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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舱的幽蓝液体里，039号克隆体突然睁开双眼。陆昭隔着玻璃与他西目相对，视网膜投影自动标注出十二处面部特征吻合点。这个克隆体左眉骨有道旧疤——正是三天前陆昭在垃圾山被钨钢片划伤的位置。
"他们在同步你的生物数据。"七先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地下空间的强电磁场正在撕扯他的投影，"每具克隆体都是实时更新的备份，除非......"
枪声打断了警告。陆昭翻身躲到培养舱后方，子弹在玻璃上炸开蛛网状裂痕。五个戴鸟嘴面具的清道夫从通风管降落，他们的机械臂装载着与排水管里相同的液态金属武器。
"容器回收指令。"为首的面具人声带发出合成音，"优先级：活体。"
陆昭的太阳穴突跳，神经接口涌出滚烫的金属腥气。当第一个清道夫扑来时，他故意露出左肩破绽，液态金属刀刺入身体的瞬间，反手扣住对方手腕。金色血液顺着刀刃倒流，清道夫的机械臂突然痉挛，面具下的电子眼迸出火花。
其他清道夫见状同时开启电磁屏障，但陆昭己经抓住那截失控的机械臂。液态金属在接触金血后剧烈沸腾，化作银蛇缠住另外两名追兵。被污染的金属钻进他们的呼吸阀，面具下立刻传出血肉被腐蚀的滋滋声。
剩余两人对视一眼，胸前的反应堆开始过载。陆昭撞破身后的培养舱，039号克隆体随营养液倾泻而出。在克隆体接触空气的瞬间，所有培养舱突然警报大作，地下空间开始注入神经毒气。
"接入主控台！"七先生强行突破防火墙，投影在毒雾中时隐时现，"左侧第三舱体底部有物理接口！"
陆昭拖着濒死的克隆体翻滚到控制台前，扯开面板时将手指插进数据接口。生物芯片与主控系统接通的刹那，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划过——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被按在手术台，林雨眠颤抖的注射器扎进他颈动脉；江鹤年的机械手拂过监控屏幕，数十个培养舱同时亮起；自己在垃圾山醒来，军用匕首上刻着陌生的名字......
"记忆同步率89%......警告......人格覆盖风险......"系统提示音与七先生的吼声重叠："切断连接！他们在上传意识副本！"
陆昭的瞳孔完全变成熔金色，整座克隆工厂的电力系统开始超载。清道夫们的面具在电弧中炸裂，露出半机械化的颅骨。他们胸前的反应堆被强制关机，如同被掐住咽喉的野兽般跪倒在地。
濒死的039号克隆体突然抓住陆昭手腕，他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代码......在雨眠......"
爆炸从工厂顶层开始坍塌，七先生强行接管消防系统喷出凝胶泡沫。陆昭背着克隆体冲进排污管时，听见背后传来江鹤年全息投影的冷笑："你以为逃得掉？你才是最好的培养皿。"
灰港的暴雨冲刷着克隆体脸上的营养液残迹，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陆昭把他放在废弃教堂的长椅上时，发现对方右手紧攥着半枚翡翠扳指——与江鹤年左手戴着的正好是残缺的一对。
"林家......祖祠......"克隆体用最后的力气在长椅刻下经度坐标，"她在......"
尸体在七分钟内化成血水，只有那枚扳指在雨水中泛着幽光。陆昭按着狂跳的太阳穴，发现自己的左手也开始呈现翡翠质感。教堂彩绘玻璃突然同时炸裂，十二架武装无人机在雨中亮起红眼。
"他们激活了二代追踪协议。"七先生的投影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甚至能看清他脖颈处的烧伤疤痕，"去码头，我准备了......"
陆昭却转身走向暴雨深处："不，去林家祖祠。"
霓虹在身后次第熄灭，城市仿佛张开了机械巨口。他握紧那枚扳指，感受着掌纹间滋生的矿物结晶，突然想起实验室爆炸那天，林雨眠最后的口型不是"快跑"，而是"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