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匆匆而过......
千秋站在房间的落地镜前赤裸上身的同时转过身看着已经拆了绷带的后背,他发现自已的伤愈合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多了。
一般的砍伤如果不算特别严重的那种,一般七到十天左右就能愈合了,但自已那样的伤势,可不是短短一周的时间就能愈合的。
绷带拆了以后,千秋看到了身后的伤痕,他发现这道伤痕有些奇怪,不像是想象中的一道横向划开的裂痕,而是......
“这伤痕......怎么看上去遍布的区域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感觉好像......刺青一样?”
千秋发现自已的后背伤势遍布并不跟当时所想那样,尽管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但千秋看到结痂的区域形成了类似刺青的纹路。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不解,莫非是毒素导致的吗?
千秋还记得那只蛇蝎大鸟有一根巨大的蝎尾,因此它的攻击应该是有毒的,自已身后这刺青样的纹路应该就是毒素导致的吧?
“千秋?我要进来喽!”
年敲了敲门,而千秋也立刻把衣服穿上了。
而年很快就推门而入,看着精神已经好多了的千秋,她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恢复的确实不错呢,变得能蹦能跳也能吃火锅了呀。”
“呵,前者还好,但这段时间的饮食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所以火锅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啊?唔......好吧。”
年有些失落地垂了垂头,这段时间千秋暂时没办法下厨,年想吃火锅都得找外头的店,但她吃来吃去还是觉得没有千秋做的好吃。
毕竟千秋调制的汤料可以随便放辣椒,自已想吃什么也可以随意去买。
花的钱也比外面少。
“你们人类的身体还真是脆弱呢,受点伤就得修养好长一阵子,这也干不了那也做不了,要是我的话肯定会被闷死的,但......再抱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呢......”
说着,年露出了一个坏笑,抬手搭在千秋的肩膀上。
“你的身子骨这么弱,想后天训练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这事得找大哥,我可不擅长那些事情,所以咱们来给你整点装备傍身吧?”
“装备......傍身?呃......你要打铁锻造?”
“答对咯!”
看着年一脸自信的样子,千秋知道年有怎样的本事,她擅长的便是锻造铸造冶炼等一类的技术,在这些技术中要说最擅长的,莫过于锻造武器和铠甲了。
“给你整一身坚不可摧的铁甲穿着,虽说能极大地保障你的安全,但鉴于街上的人可能会找你合照,把你当成焦点中的焦点,再者,给你打一把太长太大太宽太重的兵器也不得行,万一你因携带管制刀具被抓进去咯那可得不偿失了。”
“所以?”
“所以!咱们退而求其次,弄一把护身短剑,带在身上防身用,既不显眼,又便于携带,关键时刻还能拿出来杀敌,简直就是最完美的选择!”
听到这里,千秋觉得年这个主意不太靠谱,因为他可没有什么使这种冷兵器的武技,也没有实战经验,拿在手上也只会胡乱挥舞。
于是他眉头一翘,问道:“年姐......能造枪支吗?”
“啥子?枪支?哦呦哟,千秋,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咱所在的这个国家可是明令禁止枪支弹药的,虽说这东西确实好用,但是嘞,被发现了也会很麻烦的......当然,你要是想要,咱也不是不能造,这玩意造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在年看来,所谓的枪支不过也只是构造复杂一点的弩罢了,更何况她知道这些武器的具体构造,就算现在不知道,在电视上随便看一眼也能知道。
“嗯......造一支吧,以备不时之需,平日里我不会随身携带,但必要的时候我希望它能发挥出一定的作用。”
“那好吧,一把短剑一把手枪,这订单我接了,话说......你会使枪噻?”
“这倒不会,但我可以学一学,这东西据说使用起来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用习惯了,自然也就会了。”
“说的也是,那我先去干活了,尽量早点干完早点结束。”
说罢年就出了卧室门,忙着去搜集相关材料去了。
等年走后,千秋又用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后背的伤痕。
“错觉么......”
