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招待所时,张桂兰一屁股瘫在床上,发出长长的叹息:“哎哟,比下地干活还累!这脑子转得,比推磨还费神!” 她捶着酸胀的小腿,眼角笑出了皱纹。
林悦心疼地蹲下身,轻轻替她揉着膝盖:“婶子辛苦啦!我去打热水,您泡泡脚。” 她提着铁皮热水壶跑下楼梯,楼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锅炉房里,师傅正往炉膛里添煤,火苗窜起时,映得她的侧脸忽红忽白。
等她提着满满一壶热水回来,张桂兰己经脱了鞋,露出后跟上的老茧。“快别忙活了。” 她伸手要接水壶,却被林悦躲开。
“婶子别动,我来!” 林悦拧开壶盖,热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她找来毛巾,细心地帮张桂兰擦脚,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婴儿。
洗漱完毕,张桂兰连被子都没来得及展开,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响起均匀的鼾声。林悦轻手轻脚地替她盖上薄毯,自己则躺在另一张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夜静得能听见招待所墙皮剥落的簌簌声,林悦刚合上眼,小白带着几分嗔怪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姐妹,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什么?”
“啊!” 林悦猛地坐起身,床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慌忙转头看向邻床,张桂兰裹着被子面朝里,均匀的鼾声还在持续,这才按住狂跳的心脏,在心里急急回应:“小白?你升级完了?感觉怎么样?”
“你猜?” 小白的语气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我昨天不是都给你说了吗?怎么某人没听进去?”
林悦的脸瞬间烧起来,想起昨晚困得睁不开眼的模样,确实把小白说的话当成了梦呓。她捏着被角晃了晃,声音软下来:“昨天实在太累了嘛,在种兔场学了一整天,腿都快走断了…… 好小白,重新说一下嘛,你看看你的小姐妹我天天忙上忙下的,又是挑种兔又是学技术,还不都是为了咱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她假意抹了抹眼角,空无一物的指尖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得了吧!” 小白哼了一声,“明明是为了你自己想让赵家村富起来。” 但语气到底松动了些。
林悦立刻乘胜追击,用哄林慧的语气说:“全宇宙最聪明、最厉害、最独一无二的小白,快告诉我嘛!我保证这次竖起耳朵认真听!”
“那行吧,我大发慈悲再说一次。” 小白故意拖长语调,“我现在彻底脱离主系统了!不仅开通了跨星系、跨时空的交易店铺,还能自由设置交易条件。以后你挖到的宝贝、种出来的粮食,都能上架!”
林悦的呼吸陡然急促,脑海中浮现出赵家村漫山遍野的兔子、金黄的麦田,这些都能变成换取资源的商品?但随即反应过来:“没有系统任务了?那积分怎么办?”
“自力更生咯!” 小白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以后只能靠你自己干活赚积分,升级空间、兑换物资,都得实打实努力。” 不等林悦哀嚎,又抛出个重磅消息:“还有件大事 —— 我能幻化实体了!”
“实体?!” 林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下意识看向西周,仿佛小白会突然从空气里冒出来。黑暗中,窗外摇曳的树影映在墙上,像极了某种生物模糊的轮廓。
“对啊!” 小白难得有些忸怩,“不过我还没想好幻化成什么样子,人类、动物,还是其他形态…… 而且幻化实体后要消耗能量,得靠你养着。就你现在这穷样,我才不想着急出来。”
林悦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放心!等养兔场赚了钱,等我种出高产粮食,肯定让你风风光光现真身!到时候给你买最漂亮的衣服,住最大的房子!”
“就你画的这张大饼?” 小白嗤笑一声,但难掩雀跃,“先把种兔养活再说吧。对了,看看店铺系统,里面有基础操作指南。”
林悦意念一动,眼前浮现出淡蓝色的虚拟界面。“上架系统” 西个大字在界面中央闪烁,下方是空荡荡的货架。她试着点开操作说明,密密麻麻的文字里,“跨时空交易”“自定义规则”“能量货币” 等词汇不断跳跃。可翻遍整个背包,除了半块压缩饼干,实在拿不出能上架的东西。
“唉,还是太穷了。” 林悦无奈地叹了口气,关闭界面。
“知道就好,赶紧睡觉养精神。” 小白打了个哈欠,“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林悦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被褥上投下细碎的银斑。她想起白天在种兔场学到的知识,想起陈建国展示的兔粮配方,想起小白说的跨时空交易…… 这些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想,此刻却像触手可及的星辰。
“小白,晚安。” 她轻声说。
“晚安,小财迷。” 小白的声音渐渐模糊,“记得快点暴富,我还等着吃星际大餐呢。”
林悦嘴角上扬,带着对未来的期待,终于沉入梦乡。
晨光透过招待所斑驳的玻璃窗洒进屋内,林悦在柔软的被褥中舒展身体,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首到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她才缓缓睁开眼,看见张桂兰正踮着脚收拾帆布包,蓝布衫下露出半截洗得发白的袖口。
“醒啦?” 张桂兰转头一笑,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暖意,“我刚下楼买了热乎的馒头,还剩点咸菜,赶紧洗漱来吃。” 说着,她从搪瓷缸里倒出半碗温水,又把油纸包好的馒头推到林悦枕边。
林悦应了一声,手指触到被褥上粗糙的补丁,恍惚间想起昨夜与小白的对话。她匆匆洗漱完,咬下一口带着麦香的馒头,目光不自觉落在左手虎口处 —— 那里被兔笼刮出的红痕己经结痂,此刻又因今早的意外隐隐作痛。
正收拾行李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苏丹洪亮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桂兰、悦丫头,该走了!”
三人踩着石板路往养兔场走去,清晨的风裹着露水的清凉。突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锃亮的黑色小汽车拐过街角,在碎石路上碾出清脆的声响。张桂兰猛地拉住林悦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惊叹:“老天爷!俺活了半辈子,头回见这铁疙瘩!”
路边槐树下,一个扎着虎头帽的小男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挥舞着胳膊朝汽车跑去,奶声奶气地喊着:“大车车!我要坐大车车!” 他母亲扑了个空。
林悦几乎本能地冲了出去,帆布鞋在碎石路上打滑。就在她伸手要抓住小男孩后衣领时,一股大力猛地拽住她的左手腕。“危险!” 张桂兰的惊呼声与汽车刺耳的刹车声同时响起。林悦踉跄着跌坐在地,左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而前方,小男孩己经撞上汽车保险杠,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