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技术工人傻眼了,这说的啥,不是来修机床的吗?
“那个郑工,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白厂长的脸色很难看,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发火。
只得强忍着怒火,喊住了郑建国。
“你们这车间布局变过吧,自从变了布局,机床精度就没谱了,时常达不到要求了是吧?”
郑建国没有回答白厂长的问题,而是提了个问题。
“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丁建民率先回答。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郑工,你说清楚啊,你不是来修机床的吗,不修好怎么就走了。”
白厂长急眼了,这郑建国明显是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但就是不说。
“谁是来修机床的?你们给我修理费了?一个个牛逼轰轰的,就这态度好像谁欠你钱似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求你们办事呢,还的看你的脸色呢。”
郑建国本以为这厂现场管理水平挺高,让吴增如来学习下现场的管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哪还能忍这气。
白厂长被说的脸红了,是啊,自己刚开始那态度,确实有点过,但你郑建国什么玩意,谁给你的勇气,一个民营企业的人来这里批评我们国营大厂。
郑建国带着吴增如扬长而去。
车上,吴增如在喋喋不休的骂街。
“什么东西,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请我们来修机器,一个破车间主任还他妈的摆谱。”
“我好歹也是一副总,级别比他高,钱比他多,他牛逼啥。”
“行了,看出点啥来了?”郑建国考教起吴增如来。
“老大,他那个冲床离得也太近了吧,是这个原因不?”吴增如有些不确定的问。
“呦,不错呦,他那个冲床一定是新装的,你看离周边的设备多近啊,仔细观察地面,你就能看出来,那是新打的地基。”
“还有,车床旁边的窗户上那个大功率风扇也是新装的,这个看那个改装的窗户的焊缝新旧程度就知道了。”
“另外,我刚才摸那导轨时,还摸了那片的地面,总感觉有点下沉的感觉,不是特别明显,这个也可能是冲床做地基时造成的。”
“机床这玩意,说皮实是真皮实,怎么造都行,但真要严格要求精度,对环境还是有要求的,风吹草动和震动什么的都有可能影响精度,别说这种微米级别的公差要求,就是几道的要求,也可能会被影响。”
“冷热温度不同也影响,上次我加工零件的时候,中间去接电话去了,我就把床子停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再一量那工件尺寸,变了。”
“对,这叫热胀冷缩,工件要求一气呵成,否则温度变化会影响公差的,所谓的经验就是能打好提前量。”
对于吴增如这种高中天天玩的人,郑建国只能给他普及普及基本知识了。
到了厂门口,门卫面无表情的开门放他们出去了。
精加工分厂内,丁建民突然一拍大腿,喊了起来。
“我明白了,我们都把关注点放在机床本身了,没想到环境的变化,把那冲床关了,再试下。”
结果,零件合格了。
“郑建国是高人啊,我们还真是没按要求正确使用机床。”丁建民还要往下说,被他的师傅从背后轻轻踢了一脚。
白厂长铁青着脸又测了下零件的尺寸,背着手走了。
“小丁啊,你真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啊,还是年轻啊。”
“你看人家郑建国更年轻,虽然不礼貌,但人家点透不说透,这冲床安装在这里是谁设计的,谁同意的,你这一说透把人都得罪了,破嘴。”
师傅在教训着小丁,同时也是在教他在国企如何做人。
“咱们车间不是没地方摆设备了吗,领导们才把这设备放这的。”年轻的丁建民还是很不服气。
师傅又踹了他一脚,怒其不争的说:
“你个臭小子,非吃亏了才长教训啊,闭好你那张破嘴!”
旁边的几个人笑呵呵地看着这师训徒的场面。
白厂长回办公室的路上,越想越生气,当初来了新的冲床,车间实在没地方放了,就是他提出的放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并且还体贴的给安了大功率排风扇,结果问题却出在了自己身上。
这等于是郑建国当着所有的工人面前打自己的脸啊,于是白厂长换了个方向,向着厂长办公室走去。
敲开了厂长的办公室大门,进去就一顿抱怨。
“厂长,那郑建国真不是个东西,什么玩意。”
“一进厂,就牛逼哄哄的,瞧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我还一个劲儿的赔着笑脸,怕他挑理说没招待好他。”
“还大言不惭,说我们厂水平不行,迟早要倒闭。”
“还说,没给他钱,他不给修机床。”
白厂长一顿胡扯,三句假,一句真的把郑建国骂了个狗血喷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郝厂长在这个厂子当了多年的厂长,也知道白厂长的话水分很大。
但就这样也被气的不轻。
“要请人家来,不是你要请的吗?现在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厂长,当着那么多工人,郑建国把咱厂说的一文不值,必须给他个教训,教教他如何做人?”
“你的机床什么时候能修好,这批活的工期都耽误了几天了。”
“今天下班前,我一定修好,否则你把我撤职,我去看大门去。”白厂长拍着胸脯保证着。
看着白厂长都这么保证了,郝厂长也的给属下撑撑腰。
当下,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
“老乔,是我,郝明。”电话通了后,郝厂长自报家门。
“呦,好久没你消息了,这是要请我喝酒?”对面的钢厂乔厂长爽朗的声音传来。
“没问题,晚上,我安排,茅台管够,不过,先帮我办个事。”
“你郝大厂长都开口了,又管酒,不是小事吧?”
“小事,有个年轻人不讲礼貌来我们厂大放厥词,你帮我给他个教训。”
“谁呀,还能在你面前玩横的。”
“一个民营企业的,叫郑建国。”
“振华机械的郑建国,老郝,人家都上央视了,你都没上过央视吧,估计背后有靠儿,还是算了吧。”乔厂长打起了退堂鼓。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振华机械包括原来机械厂他们不是用你们的钢材吗,你找个理由让你下面的销售和渠道给他断几天货,老哥我承你的情了。”
“这事啊,既然老哥你开口了,必须办了,停多长时间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乔厂长这边虽然同意帮忙了,但还是劝了一句。
“等他明白事了,懂规矩了再说。”
“行,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