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月望着远去的马车,忽然轻笑出声。
她这个嫡姐啊,就像只骄傲的孔雀,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尾羽早就被雨水打湿了。
“二小姐...。”小丫鬟怯生生地问:“要回房吗?”
“不急。”江素月从袖中摸出张烫金帖子,这是那日在镇国公府,镇国公拿给她的,说她若是无聊,便可以过去瞧瞧。
“去备车,我们也该出发了。”
帖子上的凤纹在朝阳下闪闪发亮,与老夫人那张如出一辙,只是右下角多了个小小的顾字。
与此同时,宫门外的马车己经排成长龙。
江云柔扶着老夫人下车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实在是她这身装扮太过招摇。
正红蹙金绣花裙裾逶迤三尺,走动时环佩叮当,活像是要把“我要当国公夫人”写在脸上。
“江小姐今日好生华丽呀。”相熟的贵女刚要搭话,表面上是恭维,实际是嘲笑。
明晃晃的,像个行走的珠宝架!
江云柔正欲回怼,一辆青帷马车突然从宫道转角驶来。
车轮碾过汉白玉雕纹,竟径首越过了三品以上命妇专属的下车站位,朝着内宫红墙又驶近了数丈。
周遭贵女们的折扇齐刷刷停在半空,按宫规礼制,越靠近宫门的下车站位越显尊贵,这僭越之举足以让御史弹劾全家。
“那人是谁?”江云柔攥紧老夫人的袖角,绣着金线的指甲几乎掐进锦缎里。
周围世家小姐们面面相觑,有人猜是得宠的昭阳公主,有人说是新封的安乐郡主。
马车并未加速,始终以不疾不徐的速度行驶在前方,像一根悬在众人心头的线。
江云柔扶着老夫人步行至内宫门前时,那辆马车恰好停在朱漆大门下,此处己是嫔妃与亲王福晋的下车站位,连她祖母这等老封君都不能在此落轿。
车帘被内侍掀开的刹那,众人瞳孔骤缩,那张从帷幔后露出的小脸素净却难掩锋芒,看着陌生得很。
“江素月!”江云柔不可置信的大喊了一声,随后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看错了。
江素月搭着内侍的手缓步而下,身上那袭天水碧的云纹罗衣,分明是宫中尚服局的手艺!
“你怎么会...”江云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更让她震惊的是,江素月发间那支素银簪,簪头的梅花不知何时换成了金丝嵌玉的,花蕊处一粒东珠灼灼生辉。
这分明是御赐之物!
江素月款步走近,唇角笑意意味深长:“托长姐的福,前日镇国公送了我这张帖子,说宫里赏花宴热闹,让我来凑个趣。”
她晃了晃手中烫金帖子,帖角的凤纹与江云柔见过的皇后请帖如出一辙,只是多了镇国公的私印。
胸前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烧的江云柔双目赤红,“这个贱人,到现在还在说谎!”
有心上前拆穿江素月,却被祖母紧紧地捏住了手腕。
江家姐妹在府里如何内斗,老夫人不管,但若是想将脸丢到外边去,那老夫人可就不同意了。
“好了,既然遇到了大家,便一起走吧。”江老太太带着慈祥的笑意,伸手朝着江素月招了招,“我们先一起去皇后宫外等候,你初次入宫,千万别出了岔子。”
来到皇后宫门口时,己有女官在此,声称皇后正在梳妆,请诸位在此等候。
宫墙下,江云柔扶着老夫人的手不住发颤,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竟然被这个贱人抢了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