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苏婉把咖啡杯砸在落地窗上时，杯身裂成蛛网状的纹路，深褐色液体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道狰狞的伤疤。
手机屏幕亮着，是联盟内部论坛的实时推送——【重大决议：赵明、李明因违反隐匿法则被罢免】。
她盯着照片里霍妤站在会议桌前的侧脸，那抹淡笑刺得她眼眶发酸。
三个月前，这个被她踩在泥里的霍家二小姐还在家族宴会上被嘲笑连基础代码都敲不利索，现在倒好，连联盟长老都要给她递话筒。
“贱人。”她扯松真丝睡袍的系带，指尖掐进掌心。
抽屉最深处的U盘硌着她的手腕，那里面存着霍妤前世被审判时的监控录像——当时她跪在联盟大厅，发梢滴着虚拟网络灼烧后的焦味，现在想来竟像是场荒诞的梦。
玄关传来密码锁轻响，陈涛和刘洋提着黑箱走进来。
陈涛的络腮胡刮得泛青，左眼皮跳个不停——那是他紧张时的老毛病。
刘洋则盯着苏婉脚边的碎瓷片，喉结动了动：“苏小姐，您找我们——”
“看这个。”苏婉扯过平板电脑甩过去，屏幕停在霍妤被闪光灯包围的照片页，“赵明那老东西倒了，可霍妤的手还没伸到暗网。你们忘了去年她怎么搞垮你们的项目？陈涛的‘星舰系统’被曝漏洞，联盟罚了三百万；刘洋的‘云盾’被扒出后门程序，差点吊销执业证。”
陈涛的手指抠进黑箱提手，指节发白：“那贱人的‘虚拟网络感知’太邪乎，我们之前的小动作都被她截胡了。”
“所以这次不玩小动作。”苏婉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划过平板电脑边缘，“下周三的国际网络安全会议，有十二个国家的特勤局代表在场。我要你们黑进主系统，制造一场攻击——”她突然笑出声，眼尾的泪痣跟着颤，“攻击目标设成霍妤的私人服务器IP。到时候满场的终端都会跳出她的代码特征，在场的黑客谁不认得她的‘星芒’标志？”
刘洋倒抽口冷气：“那是刑事犯罪！联盟清道夫会——”
“清道夫？”苏婉抄起桌上的香槟瓶，琥珀色液体溅在刘洋昂贵的西装上，“你以为霍妤现在没被盯着？她爸是裁决者遗孤，她自己又是变异系黑客，联盟早想找由头把她圈养起来。只要坐实她攻击国际会议，裁决所的锁链会首接锁进她脊椎。”她俯身逼近刘洋，香水味裹着酒气：“至于你俩——”她抛给陈涛个U盘，“这里面是霍妤给砚舟科技做的防火墙源码，你们黑完系统就把这个传出去，就说是她故意留的漏洞。到时候砚舟科技的股价能跌穿地心，席衍那个疯狗就算想保她，也得先过董事会那一关。”
陈涛捏着U盘的手顿了顿，突然低笑：“苏小姐这招借刀杀人，妙。”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苏婉望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指甲深深掐进桌面：“我要她再尝一次被万人唾骂的滋味。上一世她能从网络黑洞爬回来，这一世……”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我要亲手把她再扔进去。”
同一时刻，三十公里外的“星芒工作室”里，霍妤的后颈突然发烫。
她摘下战术笔轻点终端，淡蓝色数据流在空气中凝成光网——那是只有变异系黑客能感知的“网络脉络”。
某处的数据流明显粗了一圈，像条藏在阴影里的毒蛇。
“老大，查着了。”林浩的指节在机械键盘上翻飞，“最近七十二小时，有十七个匿名IP频繁扫描国际会议的防护系统。攻击模式……”他的瞳孔微缩，“和三年前苏婉黑掉霍氏集团官网的手法很像，都是先植入蠕虫病毒，再用DDoS覆盖痕迹。”
赵雪把全息投影调大，绿色光点在地图上闪烁：“IP地址跳了八层代理，但最后一层落在‘蓝湾公寓’——苏婉上个月刚买的房产。”她推了推无框眼镜，“需要我现在黑进她的终端吗？能拿到他们的计划。”
霍妤转着战术笔，笔尖在掌心敲出轻响。
前世苏婉就是用类似的手法，在她替联盟修复主服务器时植入病毒，最后反咬她是始作俑者。
当时她急着自证清白，反而中了对方的套，现在想来，倒像是场精心设计的猫鼠游戏。
“不急。”她忽然笑了，眼尾微微上挑，“他们要演，我们就陪他们把戏唱足。林浩，给会议系统的防火墙开个‘漏洞’——要看起来像疏忽，实际能追踪所有攻击源。赵雪，联系砚舟科技的技术部，让他们准备好‘源码泄露’的澄清声明。”
林浩眨了眨眼：“老大是要……”
“引蛇出洞。”霍妤的指尖划过数据流里最暗的那簇，“苏婉以为自己藏得深，可她忘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变异系的感知，能穿透所有代理。”
周三的国际会议中心灯火通明。
霍妤穿着月白色西装裙走进主会场时，闪光灯几乎要刺破视网膜。
各国代表的目光扫过她耳后的战术笔——那是黑客界默认的“战斗状态”标志。
主持人刚宣布会议开始，头顶的投影屏突然黑屏。
警报声刺耳地响起来，终端机发出蜂鸣，所有人的屏幕上同时跳出猩红字体：【检测到非法入侵，攻击源IP：192.168.0.xxx（霍妤私人服务器）】。
“是‘星芒’代码！”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众人纷纷调出自己的终端，果然在攻击日志里看到熟悉的星芒标记——那是霍妤前世就用的代码签名，像把淬了光的匕首。
苏婉从第三排站起，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晃出冷光：“我早说过霍小姐的‘感知能力’太危险，现在看来……”她惋惜地摇头，“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攻击！”
会场瞬间炸了锅。
有代表拍桌质问，有黑客掏出终端要锁定霍妤的IP，甚至有联盟清道夫己经把手按在腰间的神经抑制器上。
霍妤却似没听见般，指尖轻轻碰了碰耳后的战术笔。
终端在她掌心亮起，虚拟键盘浮现在空中。
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没人看见她眼底翻涌的冷光——那簇藏在数据流里的毒蛇，终于露出了毒牙。
“各位。”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像根细针戳破了嘈杂的空气，“如果各位愿意给我三分钟，我可以让大家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攻击者’。”
她的手指落在虚拟键盘上，第一串代码刚敲出，苏婉的脸色突然煞白。
陈涛的喉结剧烈滚动，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终端——那里还存着没来得及发送的“源码泄露”文件。
而霍妤的终端屏幕上，十七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地图上汇聚，最终全部指向蓝湾公寓某个亮着灯的窗口。
“现在，”她抬眼看向苏婉，嘴角勾出半分笑意，“要继续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