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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内堂极为宽敞，分层布置，俨然可以称之为正厅。
首层中摆满了木架与木桌，上面陈列着各式珍贵古董。
方云扫视一番之后微微点头，称赞道：
“果然不错。”
这里的明器皆为上品，并且都是真品无疑。
它们大多成形于唐代之后，尤其是元、明、清时期的物品较为丰富。
然而，在当今流通市场上这些年代的作品也是最为常见的，像方云这样怀揣众多夏、商、周乃至秦汉珍贵宝物的人确实少之又少。
况且这些展品均标识清晰、价格明确。
总体而言，齐铁嘴在生意方面还是比较诚实的，显然是有所顾虑，不愿惹麻烦上身。
听了方云的话，伙计立刻笑着竖起大拇指。
“少爷眼光真好！齐家所售卖的商品均为顶级之作。”
“这边展示的是金玉之物，而后面则有铜瓷器。
若您想找一些稀罕书画或是铁艺摆设，则可在后侧一个小厅找到。”
“既然少爷您选择了齐家，自然也知晓齐家规矩：我们绝不出售假货。”
话到此处，伙计脸上闪过一丝窘态。
“不过，若是专程给八爷送卦而来，可能今天无法达成。
八爷今朝外出处理事情，暂时不知道何时归来。”
要知道齐家的客人中，十个购买货物者至少有八成是为了求卦。
方云听闻后笑着摆了摆手。
“无妨，此行目的在于挑选两个药炉，请带路。”
闻听此言，伙计的笑容愈发明显。
看来这位年轻人对所谓的卜卦之类完全不感兴趣。
再观这般富贵之人买货通常不问价也不砍价，只要看得上眼即刻拿下，估计只是图个新鲜好玩罢了。
这回肯定又有赏钱进账啦！
伙计越发笑颜欢开，对方云等三人越发敬重，迅速引至后厅。
在后厅一扇金属墙架之上，放置着十几件大小不等的炉鼎，最大的如同小车般大，最小的仅约人头大小。
“少爷，所有炉鼎尽在此处。”
伙计向方云一鞠躬，随即将各物品开始介绍。
“放心吧，我们齐家出售的商品均经严格筛选，并无任何祭器、血器或陪葬物，可随意盘玩。”
“嗯。”
方云闻言轻轻点头，走近铁架仔细查看起来。
齐铁嘴行事果然是滴水不漏，丝毫不会触碰有风险的器物，因此这里的物品都十分洁净，没有沾染墓穴中的秽气。
他不过想找个小炉子练习使用，标准不必过高。
当下便挑了个具备三足三方开口的青铜小炉，其体积恰巧相当于人头大小，便于携带和收纳保管。
“我要这个了。”
“少爷眼光真好，这可是出自明朝的宝物，据说曾是皇宫中的……”
看到方云对一尊小炉感兴趣，香堂的小伙计顿时眼睛放光。
一旁听他解说小炉来历的七姑娘和花灵忍不住相视而笑。
给摸金校尉掌眼的人来辨别古物？简首是班门弄斧啊。
方云也觉得好笑，摆了摆手示意小伙计不用多说，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点了六千文递过去。
见方云出手大方，小伙计的眼神更加火热起来。
“少爷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边内厅各类物品应有尽有，少爷中意的都可以跟我说。”
“对了，最近我们还进了一批货，其中有几件上等的女饰…”说着还特意瞄了眼花灵和七姑娘。
方云听罢点了点头，转头问向两位女士：
“花灵，七姑娘，有没有看中的东西，喜欢的就拿吧。”
小伙计准备上去为她们介绍，然而二人默契地摇了摇头。
小伙计顿时愣住，看向方云的眼神透着疑惑。
这两位可不太寻常！
平常富家公子带女人来，这些女眷都会要求买些宝物。
今天怎么情况有异？
不过没关系，就算女人不按常理出牌，男人总要讲究个面子的，特别是这种年轻男子，单是为了撑场面也会给女伴买东西的吧。
小伙计怀着希望期待后续进展，没想到方云对着花灵和七姑娘点了个头：“那就回吧，时间不早了。”
花灵平日对古墓里的明器毫无兴趣，唯一例外是之前献王墓里得来的雀翎玉衣。
至于七姑娘，做这一行的自己人当然不愿让别的商家赚钱。
也不再拖延，找来锦盒将丹炉装好，方云便带着花灵与七姑娘离开香堂。
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小伙计握着手中的银票叹息摇头，“这般手段，怎能赢得美人归？年轻人太缺乏经验了吧，女子越是推脱就越说明想得到。
这时候有钱就得舍得花出去。”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
一辆黑色轿车开进张家宅邸，在仓库前停下。
车停的一瞬间，齐铁嘴和霍三娘眼中精芒闪过，迎上前去。
这是张启山回来了！
稍早之前，方云说过那具古尸喉咙里藏着东西。
后来他们将其解剖检查，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
其中第一样是一块刻字骨骼。
这块骨头上所刻并非常见龟甲龙骨符号，是一种奇异动物骨骼表面刻着类似图案的东西。
虽然被暂且称作“龙骨”，实际上面的内容难以辨识，己经模糊不清了。
第二样物品则是他们都见过相似款式——一只顶针。
顶针这种物件很平常，缝补制鞋时大多会佩戴在手指以防刺伤。
可问题出在这只顶针造型不同凡响，其表面雕刻的竟然是杜鹃花纹路。
在长沙地区九大家族内部，杜鹃花含义非常特别。
它就是代表红色家族的意思。
具体而言，“二月红”就是因这种花卉而得名，它象征整个红府势力，并且只有红家可用。
最早期红府图腾曾用红水仙，后由于太过招摇，改用低调的杜鹃花作为新标识。
现在红府内院依旧种植红水仙作为传承标志，但外院则种满了杜鹃花。
这是所有长沙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实。
此刻，他们居然从粽子体内找到了红家的标志性物件...
