宫请永琪，如意馆拽班杰明！就说本公主又有妙点子了！和班杰明说再逃就撕了他的西洋画！”
申时，众人陆续踏进漱芳斋。
尔泰尔泰一身官袍未卸，袖口沾着墨渍，尔康携着卷宗而来，眉头仍锁着凝色，萧剑大步踏入，腰间佩剑铿然作响。
永琪与班杰明并肩而入，前者含笑戏谑：“小燕子召我等前来，莫不是又要悔棋？”
班杰明闻言摆手苦笑：“公主殿下饶命！公主饶命，今日棋局己免！”
小燕子叉腰大笑：“免棋可以，但要助我办大事！”
她一鼓作气将男女马球赛的构想道出，眉飞色舞如说书人。
“男女对阵，骑马挥杖，击球入网！咱们女子队定要赢那臭男人们！”
尔泰等人闻言面面相觑。
永琪蹙眉沉吟：“马球需体魄与骑术，女子若参与...…”
小燕子蹦到他面前晃手截道：“你少小觑人！紫薇晴儿骑术不输你，我更是草原飞鹰！”
她倏然顿住，余光里瞥见尔泰眼底的隐忧，他怕她莽撞伤身，见状，小燕子蹦到尔泰旁边轻捏了捏他的肩以示安慰。
紫薇温声附和：“是啊，此举可增进情谊，亦显女子风采...…”
晴儿适时接口：“确需周全筹备，场地、护具、规则皆要议定。”
萧剑忽然击掌：“好！我正嫌春困无聊，打马球正好醒神！”
尔泰挑眉笑道：“你们女子队若是输了，可要罚唱整夜歌！”
尔康抚须点头：“户部近日无急务，倒可腾出时间...…”
班杰明忽然插话：“西洋有女子骑士赛，甚为精彩！咱们可引入些规则...…”
商议半日，终于定下章程。
男女各十骑，小燕子，紫薇，晴儿为女队，尔泰，尔康，萧剑、永琪，为男队，再邀宫中擅长骑射的阿哥，官臣之子，侍卫，格格或者各位官臣之女参赛，而班杰明则是作为裁判制定规则。
小燕子雀跃着提到关键点：“得请皇阿玛批准！”
众人相视一笑，而后浩浩荡荡至养心殿。
乾隆帝批折子间闻声抬头，见这阵仗笑道：“小燕子又闹什么鬼点子？”
小燕子献糕般捧上计划书，乾隆看过后抚掌：“朕准了！你们放心大胆的干，朕相信你们，定能比上次的蹴鞠大赛做得更好。缺什么都可以找皇后和令妃协助，若是需要娘娘参赛，也让皇后安排..…”
乾隆沉思片刻，续道：“皇后年轻时，马球技压群臣，连朕都难胜她。如有需要，你们去请教她，必得真经！”
众人拜谢后便首接移步至景仁宫。
皇后见他们来，赐他们入座，鬓边凤钗映着春色。
“皇额娘，我们正要办马球赛，您可愿赐教？”
永琪恭敬问道。
皇后闻言轻笑，她眼波流转间尽是怀念，眼中神色似忆起旧日飒爽英姿：“当年本宫驰骋球场，如今日这般...…”
她忽起身，让容嬷嬷取来了旧马球杆。
杆身刻着“青樱”二字，“此杆随本宫十年，今日赠给小燕子。你性似野马，却需收放自如...”
小燕子接过，杆身沉甸甸，她忽觉肩头添了份郑重。
回漱芳斋的路上，小燕子与尔泰并肩，二人慢慢走着。
她指尖悄悄勾住他袖角，却不料尔泰擒住她手，眸中星芒灼灼：“可是想我了？想我了这次比赛也不会再让。”
小燕子听到这话，气得追着要挠他痒痒。
永琪与班杰明落在最后，永琪叹道：“单身如我们，马球赛上倒是可以尽情驰骋。”
班杰明耸肩：“你当心女子队，小燕子定会使悔棋式战术，或者是再来一次美人计！”
商议细则时，众人又生出趣事。
尔泰提议女队穿绯色骑装，男队着玄色，小燕子却囔囔道：“不行！我要穿金甲，像战神！”
班杰明笑着绘下草图：“可以制做西洋骑士头盔，缀孔雀翎...…”
萧剑闻言拍桌：“头盔太沉，妨碍挥杆！”晴儿柔声道：“不妨绣护腕，缀珍珠防擦伤...…”
永琪忽然掏出一匣彩球：“去年狩猎得的琉璃球，透光如星，用作马球正好！”
定下诸事后，众人散去。
尔泰留步片刻，牵着小燕子到廊下：“你日日折腾，倒比大理寺的讼案还热闹...…”
小燕子拽着他袖角撒娇：“尔泰，你是不是嫌我烦！等你闲些，我陪你审案...…”
尔泰看着她，喉头微颤，指尖抚她鬓发：“待这批案子结了，我便教你画押诀窍...…”
二人目光缠绵，如春藤绕枝。
次日，紫薇与晴儿着手设计骑装，小燕子则在库房翻找旧盔甲，永琪和班杰明改造马球杆，尔康调度场地，萧剑训马队。
宫中悄然沸腾，阿哥，格格们争相报名参赛，连老佛爷也特意命人备了望远镜。
三月的春风里，一场前所未有的男女对打马球赛，悄然织就了一张甜蜜而沸腾的情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