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着毛毛雨,我抱着文件夹冲进地铁站时,和一个抱着咖啡的男人撞了个满怀。褐色的液体在我白衬衫上洇开,像朵难看的墨花。我慌乱道歉,他却笑着从包里掏出纸巾,“该说抱歉的是我,赶时间没看路。”
他叫陈默,指尖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擦完衣服后,他执意要赔我一件新的,我们互加了微信。对话框安静了三天,首到我加班到深夜,收到他的消息:“便利店关东煮第二份半价,要不要拼单?”
此后的日子里,这样恰到好处的邀约越来越多。他会在我吐槽甲方刁难时,带着奶茶出现在公司楼下;知道我胃不好,晨跑时特意绕路给我带现磨豆浆。可每当我试图更靠近一步,他又像退潮的海水,礼貌地保持着距离。
深秋的某个傍晚,我们照例在江边散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终于忍不住问:“陈默,你是不是……”话没说完,他突然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杏叶,叶脉上用钢笔写着细小的字:“我害怕太快的靠近,会吓跑好不容易等到的你。”
原来他曾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在最信任对方时被背叛,从此把心锁进了保险箱。“但每次看到你因为我熬夜改方案,看到你对着流浪猫笑的样子,”他声音有些发颤,“我就想,或许可以再试一次。”
我们的恋爱像文火慢炖的粥。周末一起逛菜市场,他会仔细挑出我不爱吃的香菜;我感冒时,他带着熬好的姜汤站在楼下,口罩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水渍。有次半夜我发烧说胡话,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我额头敷冷毛巾,睁眼看到他通红的眼睛,才知道他守了我整夜。
然而甜蜜的日子被一通电话打破。陈默的前女友突然回国,在他公司楼下等了整整一天。我去接他下班时,正撞见她拉着他的胳膊,“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陈默坚定地抽回手,转身抱住我:“我现在很幸福,以后别再来了。”
可那天晚上,他沉默地抽了半包烟。我蜷缩在他怀里,听见他说:“我只是在想,原来放下一段过去,真的需要遇到对的人。”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他侧脸,我突然觉得,能和他一起面对未知,哪怕有风雨,也是值得的。
次年春天,陈默带我回了他的老家。青砖小院里,他指着墙角的梧桐树说:“小时候总盼着它长大,现在发现,等待最美好的时刻,是和你一起看它开花。”说着,他单膝跪地,盒子里的戒指闪着温柔的光,“愿意让我陪你等下一个春天,再下一个春天吗?”
婚礼那天,我们在梧桐树下落满白花的庭院里交换誓言。陈默说:“曾经我以为爱情是轰轰烈烈的冒险,后来才明白,是你让我知道,细水长流的温暖,才是我最想要的未来。”我笑着把捧花抛向人群,突然觉得,命运安排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为了遇见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