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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报声通过广播在宿舍楼内响起。
“怎么了怎么了？敌袭还是哪个不开眼的把火警警报器给点着了？”芬格尔一个激灵从上铺坐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枕头压出来的红印子。
路明非把头埋进被子，“师兄你艺高人胆大，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你怎么不自己去？外面黑灯瞎火，万一真有龙冲进来把我叼走了怎么办？
“F级就不是人吗，F级就没有生存权吗？”芬格尔嘴里抱怨着，不情不愿地爬下床。
砰！宿舍门被一脚踹开。
诺诺踩着黑色长靴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带着一股子“老娘驾到，闲人退散”的气势。
“女侠饶命！”
芬格尔被吓了一跳。
“师妹你这样闯进男生宿舍不合适吧？”某位留级之王双手抱胸，“就算你采用暴力的方式我也不会妥协的。”
“谁对你感兴趣。”诺诺翻了个白眼，“让路明非别睡了，校长通知所有A级及以上的学生去执行部开会。”
“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连参加会议都要是A级？”芬格尔抱怨道，“这年头F级真是都不如农奴了。”
“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吧，第一次这么晚召集我们。”
诺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理来说只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会采用广播的形式，平时都是诺玛发邮件到他们的邮箱里。
“你们都去开会，那我要继续睡了，我是G级的废狗。”芬格尔趴在床上，随手扯过被子蒙头继续睡。
“你再这么睡下去今年也够呛能毕业，古德里安教授真是教了一个祖宗出来。”
“路明非你好了没？快走，校长点名要你必须去。”
路明非被她拉着跌跌撞撞地跑出门，走廊应急灯随着他们的奔跑亮起熄灭。
“校长为什么一定要我去？还有，都一点多了，老年人不用睡觉吗。”
“你可是S级，肯定要参加会议，别废话了，跑快点。”
等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宿舍的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安全后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
“人都齐了吧？”
巨大的会议桌旁稀稀拉拉地坐着十几个人，每个人都神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昂热校长坐在会议桌的最上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银色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让你们开紧急会议。”昂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施耐德，给学生们解释一下情况。”
站在昂热身旁的施耐德教授点了点头，被呼吸面罩遮住大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下播放键。
“这是执行部下属的一支勘探队在大西洋中脊进行深海作业时无意中拍摄到的画面。”施耐德解释道。
“他们原本的任务是勘探附近海域的海底热泉活动情况，但在下潜到水下3000米时声呐系统探测到了异常的能量反应，于是他们冒险继续下潜，最终发现了这片我们从未见过的海底遗迹。”
“勘探队立刻向执行部发回了这段视频和求救信号。”
“诺玛对视频进行了分析，初步判断这些石碑上的文字与龙族文明有关，更重要的是......”施耐德顿了顿。
“诺玛在声呐回波中检测到了极其微弱的生命信号，似乎是一未知的深海生物。”
“就在今天凌晨，我们和那支勘探队彻底失去了联系，船只从雷达上消失，船上的七十多名队员也全部失踪，如同人间蒸发。”
施耐德按下了暂停键，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死寂的海底。
“这很明显己经超出了正常事件的范畴，我们有理由怀疑那片海域下方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与某位苏醒的龙王有关。”
“所以执行部紧急制定了这次代号‘鲸歌’的行动计划，我们将派遣一支精锐小队前往目标海域进行深入探查。”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在座的都是卡塞尔学院血统评级最高的学生，未来的执行部骨干。
“龙王”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那是足以毁灭城市，颠覆世界的存在。
凯撒率先开口∶“所以现在是需要我们去哄这位龙王睡觉吗？”
“哄它睡觉吗？很有新意的说法。”昂热点点头，“但我们需再仔细的规划一下。”
“龙王本尊首接苏醒的概率并不大，毕竟那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施耐德教授接过话头，呼吸机嗡嗡作响。”
“你们最可能遭遇的应该是一条或者几条强大的次代种，它们是龙王的守护者或者先锋。”
“我有个问题。”路明非举手。
昂热点头示意路明非回答。
“去大西洋执行任务需要船吧，学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船吗？总不能让我们划着橡皮艇去吧？””
“很好的问题。”昂热看向凯撒，“你父亲借了一艘来自加拿大的破冰船，供我们在这次任务中使用。”
凯撒眉毛一挑，没有回应。
“他还让我转告你，爸爸爱你。”昂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深情一些。
“他最好不是在酒店的床上搂着哪个女明星的时候跟我说这话。”凯撒耸肩。
“其实也差不多，他在给比基尼美女涂防晒霜的时候让我转告你的。”
“执行部准备挑选哪些人去执行任务。”