......
另一边,在夕的画中世界。
令侧躺在屋檐下看着面前的夕,饶有兴趣地说道:“真少见呢,夕妹居然会亲自唤我前来这画中天地一叙。”
不久前,令还在调查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夕在叫她,这次还是夕亲自入眠去呼唤的,令觉得也许夕有什么心事在,于是没有多做停留就赶来了。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夕一边倒茶一边头也不回地向令发问。
“......夕妹果真明察秋毫呢,倒也不是刻意去隐瞒,相信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是臭棋篓子。”
夕倒了两杯茶,刚一收起茶壶的时候,桌子上的一杯茶就消失不见了,而令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杯茶。
“上一次我们三人面对这样的事情,还是因为那一小小的酒盏将诸多人都串连了起来,梁洵也好,太傅也罢,司岁台也好,礼部也罢,还有那些在期间入局的身影......造因逐果,将酒盏送入我手,也将这因果一并送来。”
“而如今......这酒盏竟被我送至他手,送到了一个凡人的手里,夕妹,你说,这因果又是自何而起呢?”
“你做出的决定反而来问我?”
夕转过身来,问道:“造因逐果,可这因尚不明了,果又不清不楚,就像外界那陌生又熟悉的天地,没有天灾矿石病,却又跟我们所熟知的天地并无区差之分。”
“我们为何会到这我不清楚,但我们为何会与千秋结识,那不是我们自已的选择么?所以,这因是由我们自已结下的。”
“呵.....夕妹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啊,夕妹,有的事情看似变了实则没变,有的东西看似没变,实则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它就发生了改变。”
“你是说......”
“猜测罢了。”令打断了夕想要脱口而出的疑虑,将手中茶杯置于嘴边稍稍抿了一口。
“好茶,虽是由笔墨幻化,但这杯茶我曾经云游四方时也尝到过,看来夕妹也并非一直偏安一隅呢。”
“想多了,这只是其他人送给我的茶叶......”
夕看着杯中的茶水,她又抬起头望着墙上挂着的那些画,里面都是一些熟悉的景象,而如今它们都定格在了夕最欣赏的那一刻。
“......臭棋篓子......二哥所做之事我只知其表不知其里,所以我没办法同他共情,也没办法理解他。”
“呵,他做出这些事情,可从来没有想过能被共情与理解,夕妹......是觉得无论再怎么样我们也都是兄弟姐妹,如若真的闹到刀剑相向甚至......不死不休,那样的话确实横竖都不是一件好事。”
听闻此言,夕又追问道:
“那你又怎么看待此事?你、大哥、臭棋篓子,你们三个的想法如何我都不知一二,大哥......至少不想看到事情走向极端,臭棋篓子什么德行我也不给予评价,但是你......是我的姐姐,也是家里的长姐,你又如何看待此事?”
此言一出,令手中的茶杯微微顿了一下,她能听出夕看似是在发问,实则是在向她求助。
不喜同他人讨论与社交过多,甚至连兄弟姐妹都不想来往的夕,甚至连姐姐一词都说上了。
饶是令也不由得感到意外。
“如何看待......我知道,二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尚蜀那次也好,大荒城那次也罢,事情看似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但最后总能完美收场,最起码......”
“我不认为他想把我们都送回去,不然的话......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等黍了。”
令从不会过度去猜测一个人的心思,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二哥。
比起谋略,令自知是不如二哥的,二哥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能将天下与百姓成棋盘与棋子,甚至不惜分裂自我散布整个大炎,包拢整个大炎。
而在这期间,大炎甚至都没能阻止,甚至连他去了什么地方都不得而知。
“你就这么肯定?”
“在大荒城那次你们见过他了吧?感觉如何?他是像一个野心勃勃的敌人,还是一个正颜厉色的长辈?又或者......是一个执念极深的疯子?”
