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歆儿以为的观日出,一骥轻骑,纵跃城门之上,微风徐徐,衣袂飞扬,云破日出,晓色微开,曙光初绽,朝霞满天。
而现实中,她和鸿儿正同杨承烻奔跑在空无一人的雪路上。
雪后的西宁,静谧古朴,有着现代城市截然不同之美,只是,美则美矣,就是太冷了,即便跑动着,仍感觉寒风测测,吸气吐气间,胸腔被冷气呛得冰辣辣的,当真是吸进一肚子西北风,吐出满腹怨气。
即便这样,鸿儿仍兴奋的边跑边嚷嚷着让她快些。
棠歆儿不疾不徐的紧跟在两人身后,不时地瞄一眼杨承烻的背影,满心狐疑,却猜不透他此行的目的。
昨夜,他明明说有流寇作乱,今日一早便孤身带着一弱一小晨练,要说没有目的,她断然不信。
今日,他们走的并不是昨夜来时的那条主路,而是循着一侧的居民巷子,七拐八拐的一路向东,不多时,巍峨的城门楼便映入眼帘。
经过一夜风雪的城门楼,愈显庄严神秘,两侧城墙边的护城树枝上的白色霜挂,与城墙上照明的点点火把交相映衬、曲折延伸,将整座西宁城环绕其中。
无由来的,棠歆儿胸腔中涌起一丝火热,生于和平年代的她,纵使立于雄伟绚丽的夜长城之巅,亦难以领略到其雄伟壮阔下的沉重职责。
如今,她身陷这不明之地,又逢乱世,再领略到同样的情境,才略懂老祖宗劳民伤财修建护城河、城墙之深意。
“这边!”
前方传来杨承烻催促的声音。
棠歆儿瞟了一眼男人的背影,平了平起伏的心绪,快步跟了上去。
再向前些,城门楼下的场景越发清晰,应是他们的出现,惊动了门前驻守的兵将,火把明显的多了起来,更有位全副武装的小兵提着大刀,跑过来呵斥他们不得近前。
“什么人,如此之早,欲往何处!”
鸿儿看到有人提着大刀过来,本能的扭头往回跑,棠歆儿也警惕的躲在了杨承烻身后。
杨承烻眼角余光尚能瞥见棠歆儿披风的衣角,不禁嘴角微扬,心中暗忖,大概只有在官兵面前,这女人才会如此乖巧。
他略一弯腰将鸿儿抱起来,低声安抚他:
“莫怕!”
他的语气极为温柔舒缓,棠歆儿也不禁吃惊,原来,这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杨承烻从腰间抽出一枚似玉似牌的物件,扬手掷向跑来的那位小兵。
小兵反应也极为敏捷,侧身、伸手,稳稳将玉牌接在掌心之中,待他仔细辨认过,态度立刻变得恭瑾了许多:
“原来是季家主!”小兵的语气中带着敬畏。
小兵将玉牌还给杨承烻,抬手指向城门右侧的一扇朱红门,缓声说道:
“昨夜,程副将己着人通知,稍后季家主从稍门登楼即可。”
透过杨承烻披风的衣角,棠歆儿看向那扇朱红漆门,大门紧闭,门前至少有一小队人在驻守。
她猜想,那大概是供官兵登城的稍门或者是供车马进入的马道之类的封门。
杨承烻接回玉牌,微微向小兵颔首道谢。
小兵不再耽搁,前头带路,引着他们往那扇朱红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