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之紫皇

第六十二章 灼灼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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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遮天之紫皇
作者:
小鳇鱼
本章字数:
9176
更新时间:
2025-05-30

漫山遍野的琼花争奇斗艳,粉白的花瓣随风起舞,与蝶共翩跹,馥郁芬芳沁人心脾,澄澈溪流蜿蜒而过,叮咚水声似天然琴音,溪边奇花异草姿态万千,叶片上滚动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

此地自然大道流转顺畅,似有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天地灵气,俞珩盘膝坐在柔软的花毯上,闭目凝神,顷刻间,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一条条翠绿欲滴的藤蔓从虚空中探出,如灵蛇般肆意盘绕生长。

藤蔓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流转着神秘的符文,藤蔓生长之处,晶莹剔透的花朵次第绽放,花瓣仿若琉璃雕琢,花蕊中流淌着星辉般的微光,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俞珩周身的气息悄然变化,高渺疏离的气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亲和。

他的发丝间不知何时沾了花瓣,衣襟被藤蔓缠绕,却毫无违和感,微风拂过,他与周围的景色完美契合,仿佛他本就是这天地自然的一部分,周身萦绕柔和温润的大道之力。

薄雾在藤蔓间缓缓流淌,俞珩眸中流转的青光如晨曦般敛入眼底,他掸去肩头飘落的琉璃花瓣,忽然轻笑出声:

“一处看似寻常的云泥之地,竟暗藏这般妙韵。”

他余光忽地瞥见斜前方那只形似玄龟的磐石后,晃动着半截粗布衣角,龟背岩的凹陷处,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趴在苔藓上,乌溜溜的眼睛像浸在溪水里的黑曜石,发间还沾着几缕带着晨露的狗尾巴草。

“小居士何不来近处看个仔细?”

小少年浑身一僵,大概没想到会被发现,圆睁的眼睛里泛起惊惶,却又被俞珩指尖缠绕的流光吸引,偷偷探出小半张脸。

俞珩指尖轻点,身边的藤蔓忽地绽放出璀璨光华,惊起一片银鳞蝶,少年被这奇景勾了心神,跌跌撞撞从岩后跑出,膝盖还沾着泥土,却已顾不上拍打,直到离道人三步远才想起礼数,慌忙就要下跪。

玄色道袍如流云般卷过少年膝弯,俞珩已将人稳稳托住,笑着摇头,

“小居士不必如此。”

他抬手一招,百米外的古木突然簌簌摇晃,青红相间的果子如流星般坠入溪流,顺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路漂来,在他掌心聚成小巧的果篮。

少年盯着果子上滚动的水珠,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他认得这是宗门长老才能吃的“朱明果”,果肉莹白如玉,传闻吃上一颗能让人三月不饥。

“小道身无长物,只能用野果招待小居士,请用。”俞珩用道袍下摆仔细擦拭果子,玄黑的衣料滴水不沾。

他见少年攥着衣角迟迟不敢接,便笑着先咬下一口,果肉迸出的清甜香气顿时弥漫四周。

小少年这才双手捧过果子,大口吃起来,脆生生的咀嚼声混着果香,惊飞了停在俞珩肩头的翠鸟。

俞珩望着少年鼓成小仓鼠般的腮帮子,眼底笑意更浓:

“小居士如何称呼?”

“楚煜!”少年慌忙咽下果肉,连沾在嘴角的果汁都顾不上擦,

“心煜志不昏的‘煜’,道长叫我小煜就好!”

“煜者,耀也。”俞珩指尖拂过少年发间的草叶,将沾着的花瓣捻起来,动作亲近自然,笑着夸赞道:

“如旭日初升,光炽万物,好名字,好气象。”

此时晨雾渐散,一缕金光正巧落在少年清亮的瞳孔里,楚煜不自觉地扬起头,望着天际的朝阳,语气里满是骄傲:

“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她说我未来一定会是一片光辉灿烂......”

“令堂确有先见之明。”俞珩温和一笑,目光如水般浸润着少年。

楚煜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得太多,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我、我胡乱说的,道长不必当真......道长要问什么?”

俞珩唇角微扬,又将一颗朱明果递给少年,这才开口问道:

“此地是何处?”

少年接过果子的手有些发抖,这位道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说不出的气度,让他既敬畏又忍不住想亲近。

俞珩含笑示意他不必客气。

“这里是东荒北域西部宫州,”楚煜一边小口咬着果子,一边细声回答:

“一个叫寞城的小地方。”他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最大的宗门是虚云宗。”

“北域西部......”俞珩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层叠的花海在风中起伏,如同一幅流动的锦绣,他忽然轻咦一声:

“贫道听闻北域地广人稀,地下源脉广布,却也因此造就了地表荒芜的环境,为何独此地生机盎然?”

