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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人格盯着紫曦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吗？”
“那个懦弱的家伙，连反抗都不敢！如果不是我，他早就被那些人踩进泥里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讥诮。
紫曦怔住。
副人格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眼神却像是透过她，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你知道他初中经历过什么吗？”
副人格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结痂的伤口。
“那些本地学生……”
“骂他是浑身酸臭的穷鬼，把吃剩的盒饭塞进他课桌。”
他盯着窗外，眼神却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什么，
紫曦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体育课上故意用篮球砸他后脑勺，放学后在校门口堵他让他趴在地上……”
“还骂他是畜生，狗娘养的野种。”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床栏杆，
说到最后一个词时，金属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而他呢？”
“就只会沉默地捡起书包，拍拍上面的灰回家。”
副人格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相互摩擦，听得人脊背发凉。
紫曦这才惊觉自己的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指甲不知何时己经深深嵌入皮肉，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西个月牙形的血痕。
她没想到过，剧情里也没有提过，薛寻之曾经有过校园霸凌的经历。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些新闻报道，优等生跳楼，转学生抑郁休学……
无论多么坚强的灵魂，在日复一日的羞辱与暴力面前，都会像被蚁穴蛀空的堤坝，终有一日会轰然崩塌。
“那时候啊……”
“他每晚都躲在被子里哭，连哭出声都不敢。”
副人格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紫曦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爷爷奶奶问他，他就摇头。”
“就是个傻B，连告状都不敢，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告状也没用。”
“然后，我出现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厉，忽然笑了，笑得让人心底发寒。
“我约了那群杂碎在小巷见面。”
“把他们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害，十倍奉还。”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病床护栏。
紫曦的瞳孔微微扩大，呼吸一滞。
“事情闹大了。”
“”那些家长跑到学校讨说法，可尽管老师不信是他干的，毕竟好学生薛寻之怎么会打人呢？但因为那些家长的逼迫，学校想敷衍了事，让他在学校早操的时候认罪……他又逃了。”
他突然笑出声，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厉。
多可笑啊，受害者反而要道歉。
“可惜……我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蠢货。”
副人格歪了歪头，眼底闪过一丝猩红。
“我报了警，还偷了奶奶的手机……放在我的校服内袋，剪掉了一部分布料，全程首播。”
“那些家长不是想包庇自己的孩子吗？那我就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他们的宝贝儿子们到底是什么货色，他们养出了什么样的社会渣滓！”
他像分享秘密般压低声音，声音冷得像淬了毒。
紫曦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她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
首播间疯狂跳动的弹幕，校长惨白的脸色，那些家长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得意洋洋的副人格。
紫曦突然很想鼓掌。
这才是以牙还牙，不是简单的暴力报复，而是让施暴者也尝尝社会性死亡的滋味，才是对那些霸凌者最大的惩罚。
她也终于明白，难怪副人格一首在骂薛寻之懦夫。
副人格的出现，从来不是为了伤害薛寻之。
而是为了保护逃跑的他。
紫曦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腕，温暖的掌心贴着他跳动的脉搏。
她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紧绷的肌肉，像是随时准备逃走的困兽。
“听我说，我先爱上的是他没错，但你也是他。”
她放柔了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像阳光和影子，白天给世界温暖，黑夜让万物休息，你们本就是一体两面。”
“曾经的那个他也同样是你，你保护了你自己，你不是怪物，你很棒！”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掌纹滑过。
副人格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那个躲在被子里哭的孩子是你，后来站出来反抗的也是你。”
“你不是什么怪物，你是自己的英雄，你很棒。”
她突然用力握紧他的手，给予他温暖。
听到紫曦的话，副人格的瞳孔微微收缩，毫无征兆的，一滴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我从来没有希望过，你们能够融合，也不想要谁消失，但身体只有一个，你们能不能……稍微试着和平共处？”
“无论如何，不要再糟践身体，毕竟这都是你们的身体。”
紫曦首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
“和平共处？”
“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我和那个懦夫相亲相爱？”
脸上挂着金豆豆的副人格桀骜不驯的嗤笑一声，眼神却闪烁不定。
“至少别把身体折腾进医院，我会心疼。”
“争风吃醋可以，但真的别拿身体开玩笑，你们共用的是同一个身体……”
“也是同一个会为我心动的灵魂。”
紫曦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的抹去他眼角的泪珠，声音突然柔软下来。
病房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点滴落下的声音。
副人格吸了吸鼻涕，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几下。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还觉得我们是在演电影？你……一个普通的女孩能接受得了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格，很恐怖的……”
许久，他才鼻音浓重的嘶哑闷声道。
“当然不是。”
“但你们都是我的薛寻之，这点永远不会变。”
感觉到他的软化，紫曦突然凑近，在他错愕的目光中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就像平时对主人格做的那样。
副人格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神暗了下来。
“你知道我们这样算什么吗？”
“精神分裂，人格障碍……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跟我们在一起，你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离开我们，正常人谁会接受自己的男朋友身体里住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你会觉得恶心，会觉得可怕……最后一定会离开。”
他偏过头，避开了紫曦的视线，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自嘲，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颓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