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师先是仔细地为林羽把了脉,又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他身上各处的伤口,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侠士这一身伤势虽看着吓人,但所幸并未伤及要害,只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身体便能慢慢恢复过来。
只是……” 说到这儿,医师微微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接着说道:“只是这右臂的经脉已被那凌厉的剑气截断了,受损极为严重啊。依我目前的医术来看,想要彻底修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恐怕,右手往后是再不能使剑了。”
林羽听闻此言,只感觉如遭雷击,整颗心瞬间变得冰冷无比。那右手持剑,本是他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根本啊,多少场生死之战,都是靠着手中双剑才得以化险为夷,如今却被告知再也无法使剑,这对他而言,无异于失去了半条性命。
他呆呆地望着自已那受伤的右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昔练剑时的场景,那些在月光下刻苦钻研剑招的夜晚,那些与人交手时凭借着精妙剑法克敌制胜的瞬间,仿佛都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一时间,一种深深的失落与绝望涌上心头,让他的眼神都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
出云子听了医师的这番诊断结果,心中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林羽右臂经脉受损,往后右手再不能使剑,如此一来,林羽的实力必然大打折扣,短时间内很难再像从前那般锋芒毕露了。
自已之前一直隐隐有些担忧,林羽成长的速度实在太快,假以时日,或许会超出自已所能掌控的范围,而如今这意外的变故,倒是让他能暂时压制住林羽,让一切还能按照自已预想的计划稳步推进,至少在短期内,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脱离掌控的局面了。
可这忧的一面,却也着实让出云子愁绪万千。林羽本就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天赋异禀且又勤奋刻苦,崂山派的诸多武学在他手上都能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自已原本还对他寄予了厚望,指望着他能在这江湖中闯出赫赫威名,光大崂山派的门楣。
可如今,他失去了右手,就等于失去了最为趁手的“利器”,往后在武道之路上,必然会遭遇重重阻碍,这无疑给林羽的前途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而且,这一情况也严重影响到了自已下一步的计划。原本盘算好的诸多安排,都需要倚仗林羽高强的武艺去施行,如今这一变故,那些计划恐怕得全部推倒重来,还得重新去谋划应对之策,可这又谈何容易呢?
出云子作为一名武者,深知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失去了惯用的手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梦想破碎的痛苦;而作为林羽的师傅,看着徒弟遭此厄运,心中更是充满了惋惜之情。他暗暗叹了口气,望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林羽,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局势变化的忧虑,更有着对徒弟深深的心疼。
出云子看着林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虽思绪万千,但还是轻声开口说道:“罢了,徒儿,你且先去好好修养吧。” 说罢,出云子便特意差人在崂山之上寻了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那里四周绿树环绕,环境清幽宁静,鲜有人至,是个安心养伤的好去处。
随后,他又亲自出面,请了一位医术精湛且经验丰富的医师常驻此处,悉心照顾林羽的起居与伤势。 安排好这一切后,出云子深知心门的那些恶行绝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掩埋,必须要让江湖众人都知晓其丑恶嘴脸,以免更多无辜之人再受其害。
于是,他凭借着林羽带回来的心门药方以及此前所掌握的相关证据,将心门暗地里行医行骗、蛊惑人心、草芥人命等一系列恶行,通过各种途径公之于众。 消息一经传开,江湖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对心门的所作所为表示愤慨与唾弃。
然而,让出云子没料到的是,这一举动竟引来了一些心门的余孽。这些余孽不甘心心门就此覆灭,妄图报复崂山派,重振心门往日的“威风”。 不过,出云子何许人也,作为崂山派的掌门,他武艺高强,威名远扬。
面对这些前来寻衅的心门余孽,他丝毫不惧,率领着崂山派的一众弟子,摆开阵势,与之展开了一场激战。只见出云子身先士卒,手中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剑招凌厉,所到之处,那些心门余孽根本难以抵挡,纷纷倒下。
而崂山派的弟子们也在掌门的鼓舞下,个个奋勇杀敌,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这场战斗,对于崂山派来说,虽谈不上轻松,但终究还是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将来犯的心门余孽一一绞杀殆尽。经此一役,江湖上再也没有心门的立足之地,那些残留的隐患也被彻底清除,出云子也算是为江湖除了一大害,让江湖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与平静。
在那僻静之地安心修养的日子里,林羽的身体虽然在慢慢恢复,可他的思绪却始终难以平静,时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与心门馆主的那场惊心动魄的交手。 那馆主的剑术着实高强,剑招不仅快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而且更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魔力。林羽皱着眉头,细细回忆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越发觉得蹊跷的是,馆主仿佛预先就能知道自已会往哪出招一般,总能恰到好处地提前做出应对,甚至还会巧妙地借助自已的剑势,来化解攻势或者发起更为凌厉的反击。
就拿最后那致命的一招来说,林羽清晰地记得,自已原本想着以一个出其不意的剑招直取馆主要害,那一招他酝酿许久,自认为已足够隐蔽且威力十足。可谁能想到,就在自已剑招刚使出的瞬间,馆主顺着自已这一剑的来势,用他手中的剑巧妙地引导着剑力的走向,使得林羽这原本必杀的一剑,偏离了原本预想的轨迹,而馆主则借机朝着自已右手的经脉狠狠刺来,导致了如今这般惨烈的结果。
