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这边正为了一件事情开展紧急会议。
高三的赵淮雪被同为高三的刘冲平打的鼻青脸肿遍体鳞伤,若不是同学们及时赶到拉住了他,赵淮雪的下场估计会更惨。
而作为当事人的刘冲平在被问话时不仅将来龙去脉全部说了出来,还甘愿接受任何惩罚的同时还将赵淮雪这几年来做的所有事情都公之于众。
认罪态度可以说好的不能再好了。
刘冲平家境可不一般,副校长还是他表叔,而刘冲平的成绩平日里也非常的好,这就让这场会议显得既疑惑又违心。
最终以记大过与警告给予了刘冲平裁定,但老师们也都很疑惑,他们也知道刘冲平和赵淮雪的关系。
刘冲平可是主动追求赵淮雪的,就算发生了点矛盾,再怎么说刘冲平也不可能把她打成这样啊,那脸都肿的跟猪头一样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而作为当事人的刘冲平在事后甚至还带着礼物去医院看望了她,这把赵淮雪吓的不轻。
直呼他是一个疯子。
而刘冲平怎么说呢.......
他很平静,对自已打了赵淮雪一事也深感愧疚,可当问起他是否还会这么做的时候,他是这么回答的。
“赵女施主身上诸多业障还未消除,打人乃是罪过,我也深知我没有裁定他人罪恶的资格,但我实在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后落入地狱受苦百年。”
“因此,若赵女施主继续违心为恶积累业障的话,贫僧也不会在乎责罚,哪怕步入地狱,只要能拯救哪怕一个人,对贫僧而言也是莫大的荣幸了。”
说人话就是,我知道我不应该打她,但她要是还作恶,那我只会打的更狠。
因为这番话,刘冲平被他爹带回家去做精神鉴定了。
总之,刘冲平不再霸凌他人,赵淮雪短时间内也没办法继续作恶,学校倒是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和平。
自那以后又过了三天......
再等十几天自已就可以返校了,这段时间千秋的复习功课倒也没有落下多少,虽然不知道老师已经讲到什么地步了,但千秋知道自已努努力还是能跟上课程的。
这天又下雨了,千秋没有外出,于是就在家里做家务,夕一如既往地待在二楼自已的小房间里。
她还是不太想出门。
打扫客厅的千秋正哼着小曲想着接下来要复习的功课,就在这时,锁着门的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碰撞声。
“嗯?”
千秋停下手头的工作往外看了一眼,从门下缝隙处看到了一个躺在那里的身影。
“啊?谁啊这是?!”
若对方只是站在那里,千秋会当他是来躲雨的,可躺在自已家门口性质就不一样了,弄不好是一个碰瓷的。
赶在他人来围观前,千秋放下手中的拖把直接来到了门口,打开门定睛一瞧。
只见一个浑身上下仿佛都湿透了的少女正倒在自已门前,手里抱着一幅画卷,而她的胳膊上竟有一道伤口在往外渗血。
看上去是刀伤。
“这是谁啊?还有这是......受伤了?”
从她的服饰去看,她应该不是什么来碰瓷的,千秋左右看了看,附近也没有什么人了。
“这......多管闲事不太好吧?”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想着还是不管她了免得给自已找麻烦,可转念一想,万一这人死在自已门口了。
到时候麻烦不得更多吗!?周围可是有监控的。
“哎呀你......算了,当我倒霉吧。”
千秋也不可能把她背着扔出去,只好把她抱了起来抱进了屋子里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看了看少女右胳膊上的伤口,说道:“不行,这伤口还淋雨了,得赶快处理一下才行,不然感染发炎了可就糟糕了。”
说罢千秋取来了酒精和绷带纱布以及云南白药。
都准备完毕后千秋看了看她的衣服,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说道:“那个......我这是在帮你处理伤口,是紧急避险,你可千万别怪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啊。”
说着空羽脱下她的上衣,除了遮住重要部位的罩以外上身几乎都脱光了,千秋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开始为她处理伤口的同时也在确认她身上没有遗漏的伤口。
等到处理好后,空羽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还在痛苦地呻吟着不说又咳嗽了起来,千秋看了看她的脸色,说道:“这......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最近天气转凉不说,她浑身上下几乎都被淋透了,会感冒也不奇怪。
“唉,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千秋又取来了居家常备的感冒药,倒了一杯温茶后忙活了一阵子给她喂了药。
“好,伤口也没问题了,感冒的话她能睡醒问题应该也不大,哎呀,我可真是一个好人。”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呃,话说......”
“我是不是应该打120才对啊?”
千秋刚反应过来,自已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打120呢?
