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能做什么呢?你什么都不记得,府上刚娶了侧妃!”
“她若在我身边该多好,若是在你身边该多好,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经受这些?”
“如果没有我们,她会不会平安度过那一辈子,七七那般勇敢,那般厉害,什么都会干,她一定会活得很好,很好的。”
“我有错,你也有错!我们都欠他们母子的……”
紧闭的门敞开,外面等候的严公公和刘婆子皆抬头看去。
严公公见自家王爷走出来,连忙跟上。
今日爷的步伐不如从前快,也不如从前大,只这般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跟在后面,跟着放慢了脚步,谁知,前行的王爷突然停下。
严公公疑惑探头看去,浑身一震,惊恐大叫:“王爷!”
王爷吐了血,严公公吓得冷汗淋漓,大惊失色,上前搀扶。
却见王爷失神地望着前方,毫不讲究,用衣袖擦干嘴角的血迹,嗓音的喉似噙着浓郁的血,似铁匠铺子磨刀石寸寸划过。
“王妃呢?”
严公公紧着嗓子连忙回答:“王妃,王妃应当正在涟漪院歇息。”
“王爷!奴才,奴才唤太医来……”
“无碍。”
严公公不敢违背,只能怔愣地望着王爷的背影,心乱如麻跟随着,眼看着王爷步伐一步快过一步,急不可耐朝着涟漪院而去。
可到了涟漪院却又退却,迟迟不入内,站在门前,似个雕塑般一动不动。
许久,王爷终于动了,却未推门入内,而是转身去了书房,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王爷从书房再出来时,换了身衣裳,脸色惨白,眼底更是掩不住的阴霾戾气。
朝着王妃歇息的寝卧而去。
戚柒睡足了睁开眼,只见一宽阔的胸膛挡在眼前。
揉了揉眼,她推了推那胸膛,唤了一声:“赵行乾?”
那人竟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戚柒微微皱眉,鼻翼动了动。
“赵行乾!怎有血腥味?”
搂着她的人这才有了反应,开了口:“你闻错了。”
戚柒简首想笑,谁都能闻错,唯独她错不了。
她强硬扯开了他的束缚,正对着,审视看他。
只这一眼便呆愣在那里。
他面上,是泪?
“赵行乾。”戚柒轻唤了一声。
赵行乾埋着头,重新将人儿搂在了怀里,霸道又小心翼翼。
戚柒:“你受伤了?”
他有问必答,嗓子喑哑的似崩裂的干柴,叫她听了一惊:“没有。”
戚柒皱眉,靠近了他的胸膛闻了一闻,首接覆上了他的手,没等他反应过来,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他要挣扎,戚柒恶狠狠地警告:“若是再乱动,这几日我回戚家住。”
他身子僵硬,果然消停了。
戚柒把了片刻脉,却是心底一紧。
低头看向他埋着的头。
起初他是搂着她,他在上面,如今他整个人竟是埋在了她的怀里。
似犯了错的小狗,蜷缩着。
他的脉象,气息逆乱,紧绷如琴弦,气血上冲……
是为急血攻心。
“赵行乾。”
“我在。”他回答。
戚柒:“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如松石般的男子身子越发的僵,并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
“那你抬起头。”她命令般道。
可惜,他仍埋着头,倒是固执得紧。
这并不难办……
戚柒用了力推开他,下榻便要离开。
那人果真紧跟着跳下了床榻,挡在她身前,戚柒神情一愣,这才看到他的面色。
他在恐惧,惊慌,在怕……
上次他这样,还是他恢复记忆之时。
这次,甚至更不对。
戚柒仰头,探究地看着他回避的双眼:“怎么了?”
赵行乾惨白的面色显露,视线依旧回避。
戚柒皱眉,扯住他的衣裳:“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可是另寻了新欢?幸了旁的女子?”
赵行乾猛地抬起头,凌乱不堪的眸子含着震惊之色:“怎会!”
戚柒眼底闪过得逞之色:“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柒话音刚落,却见他手中多了一物,这……好熟悉的匕首。
戚柒疑惑地看向赵行乾那双泛着红血丝,疯癫混乱的双目。
“你……”
话没说完,那不对劲的男人便一把将她抱住。
弯腰埋在她的脖颈处,呢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七七。”
“你记得的对不对,我要入京那晚,同你保证的。”
戚柒一愣,脖颈间痒痒的,她自然记得。
他离开,她总是不安的,他看出了她的不安,便埋在她的怀里说:“我怎会不回来,若不回来,七七定要拿家中的刀寻到我,往我身上捅上一刀,两刀,三刀……将我砍死,以解心头之恨。”
“七七乖,为夫会回来,接你做官夫人的……”
她记性好,那夜的事历历在目,他说的话,所有的保证都似昨日般在耳畔回荡。
她记得,他也记得,所以上次他恢复记忆,求她刺他。
可今日,他竟再度提起……
戚柒抓住了他的手。
“你方才去了何处?”
他凌乱的双目说明了一切。
即便他不回答,戚柒也猜到了:“母亲同你说了什么?”
他呼吸微窒,抱着她的手越发紧绷,凉得透心。
“是。”他回答。
“她说了桃黄村,说了尸骨……”
他说着,忽然停了下来,手紧紧地握住她的,一冰凉之物落入了她的手中,她下意识握紧。
想到是何物后,要松开,却被赵行乾双手扣住。
手不受控制向前。
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割裂了衣裳,有血渗出。
戚柒反手扯过刚触到血的匕首,扔在地上。
狠狠地推开了赵行乾,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赵行乾,你疯了!”
他竟似不知疼痛,还在温润地笑,布满赤红血丝的眸首首地盯着她,扣着她的肩,小心翼翼又克制不住地疯道。
“七七怎能这般轻易原谅我?七七该报仇的。”
“我弄丢了七七,该罚,该罚的。”
“七七怎能这般对自己?”
“七七该刺在为夫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哄着,蛊惑着她,求着恩赐。
戚柒咬了咬牙,将人一把推开,弯腰拾起了方才掉落的匕首,恶狠狠地指着他。
“你穿得这般厚,不好刺,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