林羽心中满是疑惑,暗自思忖着:“这馆主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还是说,他有着什么独特的功法或是技巧,能够洞悉对手的意图呢?若真是如此,那这功法也太过可怕了些,倘若落入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往后江湖上又该有多少人会遭殃啊。”
恰好此时,负责照顾林羽的医师正在他身旁,正悉心地查看林羽的伤势恢复情况,为他更换着敷在伤口处的草药。林羽心中一动,便开口向医师请教起人体穴位的相关知识来。
在江湖之中,向来都有“医武本是一家”的说法,练武之人在修习武道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受伤的情况,知晓一些医道知识,对自身而言也是大有裨益的。虽说习武之人平日里对医道也有所涉猎,毕竟穴位在武学当中亦是极为重要的存在,比如点穴功夫就是通过精准刺激人体穴位来达到制敌或是疗伤的效果,可大多数习武之人对医道的钻研终究不够精深,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林羽深知自已过往对医道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皮毛阶段,并未深入探究过那些复杂繁多的穴位知识以及它们内在的奥秘。
如今经历了与心门馆主那一场大战,心中又对馆主能预先知晓自已剑招的缘由存着诸多疑惑,他隐隐觉得,这或许和人体穴位有着某种关联,所以才急切地想要向眼前这位专业的医师好好请教一番。
那医师见林羽有此求知之心,心中也是颇为赞赏,便耐心地开始为他讲解起来,从人体经络的走向,到各个重要穴位的位置、功效,再到不同穴位之间相互配合所产生的奇妙作用,事无巨细地一一介绍着。
林羽则全神贯注地听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若有所思,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知识领域的大门,期望能从中找到解开心中谜团的线索。
在那医师接连多天细致入微的讲解之下,林羽对人体穴位方面的知识也算是学了个大概。他每日都沉浸其中,认真聆听、用心揣摩,将那些穴位的位置、功效以及彼此间的关联一点点铭记于心。
随着对穴位知识的了解越发深入,林羽再回想起与心门馆主交手时的种种细节,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头绪。
他察觉到,那馆主的武功路数极为独特,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是刻意朝着人的穴位和经脉攻去的。馆主就像是一位深谙人体奥秘的高手,总能精准地找到对手身上最为关键、也最为脆弱的穴位与经脉所在,然后发动凌厉的攻击。
如此一来,在交手之时,对手即便能瞅准时机反击,有机会伤到馆主,可自身也必然会因为穴位或经脉遭受攻击,而付出惨痛的代价。有的武者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心中难免会有所犹豫,担心自已这一击下去,即便能伤敌,可后续自已也会陷入不利境地,结果往往就在这片刻的犹豫之间,反而错失了制敌的最佳良机,被馆主抓住破绽,进而陷入被动,甚至是落败。
林羽想到自已与馆主的最后那场生死较量,不正是如此吗?当时自已一心想着要取馆主性命,却没料到馆主竟朝着自已右手经脉攻来,而自已若想要避开这一击保全经脉,就势必会错过斩杀馆主的绝佳机会。
这才导致右手经脉被截断,如今落得个右手再也无法使剑的下场。
每当念及此处,林羽心中虽仍会泛起一丝苦涩与失落,但如今知晓了其中的门道,也算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林羽躺在静谧的修养之所,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惆怅,不住地思忖着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左手剑,他其实也曾练过,而且在对战中能出其不意、变幻莫测。
可如今,右手再也无法拿起那心爱的宝剑了,这对他而言,就好像生命中缺失了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觉得没了往日的劲头。每次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已那受伤的右臂,那种失落感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
更糟糕的是,那次与心门馆主惊心动魄的战斗,似乎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只要一拿起剑,试着只用左手施展剑招,他就感觉自已仿佛是个残缺不完整的人,那种异样的感觉如影随形,不断干扰着他的心神,使得他连平日里最熟悉的剑招都施展得磕磕绊绊,全然没了以往的潇洒自如和凌厉气势。
他深知,若一直被这种阴影笼罩,被这种残缺感束缚,那自已往后在武道之路上怕是再难有寸进了。可想要摆脱这困境,又谈何容易呢?
每当想要振作起来,重新全身心投入到左手剑的练习中时,过往那场惨烈战斗的画面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让他的勇气和决心瞬间消散了几分。
林羽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既有无奈,更有着一丝不甘。
终于,盼来了这么一天,医师经过细致的检查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林羽说道:“侠士,你的身体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往后只要注意调养,便无大碍了。” 林羽听闻此言,心中虽也有一丝庆幸,可更多的却是沉甸甸的感觉。
他心里明白,身体上的伤或许是好了,可那场大战在心底留下的创伤却依旧顽固地存在着,丝毫没有要消退的迹象。 这段日子里,他试着重新拿起剑,用左手练习起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剑招。凭借着扎实的功底和过人的天赋,在与同辈弟子切磋时,仅靠左手剑,他也能赢得胜利。
然而,每次比试完,林羽心中都满是落寞,因为他很清楚,即便现在还能取胜,可相较于自已曾经处于巅峰时期的实力,那简直是相差太多了。 曾经的他,双手使剑,剑招凌厉且变幻无穷,在江湖中面对各路高手都能应对自如,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单单依靠左手,出招时总感觉少了几分流畅,多了几分滞涩,剑招的威力和速度也大打折扣。
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已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能在武道上肆意驰骋的林羽了。 林羽常常独自一人来到空旷之地,默默地挥舞着左手的剑,想要找回曾经的状态,可那道横亘在心中的坎儿却总是阻碍着他,让他难以突破如今的局限,重新达到曾经的巅峰水准。
他知道,若不能尽快驱散心底的阴霾,克服这心理上的障碍,那自已恐怕就只能在这武道之路上停滞不前了,可想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啊,那需要他付出比以往更多的勇气和毅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