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尘根本没有任何和他废话的兴致。方才那一击只是为了打烂这老登的龟壳而已,见目的已经达成,少年身影便再度化为鬼魅向着陈寒岳贴了上去。
另外一把软剑也被他握在手里,在剑意笼罩下,陈寒岳根本无法摆脱陆尘的气机锁定。少年左右开弓,刹那间无数道被他简化过的幽影斩击在陈寒岳的身上,使得他根本没有机会重新凝聚灵力护罩,只能依靠灵识与灵力储量上的优势硬生生接下少年的攻击。
他的灵识强大无比,足以清晰地捕捉到陆尘每一次挥剑的轨迹,但是他的身体……他这具疏于近战、早已习惯远距离施法的身体,却完全跟不上自己灵识的反应速度。
陈寒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手中那冰冷的剑锋如同跗骨之蛆般,一次次突破他仓促调动的的护体灵力,狠狠地落在他枯瘦的身躯之上。
闷响、撕裂声、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陈寒岳身上的玄霜宗长老袍服渐渐变得破烂不堪,细密的血线开始在他枯树般的皮肤上绽开。虽然每一击造成的实际伤害对于合体境强大的肉身和浑厚灵力来说并不致命,但那连绵不断的冲击力、每一次被剑锋击中的震荡感,以及被小辈所侮辱的憋屈感,都让他气血剧烈翻腾。
不知道是因为极度的窝火,还是那一次次冲击带来的气血上涌,陈寒岳那张枯槁的脸庞一半红一半青,整张脸扭曲狰狞,难看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半分玄霜宗大长老的威严?活脱脱一个被逼入绝境、狼狈不堪的疯老头。
他空有合体九重圆满的浩瀚灵力,空有无数威力绝伦的符箓术法,却在陆尘这如影随形、连绵不绝的近身剑网下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每一次想强行凝聚灵力施展法印,都会被陆尘精准地一剑打断,反震之力更是让他喉头腥甜。
“喝呀——”
一声蕴含着暴怒、屈辱与几分惶急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骤然从陈寒岳喉咙里迸发出来!
长时间的近身缠斗与灵力消耗,早已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大长老后背渗出了黏腻的冷汗。陆尘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剑势,与他那连绵不绝专门打断施法的刁钻攻击,让陈寒岳空有浩瀚灵力却无法顺畅施展,憋屈得几乎要炸开。
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蝼蚁压着打的局面了。
所以陈寒岳搬出了玄霜宗秘技“镇魂吼”……这并非作用于对手的身体,而是直击其灵识的震慑。
正如同鬼魅般在陈寒岳周身穿梭攻击的陆尘,身形猛地一顿,那幽暗迅疾的剑光出现了明显的迟滞。
一股强烈的眩晕和刺痛瞬间袭来,让少年眼前一黑,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短暂的僵直。
“呼……”
就是这宝贵的瞬间,陈寒岳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得意神色。他脚下灵力狂涌,再次暴退十数丈,同时双手快如幻影,淡青色的灵力疯狂涌出,瞬间在他周身重新构筑起一层厚实的灵力护罩。
直到护罩的光芒稳定下来,陈寒岳才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但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又被滔天的杀意和一丝忌惮所取代。
这小子……
在他心里,已经将先前那种对陆尘的轻蔑尽数抹去,而是把他视作一个需要足够重视的对手。
“小友,你的确很厉害。”陈寒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嘶哑地冷笑,“剑意精纯,身法诡谲,战斗意识更是远超你的修为境界……老夫承认,是我先前是小看了你。若假以时日,你必将成为一方天骄,甚至震动整个修行界也说不定……”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扭曲的惋惜,随即被更深的怨毒覆盖。
“只可惜啊……你时运不济!偏偏惹上了老夫!偏偏让老夫有了亲手将你这样的少年英杰……一点一点碾碎的机会!这感觉,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陆尘此刻也从镇魂吼的冲击中勉强回神。
少年脸色苍白,呼吸粗重,握着断谶和软剑的手都因过度消耗而在微微颤抖……强行提升修为带来的负荷,加上极限催动“极影”剑意对抗合体境强者,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若非平日里在系统里积攒了海量的加持符箓、恢复丹药和各种保命消耗品,能够让他如同不要钱般狂磕,他根本撑不到现在。
眼角余光快速扫向另一处战场。
沈玥的身影在几名化神期散修的围攻中穿梭,雪吻剑光寒冽,她身上也添了几道伤痕,衣裙染上了些刺目的血色。但少女眼神依旧锐利,剑势凌厉,已凭借元婴八重的修为硬生生斩杀了近半的散修。
“哼!”陈寒岳发出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 “别幻想那剑宗的丫头能够腾出手来救你!在她选择留下来那一刻,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
陈寒岳眼中最后一丝理性彻底被疯狂的杀意吞噬,伸手猛地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了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玄青色,材质非金非玉,其上绘制的符文繁复到了极致,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仅仅是符箓本身散发出的气息,就让周围的空间产生了细微的涟漪。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他手中降下,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转头望向陈寒岳。
“陈老鬼!你要干什么?!”
