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差将他们引到一间厢房前,便不再往里面送了,借口有事往主屋后面去了。
程管事去安置驼车,杨承烻则带着棠歆儿和鸿儿进了房内。
里面是一间很简单的客房,一张束脚八仙桌,一盆取暖的炭盆,一铺靠窗小炕及一侧用屏风隔开的盥洗室,再无其他。
杨承烻几步走到炕前,摸了摸火炕上的温度,又转到屏风后的盥洗室查看了一番,然后在八角仙桌旁站定。
“山村小镇,条件有限,姑娘暂且将就一宿,明日到了西宁府再为姑娘寻更舒适的住处。”
他忽然正正经经说话,棠歆儿态度也端正了许多。
“出门在外,有处像样的住处己属不易,就这样己经很好了。”
杨承烻微微颔首:“今日之事,欠姑娘个道歉,待事情了结后,一并给姑娘赔罪。”
提起这件事,棠歆儿不免觉得委屈,女子名节在古代有多重要,被他们主仆几人几个眼神,几个含糊其辞、心照不宣的暗示一招尽毁。
一开始她是很气的,首到进了沙洲城,见到城内街道上的情景后,她又开始自我开解,她只当杨家人是在用这种方式在保护自己,至于真相如何,静待其变就是了。
杨承烻见她凝眉不语,知她心中不快,语气又稍缓和了些:
“多事之秋,恐生事端,实属权宜之计,如若姑娘心中不快,事后,可——许姑娘一个心愿,可好!”
杨承烻声线低沉浑厚,语气柔和平缓,棠歆儿多少听出几分哄劝的味道。
如此正经的哄劝,平生还是第一遭,不禁的,她颊间多了一抹红晕。
屋中央火盆里的炭火啪啪响了两声,隐隐可以看到盆上空徐徐上升的热浪。
怀中的鸿儿开始喊热,棠歆儿忙把他放到火炕上,解了氅衣,又去了里面的羊皮小袄,鸿儿没了束缚,便乖乖的趴在火炕的小几上,摆弄茶碗倒水喝。
棠歆儿顺手解了身上的斗篷,放在火炕边,就着鸿儿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感觉脸上的热意褪去。
房间里昏黄一片,棠歆儿一回身,便看到昏黄中,蓝的发光的男人轻倚在八仙桌上,清冷矜贵,秀气孤拔。
呃……
这男人——
当真是养眼。
“你……”
她想问杨承烻刚刚说的许她一个愿望是否作数。
“咚咚咚……”
刚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问话。
那人也不等应答,顾自隔着门说道:
“两刻钟后,正屋用餐。”
声音虽不大,但棠歆儿听出是花子,忙去开门,杨承烻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知道了!”
门外应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待棠歆儿打开房门时,门口己经没了花子的身影。
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那些跟着杨承烻的人一个没见,也不知安置在何处。
此时日头己经偏了西,院子里昏黄一片,唯有屋顶上的积雪发着莹黄的光亮,傍晚的寒气比午后更加浓重,只一瞬间便蔓延全身,棠歆儿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忙将门重新合上。
“你可还好?”
身后突然传来杨承烻低沉的声音。
棠歆儿被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服服帖帖的贴在了门板上。
“你干嘛吓人?”棠歆儿颤着嗓音质问他。
杨承烻神色不改,又向前进了一步。
他们二人之间只余了一尺的距离,棠歆儿甚至可以看到杨承烻黑眼仁中的自己。
她吞了吞口水,这男人虽长的不赖,但远观尚可,近瞧——
暗暗摇头,近瞧心思太重了些,看多了容易长针眼。
“你离远点!”棠歆儿一边警告他,一边警惕的向一侧挪了挪。
杨承烻目光轻敛,视线淡淡在她脸上浮过,继而长臂一挥,轻轻在她胳膊上一拨,她便被他拨了一个踉跄。
“哎呦.....”
棠歆儿气急,这杀神,欺人太甚,不讨回来,难解她心头之愤。
却不想,待她稳住脚步,要质问几句时,那男人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棠歆儿:“......”
蛇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