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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千秋就出院了，而关于他的一切检查报告也都被楚炀暗中进行了封存，又差人伪造了另一份病例让医院传入了后台数据当中。
同时这段时间也在千秋所居住的街区以及周边地区进行了严密设防，以防止下一次睚的追随者们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而时间也很快来到了夜晚。
待在二楼阳台的千秋眺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市，旁边还未息屏的手机画面定格在了前段时间的几个暴恐袭击的新闻上，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晚上十一点。
受命躲在附近的睚的追随者们看着街头巷尾都有巡逻车辆，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和之前不同的是，随着最近抓获的追随者们越来越多，而睚又不会去救他们，这就导致越来越多的追随者们心生疑虑，听到自已的同伴一个个被判刑的消息传来。
他们内心也不由得怀疑了起来，他们所追随的所敬仰的所崇拜的“神明”，真的有在乎过他们这些追随者们的感受吗？
当他们见同伴被抓走，想求睚去救他们的时候，睚给出答案只有一个。
“一群废物罢了，就算这次救了他们，下次他们同样会被再次俘获，救他们，只是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
这句话几乎成为了击垮他们内心防线的最后一击，更加令他们无语的是，哪怕是这种话，也还是会有人去无条件拥护睚的任何决定。
他们非常认可睚的理念，弱小的废物是不值得被去救。
可若真是这样，那尚且还好，崇尚强大也是他们的信念之一。
可迄今为止无论是组织里的中流砥柱，还是立下赫赫功绩的下属，他们被抓甚至被当场击毙，睚都没有给予过任何的帮助。
就好像，他们之中无论谁死了，都不会引来她的任何注意似的。
“头，你说......大人她......真的有在意过我们这些追随者们吗？”
听到旁边同伴的疑问，这支队伍带队的头领立刻呵斥道：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大人的选择？我们无法让她投来目光与帮助，还不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如果我们足够强大，心中的信念足够坚定！我想大人也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啊，头......咱们迄今为止被抓了的人不说一千也有几百了，悬赏的通缉令更是贴的到处都是，现在我们出门最起码得带个口罩遮住脸，万一被哪个看到了......”
“就算警察不来，我们也会被当场拿下的。”
为了抓这群追随睚的暴恐分子，政府贴了许多的悬赏在大街小巷，只要举报属实，确有其人，那么就能够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所以，他们这些人在其他民众眼里不是什么令人胆寒的坏人，而是一个个行走的钱袋子呀！
“头，说真的，我确实厌恶这个国家的一切，一个个装模作样的，谁不知道全都烂到根里了，但问题是咱们哪来的能力去对抗呢？”
“放屁！农民起义听说过没？虽说有胜有败，但只要我们的呼声再强一点！号召更多人去做，我们一定能够把国家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的！再说了，我们要真的众志成城一条心，他们难不成还真敢拿枪扫我们不成？国际形象不要啦？”
他说的一套又一套的，可事实就是即便不用火力手段，国家一样有各种办法整治这些反社会的家伙们。
就像他们现在的处境一样，连人多的大街都不敢停留太久，生怕被人认出来后抓去领赏。
他们要做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什么让国家变得更好，而是怀着一颗不切实际的理想去肆意宣泄自已的不满罢了。
所以人民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甚至就连睚对他们的行为所持有的态度都是十分轻蔑的。
这些人不过是一群用完就扔的棋子，而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事实。
“头，我们是不是......”
“行了！别说了！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盯梢，看清这个叫岁千秋的一举一动！等天亮以后就可以回去了，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
正说着呢......