“天杀的!你这老东西,是想过河拆桥不成?!”
“老子早就说过这老东西心狠手辣不靠谱!现在好了!大家都要给他陪葬!”
还活着的几名散修皆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压下骇然失色。
他们惊恐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高举符箓、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陈寒岳,发出了绝望而愤怒的嘶吼和咒骂。
他取出的符笺上记录着玄霜宗的绝学,天阶大咒法之一,只有宗主与长老才能够习得的护宗法术,能够禁锢空间,引动天道雷霆将影响范围内一切目标尽数轰杀的“天破”。
这符箓一旦发动,根本不分敌我,覆盖范围内的一切都将被彻底抹平。
然而此刻的陈寒岳,哪里还会在意这些蝼蚁的谩骂?他全部的注意力,他那双因疯狂而赤红的眼瞳,都死死地锁定了前方那个让他付出如此惨痛代价的少年身上。
沈玥也被这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死死按在原地,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雪吻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远处那个在玄青色光芒映照下显得无比渺小的身影。
“有什么遗言的话现在就说吧,能以区区元婴修为将老夫逼到如此境地,你也足以自傲了。”一边说着,陈寒岳另一只手再次掏出一枚符笺在指尖捏碎。
刺目的金色光辉如同烈阳炸裂,瞬间化作无数道细密的流光,如同有生命般尽数融入了他周身那层灵力护罩之中。那护罩的色泽瞬间变得深邃而厚重,散发出一种万法不侵的庄严气息。
陈寒岳在孤注一掷的同时也拿出了压箱底的保命底牌,他绝不会给陆尘任何临死反扑的机会。
“别再做无谓的坚持了。”陈寒岳看着陆尘那依旧挺立的、却难掩疲惫的身影,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叹息,“你的灵力……应该也消耗殆尽了吧?被强行提升境界的秘法反噬,再加上如此极限的催动剑意……你还能撑多久?”
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瞳扫过四周被“天破”威压禁锢的空间,“没有人能救你们……这片天地,已被老夫以毕生修为彻底封锁!就算是你们的宗主慕清岚亲至,也不可能在这符咒落下之前打破这空间禁制!”
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扭曲,一缕血丝从嘴角缓缓渗出。
“所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都要在这里……给我孙儿陪葬!”
陆尘静静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那悬在头顶的毁灭之光,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他甚至没有去看陈寒岳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只是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地摩挲着断谶的剑柄。
“陆尘……”
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沈玥强行顶着那令人窒息的威压,踉跄着飞掠到少年身边与他并肩而立。雪吻低垂,少女的手也在颤抖,她的灵力近乎枯竭,身上多处剑伤,鲜血染红了衣裙。
她看着少年平静的侧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对不起……”沈玥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我……我也……没有办法了……”
自己拼尽了全力斩杀了大半散修,却终究无法撼动那合体圆满的老怪物,更无法打破这毁灭的绝境。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就在这时,陆尘缓缓转过身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左手的软剑收回腕间,然后在沈玥惊愕的目光中,少年伸出了那只沾着些许血污的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她冰凉滑腻的小脸。
“傻丫头……”
陆尘的声音温柔,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少年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放的好轻好轻。
“你没有办法……可是我有啊。”
沈玥猛地睁大了眼睛,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她几乎下意识地以为陆尘是在绝望中自暴自弃,在说胡话安慰她。
“你剩余的灵力还多么?”少年轻声问道。
“不算多了……你想做什么?”