打了120什么事都不需要自已负责了啊,就算警察盘问,这件事也确实跟自已无关啊,自已又不认识这位。
“啧,我这脑子平日里也挺好使的,怎么这种时候犯了迷糊呢?”
千秋想着,又看了看被自已放在床铺上的少女,思索再三后,说道:“凭这刀伤,她估计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吧,打120也许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也不好说,毕竟医院人多,应该不会有人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又考虑了一阵后,千秋决定等她醒来以后再说吧。
再等几个小时,若她的脸色还是很差,那自已就打120。
随后千秋继续忙活家务事,等差不多三个小时后时间来到了中午一点左右,少女缓缓地睁开双眼,稍感舒适的床铺让她的警惕心都稍稍降低了一些。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她环顾了四周,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但这个房间依旧陌生。
“呃?”
她坐起身来,眼中的惊疑还未褪去,一双手在身上摸了摸又翻了翻四周。
“画呢?!”
那幅画对她来说似乎是一个珍贵的东西,她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此时千秋正在厨房里洗刷盘子与碗筷。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房间墙壁上的那幅《夕日长江访阁楼》水墨图,瞬间就被这幅画的绝妙之处给看呆了双眼。
“好、好绝妙的画!这是......黄鹤楼?天哪,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鬼斧神工之作,用水墨描绘出了长江气势之磅礴,黄鹤楼整体之精妙,那西方落日更是点睛之笔......”
“不知这幅画出自哪位高人?”
此时此刻她觉得这幅画就应该挂在世界级的展厅里供人欣赏,然而旁边的《银雪走山图》又一次吸引了她的目光。
还是一样的骇然,这幅画虽不如黄鹤楼这般气势磅礴,但同样画出了一番绝美的意境。
“我身上的伤也被处理了,难道说......救我的人是一名隐居此地的作画高人吗?”
她内心很是骇然,从这两幅随意挂在这里的画可以看出,作画的主人要么非常随性自傲,要么相当谦虚。
听到隔壁洗刷碗筷的声音,她深呼吸,而后说道:“无论怎么样,是他救了我,哪怕这两幅画不是出自他手,这份恩情我也一定会报答。”
说着她走出房间来到厨房门前,看着那个在那里忙碌的背影,她刚想说什么。
只见一个背面墨黑下半身又呈白色的小小的不知是狗还是什么的动物从旁边走了过来。
“阿咬,待会你帮我把垃圾桶收拾一下。”
“嘎啊。”
“啊?这是什么东西?!”
她被吓了一跳,这只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了解过的生物把她给惊到了。
“嗯?”
听到声音千秋和阿咬一起转过头来,看向了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的少女。
“呃......你醒了啊。”
听到千秋的话语,她让自已冷静了下来,而后说道:“呃......嗯,谢谢你救了我。”
就在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你有没有见到一幅画!我之前记得很清楚我一直抱着它的!”
对此,千秋指了指客厅的桌子上,说道:“喏,就在那啊。”
她转过头看到了放在客厅桌子上的画卷,赶忙跑过去,打开后认真观摩了几遍,确认是自已的画而且没有被掉包后,她松了口气。
“呼......还好没事。”
此时千秋也收拾好了东西,他让阿咬上楼去找夕了,免得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之后倒了两杯茶,两人在客厅里聊了起来。
“再次感谢你救了我的命,我叫吴墨冉。”
“哦哦,我叫岁千秋,叫我千秋就好,话说......吴小姐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
千秋直入正题,毕竟他还是不太想摊上什么麻烦事,还是先确认一遍吧。
对此,吴墨冉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千秋先生,这件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成为知情者较好。”
“果然是麻烦事么?唉,我也不想成为知情者,但外面是有监控的,他们想查你的行踪其实并不难,话说......对方对你动刀子了,取你性命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你手里的这幅画吧。”
“千秋先生果然明察秋毫,确实,我手中的这幅画就是这次事端的起源,我会遇到危险也跟这幅画息息相关。”
“可吴小姐还是要带着这幅画,甚至画离手时都会惊慌失措,想来这幅画也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吧。”
对此,吴墨冉抬起头注视着千秋的双眼,问道:“千秋先生,我可以信任你么?”
