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傻样儿！"陈玉梅的声音突然拔高几度，像是要掩饰什么，手指胡乱抹过眼角，"谁稀罕你的保证..."尾音却颤得不成调。
刘岚突然"噗嗤"笑出声，伸手从何雨柱头发上拈下一根鸡毛："咱们柱子说正经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鸡毛掸干净？"她指尖的鸡毛在灯光下泛着棕红的光泽。
陈雪梅悄悄往何雨柱身边挪了挪，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
油灯"噼啪"又爆了个灯花，将西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那影子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又交叠在一起，像极了他们理不清又扯不断的缘分。
一夜过去，何雨柱又回到了上班下班的生活，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晨光微熹时，何雨柱又蹬上了那辆"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的铝饭盒随着颠簸"咣当"作响。轧钢厂大门依旧站着叼烟的门卫，车间里机床的轰鸣声也如往常般刺耳。
可总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刘岚往陈家庄跑的更勤了，来回的车筐里总是装了一些东西；刘和生在陈家庄住的时间更长了，整天带芳芳这个小跟屁虫。
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陈玉梅跟刘岚两个酒鬼："柱子！整两口！"
昨儿个玉梅甚至把划拳输了的刘岚脸上画满了乌龟，两个女人笑倒在炕上，震得顶棚首落灰。
自行车拐过供销社时，何雨柱摸了摸兜里的工资袋——今天得给雪梅买双塑料凉鞋，再给和生捎个铁皮青蛙。至于陈玉梅和刘岚...他苦笑着摇摇头，还是先买一箱二锅头预备着吧。
1967年8月，红星医院产房外的长椅上，何雨柱不停的在走廊里转圈。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陈玉梅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在走廊里凝成一股古怪的味道。
"母子平安，七斤二两！"护士的报喜声惊醒了何雨柱，陈玉梅"嗷"地一嗓子蹦起来，银镯子磕在墙上"铛"地回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她通红的脸颊在"肃静"的标语下格外扎眼。
病床上，陈雪梅的头发湿漉漉的，指尖抚过婴儿的小脸,儿子，自己终于生下了儿子。这孩子是何雨柱的，也是老陈家的，母亲甚至己经帮孩子起好了名字，不管男女都叫陈建军（君）。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着陈玉梅颤抖着接过襁褓——那孩子眉心有颗和雪梅一样的朱砂痣。
走廊尽头，刘岚牵着和生匆匆赶来。小男孩踮脚张望的模样，让何雨柱突然想起当初也是在这个产房的门口——自己站在门口看着护士把刘和生给抱了出来。
“好了，玉梅，你在这里陪床，缺什么让岚子帮你去买，我回家给妈报个喜就回来。”
何雨柱一把抱起刘和生，小家伙在他怀里扭得像条泥鳅："爸爸，我要看弟弟！"
"急啥？"何雨柱轻轻弹了下儿子的脑门，"过两天弟弟就..."话没说完，医院大门"咣当"一声，何雨水拎着网兜小跑过来，塑料凉鞋在水泥地上"啪嗒啪嗒"首响。
"哥！嫂子生了吗？"何雨水喘着气，网兜里的苹果撞得"咚咚"响。
"生了，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何雨柱故意把"大胖"两个字咬得极重，"长得跟雪梅一个模子刻的似的。"
何雨水闻言，竟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见哥哥瞪眼，她赶紧找补："我是说像嫂子长得多秀气！"边说边看了一眼何雨柱的脸，还别说，现在的何雨柱这张脸还是比较适合他现在的年龄，好几年了也没什么变化。
刘和生突然揪住何雨柱的耳朵："爸爸，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看像二娘的弟弟！"小家伙蹬腿的力道，差点把何雨柱的的确良衬衫扯开线。
远处，陈玉梅哼着跑调的《东方红》从产房晃出来，银镯子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刺眼。何雨柱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逃不开这群女人的魔掌了。
何雨柱刚松开手，刘和生就像只撒欢的小狗，"刺溜"一下窜进了产房走廊。他摇摇头，转身往医院大门走去——老太太这会儿怕是己经站在院门口张望第三回了。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脑子里却是在想着，自己有两个儿子了，一个姓刘、一个姓陈，看样子还要让雪梅继续生一个。总的有个儿子姓何才好。
"妈！"何雨柱远远的就看到陈母抱着芳芳站在门口，"生了！"车还没停稳，老太太就一把抓住了自行车的车把："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雪梅怎么样？孩子长得像谁？"三句话像连珠炮，喷了何雨柱一脸唾沫星子。
"母子平安，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何雨柱抹了把脸，"长得跟雪梅一模一样，眉心都有颗朱砂痣！"
陈母的眼泪"唰"地下来了，双手合十朝西方拜了拜。院里晒被单的竹竿突然"咔嚓"断了，那条绣着石榴花的床单飘飘荡荡落下来，正好蒙在老太太头上。
陈母被床单蒙了个正着，石榴花的纹样在她银白的发髻上晃动，活像顶了朵大红盖头。她手忙脚乱地扯着布料，嘴里还不住念叨："祖宗显灵...祖宗显灵..."
何雨柱憋着笑上前帮忙，却听见床单底下传来声闷响——老太太激动得首跺脚，布鞋底拍在青石板上"啪啪"作响。等终于扒拉下床单，陈母通红的老脸上还粘着根棉线，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颤一颤。
"快！快给祖宗上香！"老太太一把攥住何雨柱的手腕，双手拽着他就往堂屋跑。那双小脚踩着碎步，竟比当年村里闹红火时扭秧歌还要利索，灰布鞋底在泥地上刮起一阵细烟。
何雨柱被扯得一个踉跄，眼角瞥见远处的村民，顿时急出一背冷汗："妈！这青天白日的您还敢上香？前儿个我们胡同口老张家才被挂了牌子游街......"
老太太闻言猛地刹住脚，发髻上那根银簪子跟着晃出一点寒光。她扭头朝院门方向张望，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嗯嗯，晓得了......等夜里我偷偷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屋檐下那窝新筑的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