“帮帮我吧沈玥,帮助我突破到化神……只要保持一会儿就够了。”
这并非是陆尘异想天开,而是他在踏入化神之后,便可以使用完全状态的“极影”剑意。而当剑意凝练到极致,化虚为实,便会展开一方独属于剑修自身的、不可复制的小世界。
那便是剑域。
剑域是剑修所追求的终极至道,剑意所抵达的终极,剑势极度凝聚之后所形成的结晶。独属于剑修自己地、不可被复制也无法被模仿的小世界,是浓缩了每一个剑修人生与剑技的集合。
陆尘当年初入化神便已窥得剑域门槛,只不过那时他尚未将其打磨至巅峰,便前往了无妄海……如今不过是重拾旧日荣光罢了。
“我需要怎么做?”
少女的手指冰凉滑腻,她紧紧攥着他的手,认真的盯着他的脸。
“把你剩下的所有灵力都输送给我。”
沈玥点点头,将手贴在陆尘心口,源源不断地灵力被她抽出,然后通过手臂直接送到了陆尘体内。
然而仅仅这些依然还不够。
距离那层化神的壁障,只差最后那临门一脚。如同一层薄纸,却又坚若磐石。
于是陆尘将目光放到了下面残存的散修身上。
“诸位,如果想活命的话,就把你们的灵力全部交给我。”他平静的向剩余的散修说道,“你们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是选择坐以待毙,跟着这片空间一起被彻底抹平,还是孤注一掷拼死一搏?我只给大家五个数的时间。”
散修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挣扎。
信任一个元婴小子,这不就是拿命在赌么?
然而凌空而立的陈寒岳身上,威压越来越强烈,那灵力波动如同实质一般压迫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终于,在陆尘数到第二个数时,有一名散修收起武器,走到他身边伸手搭在少年背上。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诸位还请放心,若是成功渡过此劫,今日所发生之事我绝不追究。”
说完,陆尘原地打坐,借助体内充盈到快要爆炸的灵力,一举冲破桎梏。
当他再度睁眼时,身上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股无形的、比之前强横了十倍不止的恐怖气势,以少年为中心悍然冲天而起。这股气势并非“天破”那种毁灭一切的威压,而是一种极致的锋锐。
带着一种斩断一切束缚、撕裂一切阻碍、洞穿一切虚妄的绝对意志。
天空之中,那被“天破”符箓力量凝固的空间竟然被这股冲天剑势强行撕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陆尘体内响起,元婴九重的桎梏在如此海量灵力的狂暴冲击下瞬间破碎。
陈寒岳枯槁的身躯悬于半空,高举着那枚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天破”符箓。然而,当他的目光低垂,恰好与下方正缓缓抬头的陆尘视线交汇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脊背。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与猜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家伙已经死了!死了一百多年了!
陈寒岳的内心在疯狂咆哮,试图否定这荒谬的联想。可那剑意,那眼神,那嘴角的弧度……越是回想,那份深埋的记忆便越是清晰。
他枯瘦的手掌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连带着那枚“天破”符箓的光芒都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陆尘望着陈寒岳微微一笑,他缓缓抬手,举剑的动作十分缓慢。
下一刻,以少年为中心,点点灵力涟漪向周围涤荡而出,最终成为了席卷整条灵舟的巨浪。
随后,世界归于黑暗。
漫天飞雪飘落。
视野中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刺目的白取代了虚无。
众人忽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之上,脚下是松软冰冷的积雪,深可没膝。凛冽的寒风卷起碎雪,发出呜呜的声响。
天空是灰蒙蒙的,压抑而空旷,目光所及,只有一片单调寂寥的茫茫白雪。
在数十丈远的雪地上,孤零零地插着一把剑。
少年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那把剑走去,他伸手握住如同冰块一般寒冷的剑柄,然后将它从地上拔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天空,那遮蔽天日的厚重铅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
云开雾散,天光乍破
一轮皎洁无瑕的圆月,正静静地悬挂在深邃天幕之上。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洒满了整个苍茫雪原……
西凉边境。
灵舟之上。
持剑少年,再入化神境界。
……
雪原。
无边无际的死寂雪原。
刺骨的寒风卷着冰冷的雪粉抽打在陈寒岳的脸上,那真实的触感,那沁入骨髓的寒意无一不在宣告这并非幻术。而那个他亲眼看着突破化神境的少年,正静静地站在雪地中央,手中提着那把幽光流淌的长剑,仿佛与这片冰雪世界浑然一体。
剑域。
这是传说中的剑域!