“是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潜伏在这阴暗巷子里的追随者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的小姑娘正站在巷子的入口处，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离的这么近，还指望着发现不了你们吗？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就算是傻子都不会扎堆待在这里哦！”
话音刚落，装备精良的武警们迅速将两边围了起来。
“头、头！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怕什么？他们肯定不敢开枪的，抄家伙一起上！”
在领头的鼓舞下，藏在这里的十几个人举起手中的武器不要命地冲了出去。
然而，十分钟过后......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领头失魂落魄地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铐，旁边的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押到了车上。
“说不开枪......还真不开枪啊。”
他们确实没有开枪，但除此之外的所有装备全都用上了，他们这十来号人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的对手呢？
与此同时，潜藏在其他几个地方的团伙也都逐一被逮捕了。
从这些人的口中，楚炀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由于他们抓捕了太多的追随者，致使他们损失了六成的人，剩下的人准备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发起一次最可怕的暴恐行动，制造一起震天动地的惨案，让整个国家都没办法安心过这个年。
甚至还有人勾搭上了境外势力，得到了他们在装备与资金上的支持。
事情似乎渐渐地走向了复杂又棘手的局面，因为他们这些被派出来的追随者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在哪里，也不知道行动时间是几点到几点，更不知道剩下的到底还有多少人。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重岳先生，您有什么好的见解吗？”
看着这次的行动总结报告，重岳将其放下，喃喃道道：
“内忧外患的局面......倒也并不意外。”
之后又抬起头对楚炀回应道：“倾巢而出，想来对方是打算破釜沉舟尽力一搏了，这样的行动我想对方的首领也定然会现身的，但......”
“他们明知这次行动即便成功，也不会改变这个国家的局势，因此我想这不会是她最主要的目标，她最大的目标还是以千秋为主的。”
重岳很清楚，睚根本不在乎这些追随者们要做什么，他们若能创造价值，那就给他们点皮毛的力量继续让他们胡作非为。
若创造不了价值，就是全部都死了，睚也不会看他们一眼。
“我知道了.......重岳先生，有一件事情当时您不在，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是跟我们有关，但讲无妨。”
他犹豫了一会，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告诉给重岳比较好。
“嗯......虽说千秋的二哥不想让我多说，也不想让我多加掺和，但重岳先生是家里的大哥吧？”
“没错，而且你说的确定是千秋的二哥不让你说的吗？”
“不让我说......其实也没有特别去强调，他只是让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在里面，但既然你是他们所有人的长兄，我觉得这件事情重岳先生必须得知道。”
说着楚炀将一直都随身携带的唯一一份医院的报告单递交给了重岳。
重岳拿过后仔细看了看。
“唔？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么......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去注意的。”
重岳将检查单还给了楚炀，而楚炀明显地察觉到重岳的神色有了些变化，也就是说重岳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当时他确实没有在场，而并非隐藏了起来。
他不知道千秋的身体在逐渐被岁的血肉所替换。
但重岳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毕竟使用岁的力量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用去付，更何况按照千秋那肉体凡胎的体质，使用的越多就越是对他没有好处。
可时至今日千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变得能够适应祂的力量。
与此同时......
千秋也从阳台离开，他会待在这里不仅仅是出来吹冷风的，而是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
他的心跳声比以往都显得更加安静且沉闷，频率也有明显的下降，但他不仅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甚至还觉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精神的多。
以至于哪怕到了这么晚的时间，他也没有什么困意可言。
刚一转过身，千秋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黍。
“黍姐？这么晚上还没睡吗？”
听他这么问，黍反问道：
“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已，以往这个时间段你早就洗漱完毕去睡觉了，也不需要我来催你，今天你怎么了？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千秋听到后也不知从何说起了，于是先跟着黍来到了一楼客厅。
窗外时不时还能看到烟花在夜空绽放的景象，所释放的炸响时不时就会打破午夜的宁静。
千秋坐在沙发上，而黍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我......不想隐瞒什么，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黍姐，你有没有过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好像......”
“觉得自已不像是自已的那种感觉。”
身体的异样让千秋不由得开始怀疑了起来，这段时间自已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比如？”
“就像你今天所见到的，无论是在病房还是在家里，我总觉得我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那些人必须的需求都在不断地衰退，就好像......”
“我渐渐地，不再需要它们了似的，这个时间段我明明已经该去睡觉了，可我没有一点困意，甚至在吃晚饭的时候也......”