“......感觉他每个都沾一点。”
令将茶杯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酒盏,她将酒盏倒满,说道:“呵......说他为敌,是因他要与这天下为敌,为了棋局的赢,可视百姓生命如草芥,视家国山河为武器,甚至连他自已,都能成棋。”
“说他是长辈,是因在我们之中他为第二,这些年来,大哥镇守玉门卫蔽沙场,而他又坐身后方,出谋划策,所做所行之事,皆是为兄弟姐妹谋一份更宽的出路与话语权。”
“说他是疯子......还是因为.......”
“颉。”
二人同时说出了这个名字。
二哥的执念与心结皆源于此,每每看到那些文书词字题,他总是能想起那个曾经与自已对弈过一次的妹妹。
看到她在尘世留下的种种痕迹,想到今生往后也许再无相会相逢之时,二哥总会扪心自问。
值么?
若值......
为何颉要死?
为何努力至今,还是躲不开避不了这结局?
他们自兽形化人意,在这纷扰的尘世之中找寻自已所看中之事,找寻自已的位置,找寻自我的意义。
可意义找到了,自我也寻到了,为什么人却留不住了?
若不值......
那自已所做的一切也便没了意义。
没有意义的道路是行不通的,但其他的路却也看不见,因此,他才要去想、去算、去对弈,与司岁台对弈、与大炎对弈、与天地对弈。
不再把自身的命运依托给这尘世,而是真正由自已来决定。
小小的棋盘不止与兵法相通,更是与尘世种种相连。
世上没有走不到尽头的路,也不止一条路,正如棋的赢局有多种,输局亦是如此。
兄弟姐妹终将归于一处?共冠一名?
他信,但他不认。
若结局是这样的,那他们兄弟姐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
“夕,我想,没人会同意那个结局的,毕竟我们都有自已要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不是么?只是......此地非大炎,祂亦不在,更无司岁台唠叨,二哥却针对起了千秋,这倒是令人费解。”
令暂时还没有调查到什么,也不知道二哥在什么地方。
他为何会针对千秋,甚至想要把千秋置于死地,这令就不知道了。
“臭棋篓子的想法根本猜不透。”
“但凡事都得有个由头的,无缘无故无因无果的事情,可不存在。”
似是讲完了,令收起酒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望着院落外的连绵的山峰。
“我会找到他,弄清楚这些事情的缘由,也会保护千秋,期间更不会忘记查清楚我们为何会来到这片天地。”
“......事情都让你一个人做了。”
听出夕在关心她,令淡然一笑,道:“呵,夕妹的关心我收下了,但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情我都不能熟视无睹,承受了一声姐姐,多少也得尽到一些身为长姐的职责,起码得保护住弟弟妹妹,不是么?”
说完,令的身影就缓缓消失在了夕的面前,直至彻底离开了这画中天地。
夕回身望着桌案上的一杯茶,看着茶中的倒影。
那是她自已,亦是岁的十二分之一。
就在她刚刚拿起茶杯准备一饮而尽之时......
年的惨叫声随着她从旁边的山上滚落到院子里后戛然而止。
夕看着中了陷阱的年,于是问道:
“有事说事,没事出去。”
“哇......你每次进来都是这样的吗?”年揉了揉脑袋,这“极限运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说事。”夕却不想回应这个问题。
“好吧好吧,我准备给千秋打造点防身的器具,但碍于手头有材料没有好地方,在外头敲敲打打扰了民就不好了。”
“你想打造一样东西,还需要顾忌这些?”
“嗨呀,锻造这事可含糊不得,我想全力以赴好好去敲打出来,单纯的为造而造,也太没意思了,所以借你宝地一用嘛,在这地方锻造,啥子都不用顾忌了。”
夕微微叹了口气,而后拿出画笔,在远方的山脚下画出了一个锻造坊。
“给我注意点,要是把周围点燃了,我可饶不了你。”
年的火焰可不是俗物,万一有个好歹这画中天地就有可能被烧了。
“嘿嘿,放心放心!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