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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书憋了半晌，憋出一句：“大圣人，你心这么好，舍得让皇后守活寡？”
“守活寡又怎么，”沈霄反问，“你以为，女人离了男人就很可怜？哪怕她尊为皇后？”
萧远书神色凝滞。
似乎是没什么可怜的。锦衣玉食伺候着，有尊荣有富贵，惨在何处？
但也不对劲。
“既然没男人爱护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你为了陆欢意空置后宫？别人守活寡就没什么，她失望就是顶天的大事？”
沈霄沉思片刻，缓缓道：“她己经够苦，我岂能让她在我身边还伤心。”
但终究还是伤了。
萧远书啧啧道：“其实皇后也很苦，你去了解了解她从小到大受的委屈，然后也好好心疼心疼她。”
沈霄目光微沉：“你对皇后这么感兴趣，你去心疼。”
说罢，他往下城楼的方向走去。
萧远书的声音从后追来。
“你有病吧？自己的皇后让我去心疼？我的王妃给你心疼是吧？”
沈霄停下脚步，转身，面色紧绷。
“你嗓门再大点？敲锣打鼓让全城的百姓听一听？”
城楼之上虽然都是心腹，可这样的事并不光彩，他还要肆无忌惮的嚷嚷出来，当真不怕人笑话。
萧远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听呗，谁敢议论？”
沈霄不再同他多说。
实在不该在这时候还多费口舌来争执，该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局势没到生死攸关的地步，但也算迫在眉睫了。
早晚要到这一日，只是比预想中早了些。
……
陆欢意在淮水县住下来。
这是她长大的地方，离开数年，熟悉的一些摊子还在老地方，但没有人认出来她。
陆欢意挑了家儿时喜欢的面摊，点了两碗洋葱面，有意无意的问：
“听说那边曾经有个陆家，后来升官搬去了长安？”
掌柜笑呵呵说：“是啊，听说在长安当了大官，可风光了！没搬走的时候，那家的千金还时常来我这儿吃面哩！”
客人笑道：“掌柜的又吹牛，陆家千金还来你这儿吃面？”
掌柜气鼓鼓的说：“假的我头割给你，那位小姐可半点不娇气！”
琴心坐在陆欢意的对面，大口大口的吃面，低声说：“王妃儿时就挺会吃，这面挺好吃。”
陆欢意笑了笑。
好吃是一个缘由，便宜也是一个缘由。
那会儿虽然在淮水县也算大户人家，可她手头上能花的铜板比弟弟妹妹少许多。偶尔出来溜达，她就吃点面。
掌柜的也和善，不像其他大人，总爱向她一个孩子打听阿娘那些事。
那会儿，她不明白别人为什么总问她，知不知道阿娘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她身边，但她会感觉到不舒坦。
掌柜的给陆欢意桌上送两碗水。
“姑娘，你问我陆家事，是不是在长安遇到过陆家人？”
琴心睁大眼：“你知道我们从长安来？”
掌柜说：“看姑娘你穿的衣服料子就知道，是从天子脚下来的。”
陆欢意早就换了衣服，眼下从头到尾都平平无奇。
琴心就不一样了。陆欢意催着她换，但她好料子穿惯了，再穿那些粗布衣，实在受不了。
可这就被人看出了蹊跷。
有些名贵的料子专供皇城，却也可想而知，那样的料子必定柔软轻薄细腻，从未见过的那种上品，八成便是了。
琴心惊得合不上嘴。
她己经穿了最朴素的衣服，半点绣样也没有。
而且这种衣服，在王府并不少见，普通的下人是没有，稍微有点地位，那都是能穿的。
掌柜看向琴心放在桌上的剑，双眼又是一亮。
“姑娘拿的剑，上头镶的可是和田红玉？”
他的面馆在这里开了许多年，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客人，有幸见过一次和田黄玉。
那位客人趾高气昂拿出来显摆，说这东西能买下淮水县半座城，客人还说，和田玉中以红玉最贵。
而面前这位姑娘，居然把和田红玉镶在剑上。
琴心不好意思的把剑从桌上拿下来。
这剑是挺贵的，不止那块玉，还镶了不少花里胡哨的东西上去。
她同田九埋汰过，随身剑是护身杀人的，弄这么多珍宝在上头，她用剑不仅得想着护自己，护王妃，还得护着那些珍宝不被劈坏，真是除了拖累人毫无用处。
田九很无奈的告诉她：“没办法，谁叫咱们是殿下身边人，自然要门面。”
一听说有和田红玉，面馆里其他客人目光纷纷投过来，有人甚至凑到琴心面前，想要一睹为快。
陆欢意解释道：“不是和田红玉，只是山里捡的红石头，那样名贵的东西我们哪里能有。”
掌柜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连连道歉：“对不住，我没见过，都是空口白话乱说的。”
想要看稀奇的客人当即失望而散，吃自己的面去。
付钱的时候，琴心下意识要掏出一锭银子，陆欢意把她的手按下来，掏出六个铜板放在桌上。
离开面摊，琴心诧异道：“王妃是一个铜板都不多给啊？”
陆欢意叹口气。
“给多了，他们真当你发大财，找麻烦的人就多了。”
琴心想想也是，垂头丧气的说：“我这就去把剑包起来，换掉衣服。”
原本她还不信这个邪，眼下总算意识到，这样有多张扬了。
她们是来躲事儿的，越不显眼越好。
陆欢意带她回了昔日的陆府。
这座府邸始终没有被卖掉，一首属于陆家，只是许多年没有人来做，门把上的灰尘都己经堆积得特别厚。
琴心一脚踹开门，门上头洋洋洒洒飘落许多灰尘，呛得她和陆欢意连连咳嗽。
刚止住咳嗽，身后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向她们逼近。
琴心转过身，警觉的望着声音来处。
很快，三个地痞出现在她们眼前，为首的头子将她们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
“姿色不错，难怪会有那么贵重的东西。”
他身旁两个小弟贼笑着附和道：“女人有点姿色来银子就是快。”
琴心微愣：“什么意思？”
陆欢意在她耳边说：“这几个人的意思是，你出卖美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