一个化神修士竟然能展开如此凝实、如此辽阔的剑域?陈寒岳心中翻江倒海,他并非对剑域一无所知。
玄霜宗屹立北境,也曾接触过一些顶尖剑修。他深知剑域是剑修毕生追求的终极境界,能拥有者万中无一。那既需要对剑意有着超凡入圣的理解,也要对自身道路有着绝对的坚信。
今日,他竟亲眼见证了这一幕诞生。就在一个刚刚突破化神的小辈身上。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陈寒岳瞳孔骤缩,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开始在他心底萌发。
“这剑域……不是你刚刚修出来的……”他声音低沉,充满血丝的双目死死盯着前面的少年。
“它……它原本就存在!”陈寒岳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显得异常尖锐,“这感觉……这气息……这雪……这把剑的幽光……不会错的!一百多年前!无妄海!”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这个可怕的猜想撕碎,“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尸骨无存!神魂俱灭!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那……那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是残魂?是夺舍?还是……根本就没死?”
面对陈寒岳近乎癫狂的质问和那几乎要喷出火的恐惧眼神,陆尘只是静静地提着断谶,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无波。
“所以呢?”陆尘提起断谶,淡淡的说着。
陈寒岳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少年身影上一瞬还在数百步开外,下一瞬,那冰冷的身影,那柄幽蓝的长剑,已然近在咫尺。断谶带着一道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光,毫无花哨地斩向陈寒岳身前那层凝实厚重的金色护罩。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金色护罩剧烈扭曲,表面甚至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
狂暴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积雪瞬间吹飞,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真空地带。
然而当他稳住身形,看到自己那依旧完好无损的金色护罩时,心中那提起的一口气才稍稍松了下来,后背紧绷的肌肉也微微放松。一丝狞笑重新爬上他扭曲的嘴角。
感受到天破即将完成,陈寒岳不免朗声大笑。
“就算是重生又能如何?就算是苟活至今又能如何?我乃合体境九重圆满修为,你们谁人能杀我?”
刺耳的笑声掠过雪原,听得陆尘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去看陈寒岳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目光反而转向了不远处因灵力耗尽而脸色苍白,正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的沈玥。
“沈玥。”陆尘的声音很轻,“借你的剑用一下。”
少女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雪吻。随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甚至没有等她点头同意,一声清越的剑鸣骤然响起。
沈玥只觉得手中一空,雪吻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瞬间化作一道雪白的流光,挣脱了她的掌控,带着破空之声,呼啸着射向陆尘。
在她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道流光精准地悬停在陆尘身前,清冽的寒气与断谶的幽蓝光芒交相辉映,将少年清俊的脸庞映照得格外清晰。
陆尘伸出左手,稳稳地握住了雪吻冰冷的剑柄。
左手雪吻,冰冷清冽。
右手断谶,幽蓝深邃。
“陈寒岳。”少年淡淡的笑着,将沈玥的雪吻握在了手里,“希望你的灵力护罩够硬。”
那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少年轻轻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方剑域之中,他便是这小世界的主宰。
所以陆尘很轻松的便出现在陈寒岳的面前。
剑意收束。
雪吻与断谶像是纷飞的雪花一般同时在少年手中消失,然后又重新汇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把带着淡淡虚影的剑。
陆尘平静地张开手,稳稳地握住了这把由纯粹剑意凝聚而成的剑,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前斩出。
没有复杂的招式,没有绚烂的光影,就是那么平平淡淡地、如同拂去肩头一片雪花般随意地一斩。
在陈寒岳惊诧的目光中,他那坚固的灵力护罩仅仅只坚持了不到一秒便轰然崩溃,少年手中的剑锋威势不减,甚至没有半分滞涩,就那样轻描淡写地落在了陈寒岳的胸口。
随着那一剑落下,苍白雪原顷刻间消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