其实吴墨冉这么问心里也确实没底,但千秋不仅救了她,还没有拿走画,这就说明他跟这些东西完全无关。
“唔......你这么问我也不好回答嘛,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这是绝对的事实。”
“是么?我明白了......你救了我,还因此有可能被牵连,所以我认为你有知情的资格。”
随后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给了千秋。
其实她也知道,若千秋跟那些人是一伙的,那就说明自已已经无处可逃了。
若不是一伙的,那他确实有知情的权利。
从她的口中千秋才了解到怎么回事。
原来她是鸿州省天何市传承数百年的名门世家吴家的大小姐。因为夕的缘故,千秋也查阅了一些关于字画类的。
天何市吴家就是靠作画发家的,在这作画圈子里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家族。
新闻上甚至有过对吴家画作的报道与称赞。
而吴墨冉手中的这幅画是她即将临终的爷爷最后的愿望。
原来这幅画来历也不一般,是由元代著名的吴姓画师,也就是他们的先祖曾亲笔作人生最后一幅的画,后来因战乱而遗失。
在一个月前现身于本市的拍卖会上,吴家因此参与了拍卖会并斥巨资拿下了这幅画,出面的代表人就是吴墨冉。
老爷子最后的心愿就是想看到这幅画。
毕竟他大多数画作要么在战火中烧毁,要么流落海外至今了无音讯,哪怕时至今日,吴家能搜集到的祖先的画作也不超过两幅。
而这幅画的价值也注定会为吴家招来麻烦。
回家的路途上吴墨冉遭到了不明刺客的袭击,保镖全体阵亡,她也负了伤,手机也不知所踪,带着这幅画冒着大雨东躲西藏。
最终在意识沉沦之际,倒在了千秋家门口。
毕竟自已可不能倒在雨中,不然的话自已真的有可能会死的,她只能祈求最好有人能在这些刺客杀死她夺走画前能救她一命。
吴墨冉内心也因此愧疚,毕竟自已还是把无关的无辜者牵扯了进来。
“千秋先生,这件事情牵扯到你是我犯下的最大的错误,这样吧,你救我一命,那么你就是我们吴家的大恩人,我们会为你在吴家的地界上安排一栋住所和一笔资金,我们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并将你视为我们吴家的贵宾。”
听到这句话,千秋倒是心动了,确实,吴墨冉家大业大,还是吴家的千金,别说一栋小别墅,哪怕是一排豪华别墅和豪车让千秋随便挑,想拿多少拿多少,吴家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吴小姐的提议着实令人心动,但是啊,吴小姐,虽说你们保证可以负责我的人身安全,但你们家大业大,把我一个几乎来历不明的小伙子视为贵宾,你们也许不在意,其他人就不会吗?”
千秋很清楚这些大家族之间几乎都是明争暗斗的,自已要是真去的话,麻烦才会多的多。
“这......我不否认千秋先生的顾虑,但请相信我们吴家的实力。”
“我不是不相信,身为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这些事情我不顾虑是不行的,当然,吴小姐也不必多说什么,这天何市我就不去了,吴小姐也不必这般尽心尽力。”
听到这番话,吴墨冉叹了口气,而后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了千秋,说道:“千秋先生的意愿我们愿意遵从,但最起码的谢礼还是得给的,这卡上有一笔钱,千秋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千秋收下了这张卡。
做人还是得现实一点。
这件事情谈完,吴墨冉又谈起了自已在意的事情,对千秋问道:“千秋先生,你房间里墙壁上的那两幅画出自千秋先生之手吗?”
吴墨冉这样问是因为从千秋的手可以看出,那不是一对作画的手。
但吴墨冉不会因此否认一个人的天赋,表面是看不出来内在的。
“哦?你说的是那两幅画吧,呵,实不相瞒......画不是我的。”
“原来如此......是千秋先生在何处买下的吗?”
“也不是,我哪有那么多钱买画啊房贷都没有还清呢,这两幅画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朋友?敢问千秋先生这位朋友是哪位作画大师?”
“大师?呃,大师不大师的,我不敢苟同......”
千秋可不会随意评判一个人的,更何况夕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别人大师大师的叫她。
“但她画技确实很厉害,这两幅画都出自她手。”
“那这位大师,呃不,千秋先生的朋友在何处?”
“你想见她?呃,我的这位朋友性格怎么说呢......有些孤僻,想不想见人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想见她吗?”
对此,吴墨冉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吴家百年来以作画为生,发展至今已然成了家族的传承,今日能有幸观摩到此等绝世佳作也是我此生有幸了。”
“而且还能知晓一位闻所未闻的作画大师,若能与其探讨画作那对我吴家而言属实蓬荜生辉,这种机会我吴家怎会错过呢?”
“也是......你们吴家是靠作画为生的,她也喜欢画画,只是就像我刚刚说的,她性格很孤僻,愿不愿意见你还得看她的意愿。”
“没关系,若她不愿意见我,那我自是不敢强求的。”
“嗯,好吧,她就在二楼,那个门上写着勿扰的房间就是她住的地方,但是先说好,如果门上真的有勿扰两个字,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否则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后果很严重?唔.....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