楚煜咽下果肉,眼睛亮晶晶地解释道:

“很多初到此地的人也有道长一样的疑问!”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寞城原先也和北域其他地方一样荒芜,砂砾遍地,寸草不生。可后来,各大宗派的长老们接连出事,他们掘地取源脉时,总是无故变成干尸,死状可怖!”

说到这儿,楚煜打了个寒颤,继续道:

“各方打听,最终虚云宗传出消息,说是门内太上长老喜欢自然风貌,不喜各派肆意挖掘。传闻这位太上长老功参造化,抬手间就能移山填海,是一位通天彻地的大能!”

他双手比划着,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各派长老不敢有怨言,反而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误,从四海八荒寻来奇花异草,种满了寞城。

入夜后,还用灵水浇灌,日夜不息,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个绿色之城!最近各派共议,要把寞城改成茂城,天天吵着要求见虚云宗太上长老,可谁也没见过那位高人的真面目......”

“多谢小居士解惑。”俞珩指尖轻叩,一条翠绿藤蔓上垂落露珠恰好跌入他手中花骨朵,泛起清越声响,

“这杯灵露权当谢礼。”

楚煜慌忙摆手,粗布衣袖扫落膝头花瓣:

“这不过是巷尾茶肆都在说的闲闻!我还吃了道长的灵果,怎可再喝您灵露,不妥不妥......”他态度坚决,头摇得像拨浪鼓。

俞珩见他不似作伪,笑着忽一招手,红影纷飞,五枚朱明果拖着流光坠入他怀中,果皮上还凝着露水,

“那便请小居士帮贫道把灵果吃完吧。”

“这......”楚煜用衣服下摆当作布袋兜得鼓囊囊,沉甸甸的分量让他一时无措。

额头冒汗,陷入了为难之中,他肉体凡胎,吃一颗朱明果便已是极限,如何能全部吃完?可不吃会不会惹得道长不高兴?

“此灵果性烈,”俞珩的声音如清泉流过,“你在此地吃完,贫道帮你引导炼化。”

楚煜如蒙大赦,这才明白道长良苦用心,对着俞珩又是一礼,这才看向怀中灵果。

他想起族中长老每月才分得一枚的珍果,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只得红着耳朵对俞珩再度深深作揖。

俞珩终于被他逗乐了,轻笑道:

“小居士如此知礼,倒显得贫道出手寒酸了。”

楚煜囫囵吞下两枚灵果,清甜汁水顺着嘴角滑落,知道自己吃相不雅,他慌忙用袖子擦拭,却被一条递来的青帕拦住。

“贫道腹中已饱,”俞珩眼中噙着笑意,“小居士但放宽心慢用,莫慌莫急。”

楚煜全神贯注对付着灵果,未曾留意道人的调侃。

俞珩道袍广袖掠过楚煜发顶,一缕清凉之气悄然渡入,将他腹中翻涌的热意轻轻抚平。

待最后一枚果核吐出,少年已是满面红光,腹下三寸处,隐约可见生命精气如游龙盘旋,在肌肤下勾勒出玄妙纹路。

“多谢道长!那、那我先回去了!”

俞珩看着他含笑点头。

楚煜蹦下石矶,草鞋踩过的苔藓瞬间开出淡紫色小花,他忽然转身问道:

“道长明日还在此处吗?”

俞珩闭目感知四周,缠绕指尖的藤蔓绽放出七彩光晕,自然大道的纹路在神识中清晰如绘。

四极境后的每寸精进都需感悟天地大道,而此处的花草溪流间,竟藏着他从未触及的道韵新章。

“贫道还要在此参详些时日。”他睁眼时,眸中青光化作点点流萤,落在少年发梢,

“小居士但来无妨。”

“真的吗?”楚煜原地蹦了个高,

“那我明日带糖糕来!巷口王阿婆做的桂花糖糕,咬一口能甜到心尖里!”话音未落,人已踩着花间小径跑远,惊起的蝶群追着他的背影,在晨雾中织出一道斑斓的光带。

俞珩看着他雀跃离去的背影,指尖轻抚过新生的藤蔓,藤蔓竟在方才对话间,悄然凝结出一枚带着人脸轮廓的花苞,他唇角微扬,盘膝坐入花海深处,周身已萦绕起与山川同脉的浑厚道韵。

再度沉入了自然之道新的变化之中,此处颇为神异,他竟然在此察觉到自然大道的根本经义有了新的阐释……

暮春的风裹挟着残花,在虚云宗的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楚煜挥舞的手臂缓缓垂下,方才还因灵果而泛红的脸颊,此刻已褪成苍白。

“瞧啊,这不是野种回来了?”三四个锦衣少年懒散地倚着朱漆廊柱。

为首的徐明手持玉簪,正漫不经心地戳弄着一块桂花糖糕,糖霜簌簌落下,在他月白色的锦缎靴面上积了薄薄一层。

“听说杂役房又少了三桶灵水。”一个黄衣少年故意提高嗓门,阴阳怪气道,

“楚煜,是不是你偷喝的?那可是专门喂养长老坐骑的上等灵液!”

