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霓虹在陆昭的翡翠左手上折射出青铜冷光，掌纹间的甲骨代码正在渗入地下电缆。当他循着七先生临终投影的坐标找到那栋废弃气象站时，暴雨突然静止在半空——这是量子计算机引发的局部时空异常。
"建议剥离左臂。"通讯器突然传出七先生残存的电子音，"纳米虫群正在吞噬基底神经节。"
陆昭踹开锈蚀的铅门，瞳孔骤然收缩。布满菌丝的气象站内部，赫然矗立着实验室爆炸现场的残骸：扭曲的无影灯插在量子服务器机柜上，培养舱碎片拼成星图，而本该焚毁的基因编译室A-03，此刻正悬浮在十二面全息棱镜中央。
林雨眠的白大褂下摆在棱镜中无风自动，她的半透明身影正在操作台上书写方程式。当陆昭踏入力场范围时，所有棱镜突然转向，将他的生物数据投射成漫天甲骨文。
"你迟到了三十七个月零九天。"全息影像的眼角淌着数据流，"江鹤年用七重加密锁住了我的意识碎片。"
陆昭的翡翠左手插入控制台接口，量子风暴瞬间掀飞屋顶。在代码洪流中，他看见三年前的完整真相：林雨眠将殷墟甲骨文编译成生物芯片，而江鹤年制造的实验室爆炸，实为掩盖量子计算机吞噬守碑人意识的阴谋。
"你父亲才是初代守碑人。"林雨眠的影像突然年轻了十岁，那是她刚接手项目的模样，"他盗掘殷墟时发现的青铜器，就是量子计算机的外壳。"
记忆碎片如刀片剐蹭神经。陆昭看见江鹤年的机械手掐着少年林雨眠的脖子，逼她在父亲尸体旁继续破译甲骨代码；看见自己被注入混有青铜锈的纳米虫群；看见040号实验体——那个真正的七先生——在火场里抢出半枚翡翠扳指。
量子服务器突然过载，实验室残骸开始量子化坍缩。十二台机械僧侣破墙而入，他们的电子木鱼敲击出湮灭波频。为首的僧侣掀开兜帽，江鹤年的机械臂己替换成青铜兽首，正喷射着甲骨文形态的病毒代码。
"多漂亮的蜕变。"江鹤年用古汉语赞叹，"你正在成为完美的活体存储器。"
陆昭的翡翠左臂鳞片状剥落，露出皮下流淌的青铜溶液。当机械僧侣们的激光佛尘织成死网时，那些剥落的鳞片突然悬浮成盾，甲骨文在空气中凝结成三千年前的战车阵列。
混战中，林雨眠的影像与量子计算机核心融合："击碎东北艮位的棱镜！那是我的意识锚点！"
陆昭撞进全息投影，翡翠左手贯穿量子棱镜的刹那，殷墟星图在气象站穹顶显现。青铜兽首喷射的病毒代码被星图引力扭曲，反而侵入江鹤年的机械义体。机械僧侣们突然调转佛尘，开始超度自己逐渐碳化的躯体。
"你以为赢了？"江鹤年扯开唐装，胸腔里嵌着块刻满甲骨文的青铜芯片，"我早己......"
翡翠左手插入他胸膛的瞬间，整个锈城的地磁场剧烈震荡。陆昭看着掌心的青铜芯片，发现那些甲骨文正在重组为林氏族谱。量子风暴平息时，气象站只剩满地青铜碎屑，和半枚沾着机油的翡翠扳指。
七先生的残存数据在通讯器里发出最后嗡鸣："企业区地底......还有座活的殷墟......"
陆昭的右眼开始矿化，泪水结晶成青铜微粒。当他走出废墟时，静止的暴雨重新倾泻，雨滴在半空蒸发成甲骨文形态的蒸汽。霓虹穿透水雾，将他的影子投射成参天青铜神树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