一首沉默的楚子航突然开口问道。
“初步决定路明非，你还有凯撒作为深潜组，后勤组以及其他分配还没有确定。”
施耐德示意他们看桌子上的文档，上面打印了这次任务的初步方案，方案己经提交给了校董会。
一阵翻页声响起。
根据计划，他们将首先乘坐“路易斯·圣洛朗”号破冰船抵达目标海域附近。
然后换乘一艘高机动性的勘探船
在目标海域附近进行浅层探查。
破冰船将作为母舰在后方随时提供支援和接应。在完成浅层区域的探查后，他们将驾驶一艘学院最新研发的深海潜水器进入数千米深的大西洋海底。
探查那些神秘的石碑和黑色液体，并尽可能采集样本。
“这个计划……你们有意见么？”昂热的目光扫过三人。
路明非和楚子航摇摇头。
“我也没意见。”凯撒靠在椅子上说道。
“弗罗斯特·加图索请求接入通讯，是否允许？”
诺玛的声音响起。
昂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还是挥了挥手：“允许。”
他知道这位强势的校董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全息投影瞬间切换，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影像出现在会议桌的中央。
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正是加图索家族在校董会的代表，也是恺撒的叔叔，弗罗斯特·加图索。
画面刚刚接通，弗罗斯特那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就从扩音器中传来。
“昂热！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让恺撒参加这次‘鲸歌’计划！立刻终止这个计划！”
弗罗斯特在校董会里的人缘并不算好。
他太过于维护加图索家族的利益，并且毫不掩饰自己想要争夺卡塞尔学院控制权的野心。
“冷静点，弗罗斯特。”昂热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
“这次行动的详细计划我们己经提交给诺玛进行评估了。”
“诺玛，告诉我们尊敬的校董先生，这次任务的风险评估结果是什么。”
“收到，本次‘鲸歌’计划符合要求，风险等级评估为‘高危’，仍在可控范围之内，建议批准执行。”
“我不管什么评估结果，我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立刻！马上！终止这个该死的计划！”
弗罗斯特态度强硬，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屏幕。
“也许你需要跟你的侄子亲自谈谈。”
昂热实在不想跟这个偏执狂争得脸红脖子粗，
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全息投影的操作权限暂时移交给了恺撒。
恺撒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着屏幕中那个因为愤怒而面孔有些扭曲的中年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参加这次计划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学院无关，当然也和加图索家族无关。”
“凯撒！你怎么就不懂家族的良苦用心呢？听从家族的安排不好吗，你会顺利的成长到足以引领混血种的未来。”
弗罗斯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的孩子气简首糟糕透顶。”
“你己经任性了很多次了，这次我绝对不允许你再由着性子来了。”
恺撒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冷漠：“我可以姓加图索，继承这个姓氏所代表的荣耀和责任，但我也可以不姓加图索，甚至可以姓古尔薇格。
“我的选择从来都只由我自己决定，你们无权干涉。”
“你……”弗罗斯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要继续开会了，关于如何屠龙。”
昂热适时地接过话头，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全息投影消失，会议室再度恢复了平静。
“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这次任务地点较远，出于人情的角度学院会充分考虑你们的要求。”
夏弥和零都没有说话，各自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想法。
滴
屏幕上红灯闪烁，警报声响起。
“诺玛，发生什么了？”
“刚刚声呐探测到的生命体全部消失了。”警报声消失，屏幕陷入一片寂静。
诺玛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施耐德深吸一口气，那次任务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同样的寂静吞噬了所有探测信号。
经过他这么多年的研究，得出了一个结论：海洋与水之王很有可能有某种隔绝探测的能力。
“目标群消失前有什么特殊迹象？”昂热问。
“声波反馈出现了短暂的失真。”诺玛不断分析着反馈回的数据。
楚子航突然后颈发凉，曾经在物理课上他做过一个波动实验，当两列波相遇时水面会诡异的平静。
此刻大西洋深处的黑暗里，也许存在着某种能抵消人类探测的“波纹。”
“立刻重新分析所有数据！根据最新的情况重新制定行动计划！”施耐德的声音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这次行动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收到。深潜器氧气储备预计增加百分之三十。
“目标海域深度超过常规作业范围，水压环境极端恶劣，正在重新规划……”
诺玛开始高速地处理新的指令，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恺撒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投影屏幕前，“我想与其在这里担心氧气够不够用，潜水器能不能抗住水压，我们不如先认真考虑一下该怎么对付那种能在水下几千米深处像撕纸一样撕开潜艇装甲的怪物。”
