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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
长公主府。
“韦敬禹被下毒暴毙身亡了？！”
正在审阅尚书省公文的李皓月，听到云鸢戈的汇报，猛地抬起头来，诧异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是说我大周，堂堂正三品的大将军，被毒死在了一处酒楼之内？！”
说着，将手中的折子，拍在身前的桌案上。
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死的可不是什么贩夫走卒，更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角色....
而是大周的朝廷朝廷命官，执掌右威卫军权的武将，京兆韦氏子弟，韦敬禹！
这远比庶族寒门出身的御史中丞，被灭门情况严重太多了....
“是的，殿下。”
云鸢戈闻言，点了点头，应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外边刚传回来的消息，京兆府已经将其遗体，带回衙门官署了....”
身为谋士，云鸢戈亦是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尤其是京兆韦氏这等世家名门望族，被接二连三的针对，是实打实的蹬鼻子上脸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嘛？
答案显而易见。
“是谁干的？”
“又是中什么毒而死的？”
李皓月呼出一口浊气，捏了捏眉心，若有所思，问道：“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韦敬禹虽天资不高，却也有合道境修为，抵抗能力怎会如此差？”
“甚至，连一点危险也未曾提前察觉到？”
冷静下来后的长公主，从云鸢戈汇报的信息中，发现了不少的端倪。
最大的一点就是，被毒杀....
跟韦氏招揽的那些江湖门客，修炼天才相比，韦敬禹的天赋用愚钝二字来形容，其实都不为过。
但京兆韦氏，长安顶级世家门阀，最不缺的就是修炼资源，硬堆也给他堆到了合道境。
这个境界对危险的感知，体魄，寻常毒早已无法生效。
纵使是奇毒，凭借合道境的修为硬抗，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解药救治。
结果却偏偏就是...被毒杀暴毙而亡！
“据说是三种珍稀难寻的灵药，单独服用不仅无毒，还是多种丹方不可或缺的药引子....”
云鸢戈闻言，略作回忆，说道。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混在一起，就是剧毒！”
“其毒性堪比血泪曼陀罗....”
说罢，又简单描述了荆棘藻、三叶青芝，以及木灵银针花的功效与获得的困难程度。
“血泪曼陀罗嘛？”
李皓月喃喃重复，恍然大悟，叹道：“难怪....”
“这种程度的毒性，怕是就连半步陆地神仙，也抗不下来吧...”
说着，余光瞥向了，守在门外护卫的两位半步陆地神仙。
三种灵药的相克，或许难以理解其毒性。
但有了血泪曼陀罗作为对比参照，李皓月就有了直观的感受。
如此看来，真不怪韦敬禹废物，是真的扛不下来....
“没错！”
云鸢戈颔首，说道：“再加上混在一起才有毒，更是极难察觉....”
合道境的确对危险，有极强的感知预警。
可三种灵药不接触，就不会任何毒性与危险....
如此选择堪称完美！
李皓月娇躯后倾，倚靠在椅背上，指关节轻敲着桌面，“精通药理，深悉相生相克，还同时能搞到这三种灵药，长安中有这样的人物？”
“又会是谁呢？”
能满足这些条件，还又能悄无声息，接近韦敬禹下毒之人，绝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
却又偏偏没有任何的踪迹。
那一刻，饶是把控朝政，执掌尚书省的长公主，亦是嗅到了一丝如芒在背的危险气息....
就在李皓月与云鸢戈，陷入沉思之际，屋外传来了一道宦官尖锐的声音：
“陛下有旨，宣长公主即刻入宫觐见.....”
