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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妈的，早知道当时就该首接跑路......"
可当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照片上，看到那个被他救下的小女孩紧紧抓着他衣领的样子，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算了。"
他揉烂报纸，塞进兜里。
"这几天别出门，等风头过去。"
王大刚挤眉弄眼。
"战哥，你不会真打算继续当这个'无名英雄'吧？"
"滚蛋！"
于战踹了他一脚，却忍不住又摸了摸兜里的报纸。
......
聆宅门前。
晨露未晞，聆月刚踏出青砖小院，便瞧见那辆熟悉的黑色斯蒂庞克静静蛰伏在巷口。
她紧了紧肩上的相机带，目不斜视地朝反方向走去。
"嘀——"
喇叭声刺破晨雾。
聆月脚步未停，反而走得更快了些。
巷子里的野猫被惊得窜上墙头，打翻了一盆海棠花。
引擎低吼着逼近，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串水珠打湿了她的裙角。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龙瑞珩似笑非笑的脸。
"小白兔，几日不见，耳朵不好使了？"
聆月这才"恍然"回头，指尖将鬓发别到耳后。
"少帅？好巧啊，您怎么在这儿？"
杏眼弯成月牙，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上车。"
龙瑞珩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叩。
"我还有事，您有什么吩咐就在这儿说吧。"
聆月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上车。"
这次语调降了八度，像淬了冰的刀。
"少帅要是没什么要紧事......"
话音未落，龙瑞珩己经推门下车。
军靴踏在水洼里，惊碎一池晨光。
"别逼我亲你。"
俯身时，烟草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就像上次在电影院......"
"我这就上车！"
聆月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乖乖钻进副驾驶。
车门关得震天响，她把相机抱在胸前当盾牌，脸死死贴在车窗上。
"去看过了吗？"
龙瑞珩突然捏着她下巴转过来。
拇指蹭过她早上刚抹的胭脂，在指腹染开一抹红。
"看什么？"
她装傻，睫毛扑闪。
引擎突然咆哮起来。
"看来是没去。"
龙瑞珩单手倒车的姿势潇洒得气人。
"喂！"聆月抓住车门把手，"带我去哪儿？"
"月龙轩。"
轮胎在青石板上擦出尖锐的啸叫。
"去看看你的产业，我的合伙人小姐。"
后视镜里，映出她瞪圆的眼睛和龙瑞珩得逞的嘴角。
......
长福路二十三号。
黑色轿车在空荡的厂房前刹住。
龙瑞珩利落地解开安全带。
"到了。"
聆月透过车窗望去，米色洋楼前挂着崭新的"月龙轩"铜牌。
推门而入，宽敞的厂房里整齐排列着几十台德国胜家缝纫机，成匹的绸缎在架子上泛着柔光。
角落里，几个半成品的旗袍人台静静伫立，仿佛在等待主人。
"都准备妥当了。"
龙瑞珩指尖掠过光滑的缝纫机台面。
"就差个老板娘。"
"少帅费心了。"
聆月抚过一匹暗纹云锦，声音却坚定。
"但我不能接受。"
"你现在不是没工作？"
龙瑞珩倚着裁床。
"谁说的？"
聆月突然转身，发梢扫过展示架上的珠片。
"前几日《锟城日报》头版......"
"那个救火英雄的报道？"
龙瑞珩挑眉。
"照片确实拍得......"
话音戛然而止，瞳孔微缩。
"等等，'逐月'当真是你？"
他眉头微蹙。
"我怎么从不知道你还会写文章？"
聆月唇角微扬。
"少帅不是派人详细查过我的档案么？"
她故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
"锟城大学文学系毕业。"
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
"看来您只顾着查我平日爱去哪家粥铺，倒把最重要的学业经历给漏看了？"
龙瑞珩喉结微动，军装领口下的锁骨线条绷紧。
他确实记得那份档案——但当时目光全黏在"未婚"二字上，哪还顾得上其他。
"写文章能挣几个钱？"
龙瑞珩忽然欺身上前，将她困在裁床与自己之间。
新浆洗的军装散发出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霸道地侵占着她的呼吸。
"来月龙轩。"
他指尖卷起她一缕发丝，在指间慢条斯理地把玩。
"照样可以写你的文章。"
鼻尖若即若离地蹭过她的。
"你要的月亮，你要的六便士......"
薄唇擦过她耳垂。
"我都能给。"
"不劳少帅费心。"
聆月扬起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锟城日报》给的头版稿酬就够寻常人半年花销了，《晨报》李主编昨日还亲自登门约稿......"
"昨日？"
龙瑞珩突然打断，剑眉微挑。
"李主编昨日一整天都在军政府采访军事演习。"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
"怎么，他分身有术？"
聆月耳根一热，却倔强地别过脸。
"那......那可能是前日......"
"前日他在京都参加报业联合会。"
龙瑞珩忽然俯身，食指轻点她鼻尖。
"小骗子。"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轻颤的睫毛。
"要不要我背一遍各大报社主编的行程表？"
"反正......反正我的文章就是很受欢迎！"
聆月梗着脖子，脸颊因谎言被拆穿而泛起红晕。
龙瑞珩唇角微扬。
"嘴硬。"
他后退半步，眸光却愈发柔和。
"不过无妨，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月龙轩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聆月挑眉。
"少帅这是要拿月龙轩的前程，赌我的一时兴起？"
"不是赌，是等。"
龙瑞珩转身，军靴踏出清脆的节奏。
"你什么时候来，月龙轩什么时候开张。"
他在门口驻足，逆光中轮廓如刀削。
"记住，这扇门......"
手指轻点门框。
"只认你这个老板娘。"
"那少帅就等着破产吧。"
聆月轻哼一声，就要往外走。
龙瑞珩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破产？"
他低笑，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那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