哄笑声中,楚煜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糖糕是今早自己答应带给俞珩的桂花糕,此刻却被徐明用簪子戳得稀烂,糖浆顺着玉簪滴在石板上,引来几只蚂蚁团团转。

“我没偷。”

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始终盯着地上斑驳的树影,仿佛那些讥讽的眼神根本不存在。

徐明懒洋洋地直起身子,他踱步到楚煜跟前,突然一把揪住对方额前的碎发,强迫少年抬起头来,徐明眯起眼睛,

“我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

楚煜紧抿着唇,沉默如石。

“敢装哑巴?”徐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去,

“我在问你话呢!”

掌风袭来的刹那,楚煜本能地偏头躲闪,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反倒是徐明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惊愕地看着自己肿胀发红的手掌。

“反了你了!”

徐明暴怒,另一只手再次挥来。

这一次,楚煜猛地抬手,常年劈柴的粗糙手掌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他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陌生的热流在奔涌,心跳声大得仿佛要震破耳膜。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徐明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楚煜看见徐明惊恐的面容在瞳孔中放大,原来这些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害怕时眼睛也会瞪得像受惊的老鼠。

“放开他!”黄衣少年抄起青铜烛台砸来。

楚煜长臂一振,竟将比他高出半头的徐明整个抡起,狠狠砸向对方,两人撞在古槐树上,玉冠崩裂,珠翠散落一地。

剩余两个少年呆若木鸡,直到楚煜一步步逼近,才如梦初醒般后退,却被自己的锦缎袍角绊倒,狼狈地跌坐在台阶上。

“是谁说我娘是野女人?!”楚煜声音发颤,却没有停下脚步。

徐明那张扭曲的脸在眼前晃动,与记忆中的无数个黑夜重叠,被戳烂的桂花糖糕散发着甜腻的腐味,杂役房里高烧时搓洗衣物的冷水刺骨,母亲染血的指尖最后一次为他整理鬓角的温度......

“是谁说要把我扔进乱葬岗喂鳞狼?!”

最后一个少年瘫坐在地,裤裆漫开深色水渍,

“楚、楚煜...他哭喊着向后蹭去,

“你不过是个杂役......执法堂会抽了你的筋!”

话音刚落,楚煜已经揪住他的衣领。

衣领被猛地揪住的瞬间,少年惊恐地瞪大眼睛,楚煜将他狠狠抵在古槐粗糙的树皮上,对方悬空的双腿徒劳踢蹬,脸色渐渐涨成猪肝色。

“杂役怎么了?”楚煜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里滚出来,像是闷在坛子里多年的烈酒,辛辣得呛人,

“杂役就该被你们踩在泥里?!”

“刺啦——!”

指尖收紧的刹那,对方衣领突然裂开。

楚煜怔怔看着手中残破的布料,这才意识到自己因灵果淬炼而暴涨的力气,竟能徒手撕碎内门弟子的云纹锦缎。

徐明趁机爬起来,抄起旁边的铁锹“当”地砸在他背上,却像撞上铁板般变形。

楚煜眼中寒光一闪,一掌拍开铁锹,徐明整个人被拎小鸡般提起来。

“别......别杀我......”徐明颤抖着摸向袖中短剑,却在触及剑柄的瞬间,看见楚煜身后忽然掠过一道青影。

“楚煜!你在干什么?!”陈执事的呵斥声从远处传来,楚煜猛地松手,徐明瘫软在地,浑身发抖地看着少年。

“明日去执法堂领罚。”陈执事皱眉看着满地狼藉,却在瞥见楚煜掌心的血痕时,声音忽然放软,

“......先去治伤吧。”

暮色渐浓时,楚煜躲在杂役房后的竹林里,借着月光查看自己的手掌,原本因劈柴磨出的茧子正在脱落,露出新生的肌肤下隐约可见的淡金色脉络。

“煜者,耀也......”

道长清润的嗓音犹在耳畔,他忽然笑了,将掌心贴上心口,那里心跳如战鼓,好像有某种东西破土而出。

“娘亲,”他对着月亮轻声呼喊,竹影在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早已泪流满面,

“煜儿一定会如您所期盼的那样,炽燃苍野,璀璨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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