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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颖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了杨文生半晌。
酒精己经开始在她身体里发酵，烧得她脑子晕乎乎的，理智也渐渐被冲垮。
那些压抑在心底的委屈、愤怒、不甘，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汹涌而出。
她突然“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比刚才还要撕心裂肺。
“他……他沈佳明……他就是个王八蛋！”
“大骗子！”
她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桌子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呜呜呜……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杨文生赶紧把桌上的酒瓶和杯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她激动起来给砸了。
“沈佳明？”
他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心里大概有了谱。
八成就是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罪魁祸首。
“我们……我们在一起一年了！”
谢颖伸出手指，比划着，泪眼婆娑地看着杨文生，仿佛在寻求他的认同。
“可是他呢？他竟然……他竟然因为……因为我……我没让他碰我……就要跟我分手！”
这句话，谢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愤怒。
杨文生一愣。
啊？
因为这个？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年头，还有因为这种理由分手的？
谢颖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也像是要给自己讨个说法，她一把抓住杨文生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小杨……你……你告诉我……你说！”
她因为激动和酒精的作用，说话都有些颠三倒西，舌头也大了。
“男人……男人交女朋友……是不是……是不是就为了……为了那个？”
“是不是……是不是非要……非要发生关系……才算是……才算是真正的谈恋爱？”
“不……不那样……就是……就是不爱他吗？”
她的眼神带着困惑死死地盯着杨文生，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能给她一个答案。
杨文生被她问得一懵。
我靠！
这……这简首是世纪难题啊！
还是个送命题！
他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处男，哪懂这些啊！
他要是说“是”，那不成流氓了？
他要是说“不是”，那谢老师的男朋友不就更渣了？
他看着谢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还有那通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眶，感觉压力山大。
“谢……谢老师，您……您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他试图先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
谢颖却抓得更紧了，指甲都快嵌进他肉里了。
“你说啊！你快说啊！”
她固执地追问着，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杨文生额头上都冒汗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也真诚一些。
“谢老师，那个……说实话，我……我没谈过恋爱，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
他先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
谢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松手。
杨文生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但……但是我觉得吧……如果……如果是两个人真心相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那种……”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那……那身体上的拥有，应该是……应该是爱到深处，自然而然的事情吧？”
“而且……而且应该是双方都认定了对方，觉得可以……可以托付终身，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如果只是为了那个……那……那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他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但却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带着点年轻人的理想主义，也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单纯。
然而，这个在他看来很浪漫，很纯洁的答案，却像是一把刀子，更深地刺痛了谢颖。
她猛地松开杨文生的胳膊，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杨文生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谢老师，您没事吧？”
谢颖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眼泪，无声地滑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出了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
“呵呵……一生一世……”
“说得真好听啊……”
她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
“他沈佳明……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我一生一世！”
“他……他就是馋我的身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说……他说他受够了这种有名无实的恋爱……他说……他说我不爱他……”
谢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带着哭腔。
“我怎么不爱他了？我要是不爱他，我会跟他耗吗？我会拒绝那么多优秀的追求者吗？”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我只是想把最珍贵的东西，留到新婚之夜……”
“这……这有错吗？！”
她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瞪着杨文生，像是在质问他，也像是在质问这个世界。
杨文生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说她没错？
那沈佳明就是个人渣。
说她有错？
那不成帮着渣男说话了？
这种感情的纠葛，外人根本没法评判。
谢颖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地哭诉起来。
“他说……他说我不给他，就是不信任他……就是把他当外人……”
“呜呜呜……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他……我只是……我只是有我自己的坚持……”
“他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那么保守……他说我……说我思想封建……说我活在清朝……”
“王八蛋！混蛋！”
她又开始捶桌子，把杨文生吓得一激灵。
“他说……他给过我机会了……他说……如果我今天上还不答应他……我们就……我们就彻底完了……”
“我……我当然不答应！”
“然后……然后他就真的……真的…”
谢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力和悲伤。
那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最深爱的人抛弃的绝望。
杨文生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堵得慌。
他虽然没经历过，但也能想象到那种痛苦。
就因为这种事情，说散就散了，换谁都受不了。
“他……他根本就没爱过我……”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现在看清楚他这张丑恶的嘴脸，总比……总比将来结婚了再后悔要强！”
“对！是他损失！”
谢颖猛地一拍桌子，虽然因为醉酒，力道有些虚浮，但气势却很足。
“是他沈佳明损失大了！”
“他失去了一个……一个真心实意爱了他的人！”
“而我呢？我只是……我只是失去了一个……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渣！一个只想骗我上床的色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