“不得有误！”
与此同时，张府、司马府、兴庆宫等，在获悉韦敬禹被毒杀后，皆接到了同样的圣旨。
~~
深夜。
宣政殿。
“先是韦氏寿宴被闹，再是秦国公当街遇刺，现在又是右威卫大将军被毒杀.....”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李紫薇站在御座旁，右手猛地拍在身前桌案上，目光一一扫过不远处的朝堂重臣，面色阴沉，厉声斥责道。
殿内的宦官见状，当即跪伏在地。
“陛下息怒！”
李皓月等人面面相觑，齐声道。
女帝陛下御极二十余年，他们还从未见过她发如此大的火。
“息怒？”
“你们让朕如此息怒？”
李紫薇气笑了，轻扶着桌案，目光凌厉，冷冷道：“我大周的国都长安，就这么成人家的戏台子了？”
“还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是在场诸位中的谁，被人算计的离奇暴毙！”
说着，抬起手来，一一指过在场诸公。
顿了顿，又继续道：“然后怕不就是刺王杀驾呢！”
言语之中，满满的阴阳怪气。
这不是别的地方，是长安，是大周的京师，首善之地。
那些被算计，被刺杀，被毒杀的，更不是什么寻常百姓，是三朝元老，是当朝国公，是执掌禁军的大将....
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戏耍，被人玩弄，却连根毛都抓不到？
“现在的大周，真像是个草台班子....”
李皓月眸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心中暗道：“不过，本宫这妹妹倒是说得有些道理，接下来又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本宫？”
“不得不小心提防啊....”
尽管长公主与女帝政见不合，关系表面和谐，却也是对她的话，极为认同的。
如今的长安，再不加以整饬，任由幕后之人为所欲为，就连她们这些显贵的人身安全，都将会是一个大问题....
就直接将导致人心惶惶，社稷动荡。
说不定那些拥兵自重的藩王们，也会蠢蠢欲动，窥视神器。
李紫薇见张白圭等人一言不发，随即将矛头，对准了缩在最角落里的闻人扶洸，抬手径直指道：“还有你推事使院，以及麾下那么多的绣衣使者，难道是摆设不成？”
“就这般任由幕后贼子，在长安搅弄风云，还视若无睹？”
推事使院，太宗年间设下特务情报机构。
负责监察百官，刺探敌情，监视和调查朝野的隐秘事务。
历朝历代只对皇帝一人负责，是皇帝的直属机构，只听从皇帝的指令。
可在永徽年间，女帝一朝，却出现了例外....
推事使院在永徽元年被太后掌控，不再属于帝党。
“是臣失职，还请陛下降罪！”闻人扶洸见状，当即跪倒在地，叩首请罪。
闻人扶洸，推事使院院长，闻人世家。
能力平平，庸碌至极，一无所长，能坐到这等高位，全凭闻人氏与独孤氏的交情，还有他对太后的忠心。
李紫薇轻甩衣袖，冷哼道：“连发大案，影响极其恶劣，何止是失职，简直就是渎....”
她对这个尸位素餐的废物，可谓是一忍再忍。
但就在女帝陛下准备趁怒，借机解职之际，一直坐在身旁沉默不语的独孤绮罗，看出了其意图，骤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皇帝！”
“此时发火于事无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顿了顿，又继续道：“不如还是先问询诸公，有何应对良策？”
“狡猾的老妖婆，还真是恰到好处....”
李皓月目睹这一幕，心中腹诽道。
不止是长公主，在场诸位中，除了闻人扶洸外，都对女帝的意图，心知肚明。
“母后说得在理！”
李紫薇颔首，双眼微眯，开口道：“张相，司马公，长公主，闻人院长，你们几位先来说一说吧....”
司马靖率先站了出来，沉声道：“老臣怀疑，如此行事手段，乃敌国势力所为！”
“哦？”
李紫薇坐回了龙椅之上，眉头轻挑，问道：“司马公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还未有....”
司马靖摇了摇头，目光如炬，言之凿凿道：“老臣只是推断，能以如此手段杀人的，有极大概率来自药王谷！”
“其不世出的天才，未来的药王谷主，万毒女正是以制毒闻名于世....”
“而此女前些年，被西楚皇室所招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