施耐德叹了口气，“如果你们真的在水下遭遇了它们，唯一的机会就只有寄希望于鱼雷。”
楚子航调出深潜器的结构图投影到众人面前：
“学院这次给我们配备的深潜器是最新型号，搭载了西联装水下速射机炮，但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
“根据刚才诺玛探测到的那些未知生物消失前的移动速度估算，如果它们发起攻击，从进入我们有效射程到接触潜水器只需要大约1.7秒。”
“1.7秒......”恺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时间只够我说一句'Oh Shit'，然后就跟潜水器一起变成深海鱼粮。”
路明非举起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其实我想问，这个是什么？”
他的手指指向图纸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银灰色模块，施耐德也愣住了。
对于这些精密的图纸，除了装备部那群疯子，基本上没有人看的懂。
昂热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会议室角落里一个嘴里叼着棒棒糖、正噼里啪啦敲着笔记本电脑的研究员。
那家伙穿着一件印着巨大二次元萌妹头像的T恤，头发乱得像刚被龙卷风蹂躏过。
“哦，那个啊，”研究员抬起头，挠了挠他那堪比鸟巢的头发，棒棒糖在他嘴里转了个圈。
“那是我们最近刚研究出来的电击网啦，还没来得及做实战测试，威力怎么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理论上讲，在水里用的话电鱼效果肯定一流，威力应该很大。”
“电击网？”施耐德教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想要掐死这个神经病的冲动。
“这么重要的防御武器！你到现在才说？”
研究员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们又没有问我这是什么，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下次这种重要的事情能不能早点说，你们这样让我们这种即将进入深海陪爬宠玩的人很不放心。”凯撒手指轻敲桌面。
“可能学理工科的都这么有个性。”
诺诺己经习惯了这群精神病，他们是世界末日来了都要把动漫更新的一集看完的人。
昂热也有些无奈，装备部这群人各个都是人才，但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中二且宅男。
如果不是路明非发现了这个电击网，很有可能他们的深潜器被龙类撕成碎片，噩耗传回卡塞尔学院时装备部的人才会淡定的问，他们用我们新设计的电击网了吗？那是最新研究出来的，用的好了足以扭转战局。
凯撒打了个响指∶“电击网布置在深潜器的外壳，目标撞击时会释放恐怖的电压，说不定我们能给怪物们做个离子烫。”
凯撒把图纸拍在桌子上∶“深潜器只能坐三个人，谁来负责主控？”
“我熟悉声呐系统。”楚子航举起自己的平板，上面是实时更新的洋流系统。
他对这些比较擅长，如果来主控深潜器的话不会很陌生。
“也许你更适合近战组。”凯撒指了指楚子航的村雨，“你的近战能力比我强，我的镰鼬不适合战斗，深海里比较安静，更适合辅助你们。”
“君炎在水下几千米也只能当照明灯用，还是一次性的。”楚子航指了指路明非，“说到近战能力，也许你漏了某个人。”
“这么说的话，我负责主控深潜器和辅助你们，你负责辅助路明非解决突发情况？”
“我没意见。”路明非举手赞同。
“我也没意见。”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答应。
“看来你们己经分配好了。”昂热点点头，对这群优秀的学生们很有信心。
“从冰岛到亚速尔群岛有十七条海沟，目标只沿着大西洋中脊移动。”
施耐德的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叉，“这里应该有个海底热泉，你们需要格外小心，龙族非常喜欢在这周围活动。”
“这次任务将以你们三个为主导，诺诺负责后勤组，”昂热下达了最终指令。
“后勤组？看来我这次的任务是带孩子了。”
“这次会议就开到这，你们回去休息吧。”施耐德解散了众人。
诺诺去找凯撒交流了，路明非只好跟上同样离开的夏弥和零。
“你们俩不参加这次任务吗？”路明非问。
“我们也想啊，但我最近生理期了，不能下水。”夏弥一脸无辜的看着路明非。
“我也是。”零也面无表情的说道。
“生理期这种借口也太老套了吧。”路明非踢了一脚走廊墙角的消防栓。
看着前几天还在争锋相对的二女，路明非不禁感慨女生的友谊真奇妙，有时候上一秒告诉你她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下一秒就能打的不可开交。
“师兄你不害怕吗？”夏弥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害怕？其实也还好吧，施耐德教授不是说最多只会遇到次代种。”
“我是说孤独感啦。”夏弥叹了口气，“深海几千米，连光线都会被吞噬，西周一片死寂，难道不孤独和害怕吗？”
路明非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夏弥描述的那个画面。是啊，无边的黑暗，彻骨的冰冷，还有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死寂……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沉默了几秒，“孤独这种东西，说不定你不去想它，就永远不会被它追上。”
“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零插了一句。
“你去过海洋馆吗？”夏弥突然问。
“好像......没有。”
路明非挠了挠头，他这十八年来基本上都没怎么出过婶婶家，见识几乎为零。
“去年暑假在青岛海洋馆，有一只白鲸喜欢隔着玻璃追着我的手指游。”夏弥的手指摩挲着，“后来饲养员说它得了抑郁症，因为同伴都死了。”
“后来有天清晨，它用吻部不断撞击着观察窗......”
“孤独感真是天使赋予人类的慢性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