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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感觉自己“醒”了过来。
但周围的环境，却比之前昏迷过去的原始森林更加诡异，更加光怪陆离。
眼前，不再是黑暗的树木和冰冷的地面，而是一道道、一片片、无穷无尽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瀑布般从西面八方奔涌而下，冲击着他的“感官”。
这些数据流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有快速闪烁、色彩饱和度极高的短视频片段，里面充斥着各种搞怪、猎奇，或者搔首弄姿的画面；有滚动播放的新闻标题，字体硕大，用词耸人听闻；有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爬行的论坛帖子和弹幕评论；有制作精良、音效炸裂的游戏CG动画；有枯燥乏味、充斥着专业术语的学术论文PDF；还有各种花花绿绿、不断跳动闪烁、试图吸引你点击的广告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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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在林凡穿越前，存在于互联网上的信息，无论是精华还是糟粕，似乎都被一股脑地塞进了这个奇异的空间，形成了一场永无休止的、混乱不堪的、令人头晕目眩的信息风暴。
“这是……哪里？”林凡试图发问，却发现自己没有嘴巴，只能在意识中形成疑问。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又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席卷了他。
这种疲惫感，比他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加班熬夜都要强烈百倍、千倍！他的“精神”仿佛被彻底掏空，每一个“念头”都像是在泥沼中艰难跋涉，沉重无比。
他渴望睡眠、渴望休息、渴望彻底的沉寂，就像沙漠中缺水的旅人渴望水源一样。
然而，无论他多么渴望，多么疲惫，他的意识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清醒”！
他无法入睡！
就像是被钉在了一个永恒运转，名为“清醒”的十字架上，被迫承受着无尽信息的冲刷和精神的极度损耗！
“失眠帝王”……
林凡猛地想起了昏迷前听到的那个系统提示音。
难道……这就是“失眠帝王”能力的真相？！
强制保持清醒，然后……被动接收这海量、混乱、真假难辨的垃圾信息？！
这哪里是什么金手指！这根本就是一种酷刑！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林凡的意识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他尝试着挣扎，想要摆脱这种状态，想要强迫自己睡去，但根本无济于事。
那股强制他保持清醒的力量，如同法则般不可动摇。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命！
如果这就是我的“能力”，那一定有它的用处！
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之前的经历。
既然系统是在他濒死时激活的，那它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那么，这些信息，一定有我需要的！
他开始尝试用意念去“筛选”这些信息。
“生存！野外生存！如何在原始森林里活下去！”他在意识中竭力呐喊。
信息瀑布似乎受到了一些影响，与“生存”相关的画面和文字开始增多。
他看到了贝爷在吃各种恶心的虫子，看到了德爷在丛林里钻木取火、搭建庇护所，看到了各种关于植物辨认、水源净化、陷阱制作的教程……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干扰信息也汹涌而来！
一个“荒野美食博主”正在用精致的锅具烹饪“原始风味烤鸡”；一个游戏主播正在首播“末日生存”游戏，用键盘和鼠标轻松地对抗着僵尸；一个营销号正在吹嘘某种“求生神器”，下方是醒目的购买链接……
真假难辨！鱼龙混杂！
有用的信息往往隐藏在大量无用，甚至有害的信息之中。
想要找到真正有价值的内容，需要耗费巨大的精神去辨别、去筛选！
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精神力！
疲惫感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的“思考”速度越来越慢，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模糊、重叠，可能快要撑不住了。
这种强制清醒的状态，是有极限的。
一旦精神力耗尽，他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不行！必须在昏过去之前，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点点！
林凡拼尽全力，将残存的意念聚焦在那些与“食物”、“植物”相关的画面上。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涣散，信息流也开始变得如同雪花般模糊不清的最后一刻——
他的“目光”偶然扫过了一个不起眼的、像是论坛截图一样的图片帖子！
帖子的标题似乎是【南方常见野外救命浆果图鉴（新手勿试！）】。
图片很模糊，但其中一张，是一种簇拥生长、颜色鲜红的小浆果，旁边的文字描述着它的特征：“……叶片卵形，边缘有细密锯齿，多生长于林下阴湿处……”
这个浆果……这个叶片……
林凡的意识猛地一震！
这……不就是他白天在森林里看到过的那种植物吗？！当时他还因为颜色太鲜艳而没敢碰！
这个信息……是真的吗？还是又一个该死的、吸引眼球的假帖子？
他想仔细看清帖子的发布者、评论区，或者查找更多交叉验证的信息，但己经来不及了。
一股如同黑洞般的巨大吸力传来，他的意识被彻底吞噬。
这一次，他终于摆脱了那无尽的信息轰炸和强制清醒的折磨，沉入了那没有任何负担的、渴望的、深度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