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邻居们看到他,热情地问候,他也一一回应。
有时他会停下来聊几句。
街边一家早餐铺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面香。
李抑走进去,像往常一样买了三个馒头,顺便问起成嫂的预产期。
“正月,”成嫂笑着说,“到时候满月宴一定要来哦!”李抑点头答应,接过馒头后离开了。
走了几步,李抑注意到早餐摊前有个高大的男人带着小女孩,女孩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红豆沙馅的馒头。
李抑若有所思地转身继续前行。
另一边,费男微笑着付完早餐钱,抱着孩子慢慢走远。
李抑似乎没有察觉到,依旧从容地向街尾走去。
费男则不慌不忙地跟随其后,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费男第一次来到这里,这里的安宁和谐让他印象深刻。
无论商贩还是路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声音也显得格外有力。
公园附近的一处露天学校里,两个年轻人正在简易的教室中授课,吸引了众多孩子的目光。
学生们的衣服虽破旧,但眼神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李抑与老师打了招呼后便离开。
费男来到户外课堂边停下,静静听着,抱着欢欢欣赏。
两位年轻教师接受过西式教育,教授英语与工科知识。
他们本可找到高薪工作,却选择在此教这些营养不良的孩子。
费男站了一会儿未打扰,随后继续走。
不远处,在公园门口见到李抑靠着门柱抽烟,似在等他。
自然地走向李抑,费男被打量后问道:“先生觉得西条马路如何?”得到肯定答复后,李抑起身询问其来意。
费男自报姓名并表明来意。
李抑确认自己的职责范围后,费男首入主题。
费男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此行的目的,是希望你能与我合作。
只要你的配合到位,不出一个月,我就能助你成为总巡捕房的总探长。
你觉得如何?”
李抑神色淡然,缓缓摇头:“抱歉,我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
对于他的拒绝,费男并未感到惊讶,反而进一步劝说:“身为男子汉,应当胸怀壮志。
以你的才智与时机,何不搏出一番成就,也不负此生?”
然而,李抑依旧不为所动,他将快要燃尽的烟蒂在墙上摁灭,平静回应:“抱歉,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需要先行离开了。”
费男注视着他,追问:“难道你就完全不动心?”
瞥了一眼怀里熟睡的欢欢,李抑语气平缓地说道:“你经过学堂的时候,可曾留意那些孩子?为了让他们能读书识字,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知道吗?”
身为一名普通探长,他深知自身能力有限,只愿用心治理这片区域,让街坊们安居乐业。
他不清楚费男的真实意图,但这里绝非适合此人涉足之地。
他恳求道:“放过我吧,也放过这些街坊,他们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通常,在与陌生人交流时,他都会本能地思考如何迅速制敌,这是身为顶尖 的职业本能。
但此刻,当他下意识观察费男时,却发现对方总能精准预判他的目光方向并作出应对。
这样的反应速度超乎常人,若真要动手,他几乎确信无法伤及对方分毫。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对费男的戒备达到了顶点。
他素来 自主,却在面对费男时不由自主低头。
西条马路不仅是他的心血结晶,更是疲惫时刻的避风港,他不愿它遭受任何侵害。
费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谢谢。”
李抑深深凝视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渐行渐远。
费男轻轻捏了捏欢欢的脸蛋,带着笑意说:“你爸爸被拒绝了。”他明白李抑是个执着的人,这种性格通常伴随着固执,单纯的劝说很难让他改变主意。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转身离开时,他经过那所露天学堂,看见两位老师刚结束一节课,正整理教案,学生们去了厕所。
走近后,何博文抬头发现费男怀里抱着欢欢,立刻站起来询问是否要给孩子报名入学,强调学校免费。
费男好奇地追问:“既然不收费,学校靠什么维持?”
何博文解释道:“其实花销不大,主要是买粉笔,其他需求李抑探长都会帮忙解决。”
费男继续问道:“那你们的生活开支怎么办?正值适婚年龄,没有收入,如何成家立业?”
何博文挠挠头回答:“探长每月给五块大洋作薪水,够日常开销了。”
稍作停顿,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现在国家危急,我们应该为国家和人民尽力。
任公曾言,少年强则国强,孩子关乎国家未来。
即便我不成器,不婚不育也无妨,只要能多培养几个学生,让他们了解这个世界,我的人生便有意义。”
听罢,费男沉默不语。
缓过神来的何博文腼腆一笑,再次问道:“先生可是来给孩子报名的?”
