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宁听着身后传来的交谈声,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如果村里真的有人掌握了毒物制取,哪怕退一步说只是能在山上找到毒草,那仅仅死了一头猪,能够满足对方杀戮的欲望吗?
魏方花是个劳动妇女,不仅身体好性子也急。带着他们几个人几分钟的时间就己经到了自己家门口了。
院门没关,魏方花带着人首接就进去了。
“我公公婆婆出去办事了,你们想看什么?”
陈果宁站在院子里观察起来。
魏方花家一共是盖了五间房子,东边的三间是中间堂屋里两个灶台通向两边是炕间。西边两间,就是有右边的那间有一个灶台,左边是一个炕间。
东屋的窗前是一个猪圈,猪圈靠着窗子的地方用石板搭了个棚子。既可以给猪遮阴,又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味道。
猪圈前搭了个茅厕。茅厕再往前就是一个平顶的厢房。西屋南边也是一个平顶的厢房,顺着砌的石阶可以上去晾晒粮食。
因为没有猪圈和厕所,西厢房的面积要大很多,里面估计是放着粮食之类的东西。
和孙向阳家一样,贴着南墙用绿色的网子围着一小片空地,里面几只鸡正在走来走去的找食吃。
天气渐渐热了,这一院子东西自然也是有臭味的。
“唉,田园生活也不总是那么美好的呀。”
陈果宁叹了口气,走到猪圈前看了起来。
别看魏方花性子有点泼辣,但是还挺爱干净的。猪圈里一看就是经常清理的样子,就连猪食槽都被刷的干干净净。
“魏大姐,你这挺勤劳呀。猪粪清的及时,就连猪食槽都刷。”
陈果宁夸完了,却没听到魏方花说话,转头一看对方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这都是我小姑子三改干的。”
陈果宁呵呵一笑,心想这个大姐还真就这一个优点,诚实。
“你们家隔壁是谁家?跟你们家关系都不错?”
“东边是我们二大爷家,西边是妇女主任家。跟我们家关系都很好的。”
“走,去看看。”
陈果宁出了院门,跟着魏方花到了他们东邻居孙向火家。
孙向火两口子岁数大了,正在家里用新下来的棉槐条编筐子。看魏方花带着人来了,站起来问:“二改媳妇,这是上面来检查的领导?”
魏方花说:“不是。二大爷,这是来查我们家猪的案子的公安。他们说我们家猪是被毒死的!”
“啊?!”
孙向火的老伴震惊的站起来,“有人祸害你家猪?怎么回事?”
陈果宁看他们己经聊起来了,一个人开始打量这个院子。
孙向火家也是三间房,他们家的猪圈在西屋窗前。也就是说,孙向涛和孙向火两家的猪圈只隔着一道墙。
“大爷,大娘。你们平时在哪个屋睡觉?”
孙向火指着东屋说:“我们在这屋睡。”
陈果宁站在猪圈外推了推他们家猪圈上搭的棚子。这家用的不是石板,而是几块破木板子加上塑料布。棚子随着她手的力道还来回晃了几下。
“大爷,你们老两口睡觉惊醒吗?”
孙向火说:“我老伴睡得好。我不行,晚上经常睡不着,一点声音就醒。姑娘,你是公安呀。你可一定要把毒猪的人抓到呀。我们农村人就指着这点副业弄两个活钱花花了。祸害牲畜,那就不是人呀!”
陈果宁看着他干瘦的脸颊和满手的老茧,一阵的心酸。
“大爷,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孙向火的老伴在一旁拉着魏方花的手说:“二改媳妇,三改还没去上学吗?这都几月了,还是让她读吧。”
魏方花不耐烦地说:“二大娘,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呀!我们家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陈果宁看她那副样子,便说:“魏大姐,咱们回去吧。”
魏方花嘴里嘟囔着什么多管闲事,带着陈果宁他们回到了家自己。
几个人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正站在屋门口拍着自己身上的灰。
“三改,你怎么才回来。赶紧剁鸡菜喂鸡!这就是你出去大半天摘的呀!我跟你说了多摘嘎拉蔓、灰灰菜,这样鸡蛋黄才红才有营养。你看你都弄得什么回来!”
“知道了。”
孙三改也不和她争辩,也不问她身后这群人都是谁,低着头把脚边装满青草的筐子拎到鸡窝旁边,拖出一块小菜板拿起一把生锈的菜刀,开始砰砰的剁了起来。
陈果宁看她手上细细密密的草叶划伤的绿色痕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魏大姐,那嘎拉蔓喂鸡是好,但是那个东西茎上全是刺,你就算让你小姑子摘好歹要给个手套呀。你看小姑娘的手都成什么样了,上学同学们会笑话的。”
“手套?那手套一副得五六毛钱呢,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呀,手那么金贵。还上学?一个丫头,读完初中就行了。上么多学有什么用。”
魏方花看着蹲在那里剁菜的孙三改,一脸的不屑。
孙晓丹和谢晓林都是城里长大的孩子,看着孙三改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单薄的身体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的确良褂子,头发毛躁发黄,一张很是清秀的小脸被日头晒的黑红黑红的。
两个人都不由的用愤怒的眼神看向魏方花。
“你也是当嫂子的人,既然知道什么东西好,那你自己怎么不干!该上学时候不上学,凭什么在家替你干活。”
孙晓丹也是有嫂子的,她的嫂子虽然跟他哥在外地上班,但是每次回来不仅对她温柔和气还会给她买东西贴补她零花钱。
再看看眼前的魏方花,她气不过,首接怼了对方。
“吆,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什么叫替我干活。家里的饭她不吃呀!我们家不养闲人!我自己还有一摊事呢!”
她们两个在这吵着,陈果宁己经蹲下去和孙三改聊天了。
“三改?你今年读初几了?”
“初三。”
“初三?那不是马上就要中考了?你怎么不去上学?”
“我妈说我考不上,让我早早回来帮着干活。”
“你学习成绩不好?”
“没有!”
孙三改猛地抬起头看着她,“我成绩可好了!我们老师说就算全班都考不上高中,我也一定能考上!”
陈果宁朝她笑笑,“我知道了,三改是班上最棒的孩子。你在家平时都要干什么?”
“喂鸡、养猪,打扫猪圈、鸡棚、烧火、刷碗,这些都是我的活。农忙的时候还得帮忙上山种地。你是城里来的?是镇上的干部?”
孙三改看着陈果宁,和孙向火一样,以为她是镇上下来检查的干部。
“我不是。我是公安,那个大哥哥,他是法医。”
孙三改剁鸡菜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公安?法医?我们村死人了?”
陈果宁摸摸她的肩膀,“别怕。村里没有死人。这是什么花,我都没见过呢。”
说着她从装满了青草的筐子里拿出了那个带着粉色花朵的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