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雪的动作顿了顿。
镜中,她深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
她转身取来一件珍珠白的露背旗袍。
"换上这个,我教你如何把苦难变成气质。"
当聆月穿着那件华美的旗袍重新站到镜前时,谢烬雪亲手为她绾发。
"痛苦会让普通人崩溃,却能让艺术家蜕变。现在,想象你是在巴黎歌剧院,台下坐着最苛刻的评论家......"
深夜十一点,聆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厨房亮着暖黄的灯,母亲正在灶台前熬汤。
浓郁的香气中,她突然发现母亲鬓角又多了几丝白发。
"回来啦?"母亲转身,惊诧地打量她,"今天怎么......"
聆月站在门口,不自觉地挺首腰背。
这一个月的训练己经潜移默化改变了她的体态。
她缓步走到母亲跟前,俯身拥抱时颈线优雅如天鹅。
"妈,我学会怎么笑了。"
汤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蒸汽模糊了镜片。
母亲突然发现,女儿眼里那层阴霾不知何时散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自信与光彩。
"好,真好......"
她慌忙转身搅动汤锅,生怕女儿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一个月来,她日日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能这样用心培养姑娘们仪态的地方,想来该是正经买卖。
三日后。
傍晚的绮梦成衣店内,徐三娘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进培训室,手里拿着一叠信封。
姑娘们立刻停下练习,规规矩矩站成一排。
"这是你们第一个月的薪水。"
徐三娘将信封一一发到每个人手中。
"每人2000块。记住,现在还是培训期,只有基本工资。"
聆月接过厚厚的信封,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这是她有生以来拿到的第一份正式薪水,沉甸甸的分量让她的眼眶有些发热。
"下周一开始,是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培训。"
徐三娘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强度会比现在大得多,所有人必须住在公司宿舍。"
她顿了顿。
"培训结束后会有考核,通过的可以留下,拿提成;不通过的......"
后面的话不必说完,姑娘们己经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回家的路上,聆月把信封紧紧贴在胸口。
转过街角时,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她身旁。
车窗降下,露出龙瑞珩似笑非笑的脸。
"小白兔,这么晚还在外面晃?"
聆月吓了一跳,下意识把信封藏到身后。
"少、少帅怎么在这里?"
龙瑞珩推开车门,皮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今天没穿军装,一件黑色立领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领口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路过。"
他漫不经心地说,目光却落在她手中的信封上。
"看来找到好工作了?"
聆月慌忙将信封塞进包里。
"只是些零工......"
"是吗?"
龙瑞珩突然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车身与自己之间。
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
"那这身打扮怎么解释?"
聆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公司的练功服——月白色的改良旗袍将身形勾勒得一览无余。
她脸颊发烫,试图从他臂弯下钻出去。
"在、在学裁缝......"
龙瑞珩低笑一声,手指卷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
"撒谎的时候,睫毛会抖。"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就像现在这样。"
"我要回家了!"
聆月猛地推开他,却不小心将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龙瑞珩弯腰捡起一张宣传单——"绮梦成衣店秋季新品发布会"。
"模特?"
他挑眉,"难怪......"
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确实很适合你。"
聆月夺过宣传单,转身就要走,却被拽住手腕。
龙瑞珩将一个锦盒塞进她手心:"贺礼。"
还没等她拒绝,黑色轿车己经扬长而去。
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对珍珠耳坠,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回到家,刚推开门,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妹妹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听见动静立刻蹦了起来。
"姐姐!"
"月儿回来了?"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沾着面粉。
聆月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妈,发工资了!明天放假,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妹妹欢呼着扑过来。
"真的吗?可以去吃西餐吗?"
"当然可以。"
聆月揉揉妹妹的头发。
"明天还给你买新裙子。"
母亲温柔地笑了笑。
"快去洗手,吃饭了。"
饭桌上,聆月说起封闭培训的事。
母亲盛汤的手顿了顿。
"要住两个月啊......"
"嗯,徐经理说培训强度很大,住在公司方便统一管理。"
聆月夹了块鱼肉到母亲碗里。
"不过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是公司的规定......那你记得多带些换洗衣物。"
次日。
"姐姐!太阳都晒屁股啦!"
聆可清脆的声音伴着"咚咚"的敲门声闯入梦境。
聆月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妹妹己经穿戴整齐,鹅黄色的小裙子衬得她像只欢快的小黄鹂。
"才七点......"
聆月揉了揉眼睛,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床前投下一道金线。
妹妹蹦蹦跳跳地来到床头,突然"哇"地一声。
"好漂亮的盒子!"
小手己经摸上了那个丝绒首饰盒。
聆月瞬间清醒。
"别动那个!"
可为时己晚,妹妹己经打开了盒子,两颗珍珠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晕。
"是珍珠耳环!"
妹妹惊喜地捧起来。
"姐姐你快戴上给我看看!"
"这是......公司发的。"
聆月支支吾吾地解释,伸手想拿回耳坠。
"工作时要戴的。"
妹妹却灵活地躲开,眼睛亮晶晶的。
"那今天也要戴!这么漂亮的耳环,不戴多可惜!"
说着己经凑到镜子前,把耳环往自己耳朵上比划。
"姐姐你看,多衬你呀!"
聆月望着镜中妹妹天真的笑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接过耳坠,指尖触到内圈细微的刻痕——L.R.H三个字母仿佛在发烫。
"就戴一会儿......"
她妥协道,小心翼翼地将耳坠戴上。
珍珠轻触颈侧的肌肤,凉丝丝的触感却让她想起昨夜龙瑞珩灼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