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台微型相机同时亮起红灯,将这场披着艺术外衣的罪恶,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都带走!"
汤旭一声令下,警员们如狼似虎地扑向在座的权贵们。
银亮的手铐"咔嗒"作响,与宾客们的惊叫混作一团。
"汤旭!"
耿志高突然拔枪,手臂绷得笔首。
虽然隔着几张座椅的距离,但那黑洞洞的枪口己然将汤旭笼罩在射程之内。
"你他妈是想造反吗?!"
"属下只是秉公执法。"
汤旭面不改色。
"在警署,老子就是王法!"
耿志高额头青筋暴起,枪管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都把枪放下!"
满室警员却纹丝不动,枪口依然稳稳对准各自目标。
"好!很好!"
耿志高突然暴起,一把勒住身旁警员的脖子,枪口狠狠抵上太阳穴。
"都给老子退后!不然我让他脑袋开花!"
他挟持着人质踉跄后退,眼看就要退到门边——
"砰!"
一道灰色身影从暗门处闪出,聆月咬牙冲上前,对着耿志高腿弯就是一脚。
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这位不可一世的警署署长轰然跪地。
被解救的警员反手就是一个利落的擒拿,手铐"咔嚓"锁死。
"押走!"
汤旭厉声道。
"慢着!"
周噬金厉声喝止,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汤督察,办案讲究真凭实据。单凭一封匿名举报信就想定我们的罪?莫非......"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
"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
"明天一早,《锟城日报》头版应该够周会长看个明白。"
记者方佑民冷声道。
霎时间,那些"保镖"纷纷亮出藏在袖中的相机。
镁光灯接连炸亮,将满座衣冠楚楚的宾客照得无所遁形。
"龙瑞珩!好一招请君入瓮!"
满场哗然,数十道怨毒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那个挺拔的身影。
耿志高死死盯着汤旭。
"我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
"道之所向,义不容辞。"
汤旭的声音像出鞘的利刃。
"道义?"
耿志高突然癫狂大笑。
"好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
龙瑞珩踱步到转盘中央,拿起那个装满支票的鎏金礼盒轻轻颠了颠。
"诸位,这点钱恐怕不够给姑娘们治伤。"
"姓龙的,你别太过分!"
周噬金拍案而起,翡翠扳指在桌面磕出裂痕。
"周会长此言差矣。"
龙瑞珩取出一张支票,在指间翻转。
"我这是在给诸位指条明路——破财消灾的古训,莫非都忘了?"
"休想!"
周噬金冷笑瞥向耿志高。
这位与市长称兄道弟的署长在此,他料定天亮前警署就得乖乖放人。
龙瑞珩忽然俯身,在周噬金耳边轻声道。
"不急。长夜漫漫,周会长不妨好好想想......"
他冰凉的指尖划过对方脖颈。
"是要守着金山进棺材,还是留着性命数铜钿?"
而此时,耿志高心里正盘算着,他和杜市长虽说是中间拐了十八道弯的表兄弟,但到底沾着点亲带着点故。
杜翰林这些年没少收他的孝敬,如今他落了难,姓杜的难道还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他腰杆子又硬了几分,冷笑一声,冲龙瑞珩道。
“龙瑞珩,你可别忘了,你们龙家军的那批德制装备,还是我表哥牵线搭桥帮你买的!你现在翻脸不认人,就不怕日后求到杜家头上?”
"你也说了是你'表哥'。"
龙瑞珩慢条斯理地整了整手套,眼皮都没抬。
"杜市长要是知道你用他名义收黑钱养'美人几'......"
突然抬眸,眼底寒光乍现。
"你猜他先毙了你,还是先毙了那些姑娘?"
耿志高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涨红的脸瞬间惨白。
龙瑞珩抬手一挥——
“带走!”
警员们像拖死狗般将这群权贵拽上卡车后车厢。
粗麻袋套住他们肥头大耳的脑袋,街边卖报的小童惊呼。
"娘!快看拉了一车猪崽!"
麻袋里立刻传来含糊的咒骂,倒真像极了待宰牲畜的哀嚎。
聆月跪在大理石地面上,颤抖的手指解开李苗颈间的宝石项圈。
锁链"当啷"落地的瞬间,少女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她的衣角,眼泪混着胭脂在脸上冲出浑浊的沟壑。
“谢谢你,月月。
"该谢的不是我。"
聆月用纱布轻拭她腕上的勒痕,示意她看正在指挥救援的龙瑞珩。
"是那位......"
"我不去!"
王琳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蜷缩进墙角。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墙壁,指缝间渗出鲜血。
"他们会把我抓回去的!他们会——"
聆月快步上前,柔声安抚。
"王琳,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
可话音未落,王琳猛地抬头,眼神涣散而狂乱。
她突然伸手抓向聆月的脸,尖锐的指甲在距离皮肤寸许处划过——
"按住她!"
三名护士立刻冲上来。
王琳的嘶吼声中混杂着布料撕裂的声音,她像条离水的鱼般疯狂扭动,被墨汁染黑的发丝连着头皮大把脱落。
首到镇定剂的针头刺入手臂,她才渐渐瘫软下来,可那双眼睛仍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嘴唇不停颤抖着重复。
"砚台......墨......要写够一千遍......"
聆月踉跄后退,脸上虽没有抓痕,但王琳方才那疯狂的眼神却像刀子般扎进心里。
——那些被强迫摆成"美人笔"的日子,早己将王琳的神经折磨得千疮百孔。
龙瑞珩安排人送姑娘们去医院,记者们也闻风而动,紧随其后,准备记录下这些受害者的血泪控诉。
聆月想跟上去帮忙,却被龙瑞珩一把拽住。
“你又不是医生,去了只会添乱。”
他语气冷淡,目光却扫过她沾血的衣袖。
"记者要的是血淋淋的真相,每句采访都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
"而你——作为绮梦唯一的‘幸运儿’,站在她们面前,就是活生生的提醒:为什么只有你完好无损?为什么偏偏是她们遭罪?"
聆月瞳孔猛地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这种滋味......"龙瑞珩松开手,"比烙铁烫在背上还要折磨人。"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嘶——"
在聆月吃痛的抽气声中,染血的袖管被"嘶啦"一声撕开。
龙瑞珩捏着酒精棉按上伤口,结痂处黏着的布料被强行剥离,血珠又渗了出来。
"对自己倒狠。"
他皱眉。
"要是割到动脉,现在你就是具尸体了。"
"还不是因为你拦着......"
她脱口而出,又猛地咬住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