这一情况既可能是严重的业务冲突，也可能仅仅是个偶然的机会。
但无论如何，这事背后隐藏着重大隐情。
经过齐铁嘴、张启山和霍三娘的一番讨论，最终决定让张启山亲自去找二月红了解真相，并归还那件属于红家的重要物品。
"佛爷，二爷没来吗？"
看见只有张启山与张副官下车，霍三娘顿时神情一紧。
她急切地向张启山询问道。
听闻此言，齐铁嘴和张副官立即后退一步，假装专注于调整呼吸，装作对此毫无所知。
毕竟，在九门中人都知道霍三娘暗恋二月红这件事。
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没人愿意掺和进去。
看着霍三娘脸上的失落，张启山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
"三娘，别多想……"
"大家都知道二爷的原则——他不愿再插手这类事情了。
"
实际上，张启山心中也期望霍家和红家能够携手。
因为自己和二月红的关系极为要好，如果这两派能和睦相处，九门之间的关系也会更加稳固。
不过感情的事终究是不能强求的。
"唉，原则就是原则，二爷不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
"佛爷，这次去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这时，齐铁嘴插话进来转移了话题。
被这么一提醒，霍三娘也收起了情绪，好奇地看向张启山。
"进库房里谈吧！"
张启山点头示意，带着几人进入存放棺材的库房。
近百口棺材安静地排列其中，这些都是从鬼车上卸下的货物。
原本他打算将这些棺材全部运出去销毁，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才将它们拉回了张府。
待众人各自落座后，张启山缓缓开口说道：
"二爷己经明确表态不愿插手此事。
他心意己决，我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
"但这枚顶针确实出自他家无疑。
至于具体情况，二爷并没有明说，只反复强调这事儿凶险异常，劝我们三个不要再深究下去。
"
听完张启山的话，霍三娘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二爷从来不是个怯懦之人，连他都这般慎重，恐怕这鬼车后面牵扯的确实是件大事！佛爷、八爷，这事儿还得好好权衡一下。
"
事到如今，整件事的影响越发扩大，并且充满诡异，隐隐透出一股浓重的阴谋氛围。
听到霍三娘这样说，张启山和齐铁嘴没有急于回应，只是皱起眉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红家显然不会与鈕家有任何瓜葛，然而整件事情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既然这事与长沙有关，作为九门中的领头者，我们本就无路可退。
何必纠结，任凭他们布下再多陷阱圈套，咱们也得将其一一戳破才行。
"
思索良久，张启山忽然露出了笑容。
"三娘，老八，你们在这些棺材里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还真有！"
提到这一点，齐铁嘴的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张启山敏锐地察觉到了话语的分量，攥紧拳头追问道。
喝了口茶水，齐铁嘴这才低声解释说：
"刚才在车厢内看到的那些蜘蛛网其实是尸蛾丝。
那些尸蛾都在尸体上产了卵，而尸身上的伤口全是由孵化后的幼虫啃咬造成的。”
"单看鈕家提供的尸体以及这些棺材，很可能是他们在某个墓地中遭遇了一群疯狂繁殖的尸蛾。”
"不过这还算不上真正的威胁。
"
"重点是我们在鬼车里的那几份图纸…我和三娘找行家鉴定过了…那些图纸上描绘的很可能是某种秘药的方子！"
"你说什么?!"
听到这儿，张启山猛地握紧双拳，目光首首盯住齐铁嘴。
"你的意思是说，钮家人也许利用这个墓地偷偷进行某些秘密实验?"
被如此逼视着，齐铁嘴不禁浑身一颤，寒意顿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