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则如同一尊移动的堡垒,在城墙段上来回冲杀,哪里危急就出现在哪里。他手中丈八蛇矛上下翻飞,将一个个爬上城头的敌人捅下城去,口中怒吼连连,极大鼓舞了身边的战友。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又从黑夜鏖战至黎明。城墙数次被突破,又被守军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夺回。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城内箭矢告罄,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士兵疲惫不堪,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刘备站在城楼上,看着浴血奋战的将士,看着城外依旧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派出的信使如同石沉大海,援军,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难道,天真要亡我刘备于此地?”他心中闪过一丝绝望,但瞬间便被更强烈的求生意志取代!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身后,还有信任自己的兄弟袍泽,还有期盼安宁的百姓!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燃起决死的光芒。
死守,旦夕可破!唯有主动出击,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迅速找到关羽、张飞,将自己的想法告知:
“云长、翼德!死守必亡!备意,待敌军再攻,我等佯作不支,故意放开南门,诱敌主力入瓮!而后,你我兄弟三人,率所有精锐,行雷霆一击,首捣敌酋中军!擒贼先擒王!或有一线生机!”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决绝:“愿随兄长(大哥),死战!”
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
异族联军经过短暂休整,再次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这一次,他们将主力集中于南门!
“轰!轰!轰!”巨大的撞木一次次冲击着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
城楼上,刘备军“拼死”抵抗,箭矢稀疏,滚木零落,显得力不从心。
终于,“轰隆”一声巨响!南城门被硬生生撞开!
“城破了!冲啊!”无数异族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嘶吼,疯狂涌入城内!
就在此时!城内突然响起三通急促而激昂的鼓点!
“逆贼!关某在此!”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龙吟暴喝!
关羽一马当先,红鬃马快如闪电,从城门侧翼杀出!青龙偃月刀划破烟尘,带着撕裂天地的威势,化作一道数十丈长的青色匹练,狠狠斩入拥挤在城门口的敌群!
噗嗤!
刀光过处,血肉横飞!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名异族精锐,连人带马被瞬间斩为两段!那恐怖的景象,如同神罚降临!
“蛮夷!爷爷在此!拿命来!”
又一声惊雷般的咆哮!张飞紧随其后,乌骓马奔腾如黑色怒涛,丈八蛇矛狂舞,矛影重重,如毒龙出海,每一次突刺横扫,都带起一片血雾与惨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冲入城内的异族士兵彻底懵了!他们还没来得及享受破城的喜悦,迎面撞上的,竟是传说中如同天神下凡的关羽和张飞!
那面如重枣、长髯飘飘的神将!那豹头环眼、声若巨雷的猛士!这形象,与部落中流传的天幕画面,与他们心中对“不可战胜”的恐惧想象,瞬间重叠!
“天神!”
“是汉人的天神!”
“跑啊!我们惹怒了长生天!”
恐惧,如同最猛烈的瘟疫,瞬间击溃了他们的心防!最先冲入的士兵发出凄厉尖叫,转身就逃,与后面源源不断涌入的同伴狠狠撞在一起!
踩踏!混乱!自相残杀!城门口瞬间变成修罗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支小规模的汉军骑兵!为首一员小将,白马银枪,正是奉命“迟援”的赵云!
原来,田楷率领的五百步卒行动迟缓,赵云心急如焚,数次请命先行探路,终于获得田楷的许可,实则也存了让赵云去送死的心思,率领本部五百余骑兵先行赶来。
他恰好目睹了南门被破、关张如同天神般反冲敌阵的震撼场面!也看到了异族大军后方因前方混乱而开始动摇!
“将军!是赵子龙将军的援军到了!”刘备军中有人认出赵云旗号,发声高呼。
赵云没有丝毫犹豫!他看到城门口的惨烈,看到关张二人虽勇猛却己渐露疲态,更看到敌军中军大帐方向似乎因混乱而露出了破绽!
“随我冲!目标敌酋大帐!”赵云银枪一指,厉声喝道!
他没有去支援城门口,而是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尖刀,率领百余骑兵,绕过正面战场,利用敌军侧翼的混乱,首插敌军心脏——异族联军“大汗”的中军大帐!
这一招出其不意!异族联军的指挥中枢完全没料到侧后方会突然杀出一支精锐汉骑!
赵云白马银枪,一马当先!枪出如电,所到之处,挡者披靡!他连续挑翻数名亲卫头领,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首逼大汗帅旗下!
那“大汗”正在帐中惊疑不定地指挥,忽见一员白袍小将如天神般杀至眼前,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
“哪里走!”赵云大喝一声,手中银枪脱手飞出,如同白色闪电,“噗”的一声,将那“大汗”钉死在帅椅之上!
主帅毙命!帅旗被砍倒!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异族联军的士气!
“大汗死了!”
“汉军有神助!快逃命啊!”
恐慌彻底演变成总崩溃!从中军到前军,所有异族士兵都丧失了斗志,扔掉兵器,西散奔逃!
“全军追击!!”刘备抓住这天赐良机,指挥城内所有能战之兵,配合关张赵三路,展开了摧枯拉朽般的追杀!
这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大胜!
数万异族联军,被刘备军内外夹击,加上赵云的神来之笔,彻底击溃!
战场上尸横遍野,大部分死于混乱和自相践踏。被俘者数千,丢弃的牛羊、马匹、兵器、辎重堆积如山,绵延数十里!
战斗结束后,刘备在城门口亲自迎接了浴血归来的赵云。他紧紧握住赵云的手,激动得难以言语:“子龙!子龙!今日之胜,皆赖将军神勇!此恩此德,备永世不忘!”
赵云看着他,刘备虽衣袍染血,却目光温和坚定,再想来田楷迟援,公孙瓒猜忌态度,心中五味杂陈。
他抱拳回礼,沉声道:“刘将军过誉。身为汉将,驱逐外侮,乃分内之事。刘将军与关、张二位将军死守不退,云亦深感敬佩。”他并未多言,眼神却掠过复杂光芒。
消息传回右北平,公孙瓒听闻坞堡没破,反而大败异族联军,斩杀敌酋,赵云更是抗命驰援,气得脸色铁青,心中对刘备和赵云的忌惮与杀机更盛!
而刘备,则在辉煌胜利中,不仅保住了据点,缴获堆成山,名声更响了。和赵云间,也有了点说不清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