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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顺天英和刘知微都离开，屋内只剩庄静元和周纪询二人。紧绷的气氛瞬间一松，两人几乎同时轻轻舒了口气。庄静元抬眸，神色复杂地看向周纪询，轻声唤道：“纪询，你过来。”
周纪询闻声，快步上前，微微俯身。庄静元缓缓凑近，紧贴着周纪询的耳根，声音极轻，还打着颤，带着满是渴望又畏惧的复杂情绪：“纪询，那封血书上，你写的都是真的吗？”
周纪询喉结滚动，沉声道：“我对太后的情感，千真万确。至于那件事，同样属实 。”
寥寥数语，却似有千钧之重，砸在庄静元的心间。她凝望着眼前的周纪询，对他此番话语，没有一丝怀疑。
庄静元神色复杂，目光紧紧锁住周纪询，声音不自觉带上一丝颤抖：“纪询，你想清楚，我可是太后，如今身子衰老，不复往昔。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怎么能让人相信，当真是真的吗？”
周纪询身形微微前倾，虽目不能视，却精准地朝着庄静元的方向，声音沉稳且诚挚：“太后，自我双目失明起，这世间的容颜美丑，于我而言不过是虚幻泡影，与枯骨无异。在我深陷无尽黑暗、满心绝望的人生里，是您毫无保留的慈爱，如同春日暖阳，一点点驱散我心底的阴霾，给予我温暖，支撑我走到如今。这份情感，日月可鉴 。”
庄静元心中一片翻涌，她太清楚，真心实意哪能仅凭三言两语就展露无遗。可如今周纪询这般坦诚相告，恰似一道光照进她长久以来紧闭的心门，让她决意打破那禁锢自己的枷锁。
“纪询，你再靠近一点。” 庄静元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待周纪询走近，她伸出双臂，将他轻轻揽入怀中，像是抱住了自己最后的依靠。深吸一口气，庄静元缓缓开口，开始倾诉那段不堪回首、满是凄惨的身世。
“我本出身异族贵族，可在那弱肉强食、战火连天的年月，所谓的贵族身份，不过是徒有其表。女子的命运，毫无自主可言。” 说到这儿，庄静元的眼神黯淡下去，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时光。
“我因生得几分美貌，在婚前便遭遇了亲生父亲和兄长的暴行。他们不顾伦常，一次次将罪恶的手伸向我，虽说最终没能玷污我的清白之躯，可那经历，把我所有的美好幻想，彻彻底底地击碎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语气里满是痛苦与愤懑。
“后来，部族战败被征服，为求生存，我只能嫁给顺天英的父亲赫尔赤沙。婚后，我生下了顺天英。初为人母看着襁褓里他那粉嫩可爱的模样，我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期许。顺天英渐渐长大，他对我依赖又亲昵，我以为，往后的日子就会这样安稳地过下去了 。” 庄静元微微停顿。
“可命运总爱捉弄人，赫尔赤沙突然离世。好在顺天英展现出超乎常人的领导才能，迅速站出来整合部族，稳定住了局势。他雷厉风行地处理族中大小事务，在他的带领下，越发强盛。我看着儿子这般出色，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想着日子总归会越来越好。” 庄静元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悲哀。
“在我们族里，有个古老的习俗，丈夫死后，儿子可以迎娶母亲。在漫长岁月里，这习俗早就变了味。以往那些遵循这习俗的，大多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实际的关系。久而久之，这习俗反倒成了一种对寡妇的保护，能让她们在族里有个立足之地，不至于受人欺负。所以，当顺天英提出要依照习俗‘迎娶’我时，我根本没当回事，只当他是按惯例维护我的地位，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来真的。我年纪大了，月事早就没了，他却看准这点，肆无忌惮，完全不顾及我的尊严和痛苦，把我当成了满足他私欲的工具 。” 说到最后，庄静元的声音己然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的屈辱与痛苦，再也压抑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