他抬起头看向黍。
“黍姐，在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他这样问，黍沉默了，当时她虽然被挡在了病房外，可有些变化哪怕不去看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千秋，把你的手......不，让我看看你的后背吧。”
千秋没有犹豫，转身后拉起了后背的衣服。
当黍再次看到那岁纹的时候，她发现岁的样子比以前竟更加明显了，若以前一眼就能看出只是一个普通的刺青纹身之类的。
此刻它的样子好像在不断地向着真实变化，光是看着那双眼睛，黍就觉得自已好像是在与祂进行直接的对视。
看到岁纹的那一刻，黍的内心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放下了千秋的衣服，重新遮住了祂。
“黍姐......”
当千秋转过身来时，黍的神色有些沉重，但她并没有选择去隐瞒。
“千秋，你......在不断地变成祂。”
“祂？你说的是......岁？”
黍点头，继续说道：“我早该想到的，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若继续使用下去，最终的结局要么崩溃消亡，要么就变成适合这股力量的躯体，渐渐地成为他，然后......”
“被祂彻底取代。”
千秋内心一惊，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难怪这两天自已身体产生了这样的异样。
“千秋，你不能再去使用祂的力量了，每当你被取代一点，你与祂之间胜算就越是会少一点，祂在不断地改变你的身体从而影响你的神智，当你彻底失去自我的时候......”
“祂就会彻底取代你。”
听到这里，千秋不由得疑问道：
“没有你们，仅凭我自已，就算祂真的取代了我，可他也无法因此苏醒不是吗？”
千秋还记得，别说苏醒，哪怕只是凝结出“相”，也得需要三个碎片的力量。
千秋既不是碎片，也不是什么符合条件的载体，岁就算吞噬了他，也就跟饥肠辘辘的人喝了一口水一样，既不达标又不及本。
“不，千秋，你和祂是一体的，你是祂，但祂不是你，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祂是你，但你不是祂......祂无法苏醒，但祂可以选择你去成为祂意识的代理人，就像是......”
“睚。”
至此，谁的目的得到了揭晓。
千秋目前的身体过于孱弱，扛不住岁的意识与本能，也无法使用太多岁的力量，可只要千秋符合了体质上的条件，再磨灭他的自我意识，那么岁就可以凭借本能来驱使这具躯壳。
到那时，千秋的意识在本能的驱使下会彻底沦为岁的傀儡，变成类似“睚”一样的存在。
到时候他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将所有的碎片纳入体内，让所有散去的力量与神识再度归一，成为完整的岁。
千秋沉默了很久。
事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二哥并没有告诉给他。
“二哥他......有什么计划吗？”
“他向来都是有计划的，我想，你现在的状况也许就是计划的一环，但他从来不会把话说全，也不会全部吐露真话，这件事情我会跟大哥谈一谈，你不用担心。”
“......”
不久后，千秋就告别了黍回到了自已的卧室。
“去哪了？”
夕不知何时从画里走了出来，正坐着看书。
看到夕，千秋没有作答，只是走到了夕的面前。
俯下身子轻轻拥抱住了夕。
夕从这拥抱当中感受到了一股无奈的情绪。
“你又怎么了？”
千秋松开了夕，神情有些复杂。
这些事情，其实不该告知给夕和年的。
这除了让她们更加担心与焦虑以外，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千秋不想对夕说谎。
“夕......有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果你愿意听，我会字字不差句句属实地告诉给你。”
“......”
这番话让夕意识到他要讲的事情估计不会是什么令人乐观的好事，于是合上书本，站起身来就准备回画里了。
走之前，留下了一句。
“看你那为难的样子，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不用连这种小事都去询问我的意见。”
看到夕回到了画里，千秋又转头看向了床铺上。
年今天也没在，估计又出去狂欢去了吧，像这种能放烟花点爆竹的日子她可不会浪费。
千秋回身躺在了床铺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虽然没有睡意，但他还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来到了那个神识空间，来到了岁的面前。
这一次，千秋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沉睡的岁。
而岁的本能在无时无刻在影响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