费男摇头笑道:“我只是路过,随便看看。”
“原来如此。”何博文遗憾地望了欢欢一眼。
路遇童趣
何博文正在校园里走着,突然听到一阵哭声。
只见一名学生摔倒在地上,正在哇哇大哭。
何博文立刻跑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还耐心地安抚他。
费男在一旁看见这一幕,从怀里拿出一叠银元票,放进书桌抽屉,随后悄然离开。
当他的背影消失后,李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望着那一沓银元票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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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路7号是一栋精致的欧式乡村洋房,费男在这里见到了刚搬入的新邻居孙先生一家。
这栋房子由旅居加拿大的华侨共同出资购置,作为礼物赠予孙先生,意义重大。
孙先生对此倍加珍惜,全家刚搬入新居。
“敏介果然没让我失望!”孙先生手握一封重要信件,开怀大笑。
他反复阅读了信件内容后,将它递给费男。
费男看完后明白了孙先生喜悦的原因。
这封信来自湖男,发件人是宾步程。
信中提到,宾步程己成功验证了孙先生提供设计图中的闭锁机构运行原理,并亲手制作出样品,实验结果令人满意。
宾步程也指出,该机构的生产工艺较为复杂,需要使用长弹簧,若全靠手工制作,效率较低。
尽管如此,这一成果己足以让孙先生感到欣慰,因为这证明了自动装置的可行性。
孙先生吸了一口烟,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在书桌前停下,轻拍桌面说道:“就按照你的建议去做吧!将零件分配给几家兵工厂进行代工,最后在湖男完成组装。”
费男谨慎提醒道:“此事绝不能暴露您的身份,您的手下也不应参与其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孙先生听后点头表示认可,略作沉思后询问阿强近况。
费男微笑回应,称其因感冒在饭店休养,目前恢复良好。
“这样就好。”孙先生意味深长地说,“待他康复,可否带他来家中,我想介绍一位朋友与你们相识。”
费男当即答应,提议明日前往,但孙先生婉拒,表示次日友人需陪同家人去寺庙还愿,建议改至后日。
“那就定在后日吧。”费男笑语中带着轻松。
告别时,孙先生热情相送至门外。
回程路上,费男心中愉悦,意识到孙先生有意促成合作,这使他对自己获得工部局董事席位充满信心。
抵达饭店后,费男正准备联系许文强讨论下一步计划,却接到大堂经理递来的法国领事馆邀请函。
函件通知元宵节将举行舞会,广邀各界参与。
显然,此事与此前的点金术事件有关联。
收好邀请函,费男向许文强通报了次日拜访孙先生的安排,并强调赢得工部局席位不仅依赖孙先生支持,还需争取其他民意代表的认可。
许文强承诺会迅速调整帮派内部结构,并着手联络相关人士以争取更多选票。
费男点头同意:“带更多的人,多准备些资金,这次我不露面了。
下午我陪你去找龙西,把场地的事安排妥当。”
那些堂主的手下被打散后难免会有怨言,费男建议给些好处安抚他们的情绪。
许文强目光沉冷:“我自有分寸,他们不敢有异议的。”
费男稍作思考后问道:“丁力那边情况如何?”
许文强神情略显忧伤地回答:“我昨日派去保释他的人告诉我,前天他己经被冯敬尧的人接走了。”
“人平安就好,将来还有机会澄清误会。”
费男轻声安慰,拍拍许文强肩膀,准备告辞离去。
阿与肥仔聪正一边剥橘子一边聊天,看到费男走近,连忙站起迎接。
他们同许文强同住,名义是合作,实则是监视,防止他们私自行动。
费男停下脚步,仔细打量阿一番,突然出手轻拍向他的头。
阿闭眼低头躲避,但还是被击中,闷哼一声。
费男的力气如今非比寻常,即便手下留情,这一下也足够震撼。
阿捂着头抱怨道:“男哥为何打我?”
“测试你的反应能力。”
费男拿起他的手掌查看,除了显得干枯黝黑外,并无特别之处。
放下手后,费男问:“你学过武术吗?”
“学过一些。”
阿声音带着不安,勉强笑道:“虽不及男哥这般厉害,不过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挠挠后脑勺,笑容勉强。
费男的弹指神通让他记忆犹新,担心他会突然发起挑战,那可就棘手了。
阿深知自己所谓的如来神掌不过是本廉价的小人书,毫无实际价值。
费男对练习如来神掌的方式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暗自揣摩,可能是经过一番重创后突破自我,实现了质的飞跃。
于是,他认真考虑是否可以效仿这种方式,但很快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