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山带着众人,走出了那间充斥着铁锈与尘埃气味的废弃厂房。
先前的剑拔弩张似乎随着那几名唐门弟子的离去而暂时消散,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引着众人来到唐门深处一间古朴的厢房前,与厂房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彰显着唐门悠久而深厚的底蕴。
“钟离先生,张楚岚小友,还有各位,”
唐秋山停下脚步,神色间带着几分郑重,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钟离,那眼神深处潜藏的敬畏显而易见。
“门长就在里面等候,只是门长有言,只允许张楚岚小友一人入内相见。”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冯宝宝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歪了歪头。
王震球则是嘿嘿一笑,似乎猜到了什么。
申鹤与陈朵交换了一个眼神,默然不语。
张楚岚心中了然,钟离义父所散发出的那种仿佛与天地同存的威压。
即便只是冰山一角,也足以让任何一方势力的掌舵人感到如芒在背。
唐妙兴门长只愿见他一人,恐怕也是忌惮钟离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担心在会谈中失了分寸。
“我明白。”
张楚岚点了点头,对着钟离投去一个交给我的眼神,随即转向唐秋山。
“有劳唐大长老引路。”
唐秋山松了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张楚岚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神,跟着唐秋山走了进去。
门扉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隔绝。
这场谈话,比张楚岚预想的要漫长许多。
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日暮西山,门外等候的众人也从最初的略带焦急,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各自寻了地方打坐调息,或是低声交流。
唯有钟离,自始至终都负手立于庭院之中。
目光悠远地望着天边的流云,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终于,在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即将隐没于山峦之后时,那扇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张楚岚略显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思索,但眼神却比进去时更加明亮和坚定。
“走吧,先回旅店休息,路上我再跟你们细说。”
张楚岚对着众人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回到下榻的旅店,众人齐聚在张楚岚的房间内。
灯光下,张楚岚将他与唐门三位老人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向大家娓娓道来。
“唐门长告诉我,老夏和金凤婆婆确实已经先一步来到了唐门附近。”
张楚岚的开场白便是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他们似乎想趁夜暗中闯入唐冢,结果已经被唐门弟子发现并拿下了,现在暂时被关押在唐门内。”
“嘿,老夏这老家伙,真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能折腾,这下可真是晚节不保了。”
王震球闻言,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张楚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也趁机询问了当年,我爷爷张怀义擅闯唐门的事情。
唐门长倒是没有隐瞒,直言当年爷爷确实与唐门一众高手发生了激战,甚至还提及了那场波及整个异人界的甲申之乱。”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只不过,唐门长说,关于甲申之乱的核心隐秘。
以及我爷爷他们那些人最终的结局,他知道的也并不比我们多。
当年参与其中的唐门前辈,大多已经故去,剩下的也对此讳莫如深,他亦无从解答我心中的诸多疑问。”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微微一沉。
本以为能从唐门这里得到一些关于甲申之乱的关键线索,却没想到依旧是扑朔迷离。
“不过..”
张楚岚话锋一转,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唐门长虽然无法直接解答我的疑惑,却也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机会。”
“他提出,让我们明天参与一个测试。”
张楚岚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由我们这些人,对上唐门年轻一代的弟子。”
“测试?”王震球挑了挑眉。
“唐门这是想摸摸我们的底细?还是说另有目的?”
“唐门长的说法是,如今这个和平年代,唐门的弟子们过得太安逸了,缺少了真正的危机感和实战经验。”
张楚岚解释道:“他希望通过这次测试,让我们这些外来的不速之客,给唐门的年轻弟子们带来一些压力。
让他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而激发他们的进取之心。”
“听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王震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这个测试,对我们来说,同样也是一个机会。”
张楚岚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唐门长承诺,如果我们能在这场测试中获胜,他便会带我们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众人好奇地看向张楚岚。
“没错。”
张楚岚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唐门长说,从那个人的口中,我们或许能够知道当年甲申之乱的部分隐秘。”
“但是,”
张楚岚补充道,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了房间角落里,那道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沉稳身影。
“唐门长他们提出的测试人选,有一个前提条件——必须将义父排除在外。”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了然。
“按照那三位唐门长老的说法..”张楚岚苦笑着解释道。
“如果钟离先生这位神秘莫测的存在也参加测试的话,那这场测试也就没有任何举办的必要了。
他们唐门的弟子,恐怕连先生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更别提什么危机感和历练了。”
对此,张楚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同意。
他也清楚,若是有钟离义父在,这场所谓的测试确实会变得毫无悬念,也失去了其本来的意义。
“所以,到了明天,参加这场考验的,就是我、冯宝宝、陈朵、小师叔张灵玉,还有申鹤姑娘了。”
张楚岚看向众人,眼神中充满了战意。
至于王震球,则是摆了摆手,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贱笑:
“我就不参与你们的打打闹闹了,还是得先想办法去把老夏那个晚节不保的家伙给捞出来再说。”
他虽然说得轻松,但眼神深处却也带着一丝对唐门手段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