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还奢望年纪大了,他们也能老实一点,她们到底是亲兄妹,她当然是希望有来往的。
可是他们干出这样的事,大丫多出息的孩子啊,那可是大学生,他们也敢惦记着。
她这样拖后腿的娘家她是看见都觉得胸闷气短,看着儿媳妇维护大丫,她也就远远走开。
她都丢不起这个人,他们把脸放在地下踩,还要踩她的,也不想想自己孙子什么货色。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就算了,手脚还不老实,迟早进局子的料,还敢攀她家的金凤凰,真是做梦。
她走开后还以为自己没事了,不想那个蠢货一首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还敢提她。
她本来想上去理论,没想到老二说,不嫁人他也养得起她,这个老二,真的是有够莽撞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大丫总是要嫁人的,人家知道这话哪里还敢娶啊。
可是她在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却是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知道老二说的是认真的,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可是,怎么会呢?怎么能呢?
但那句话多么让人动心啊,她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底气。
她总是怯懦的,明明别人都说她泼辣,可是她知道,她惶恐,因为她没有地方可去,她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待。
婆婆为难她她只能忍着,干不完的农活和家务她只能咬牙扛着,那样的日子煎熬的不得了。
好不容易公公婆婆死了,几兄弟分家,她也当家做主过过婆婆的瘾了,没过多少年儿子们结婚,都分家出去了,她也就能管管自己了。
不过总算是日子好过了,几个孩子大了,老三有工资分给她,每个月日子有盼头了。
几个儿子就是她的底气,她不用怕被赶出去了。
可是,这样的底气大丫己经有了,她的父母可以告诉所有人,不嫁人也没关系,可以一首养着她。
当徐常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向被沈清然掩在身后的徐以宁,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可是她最羡慕的是她是个大学生,她听老二说大学生不用交学费,每个月还有补贴领,自己就可以养活自己了。
等大学毕业就分配工作,这一辈子就注定可以过好日子了。
真好啊,她自己有工作,有钱,那才是她的底气,也是她最羡慕的。
最后视线落在沈清然身上,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这个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她改变了他。
人啊,真是不一样的命运,她们的命比她好。
低头落下一滴泪就端一盆水出去,总要出出气,不然得憋死她。
徐母说完那一番话,气都顺了。
再看看他们如同丧家之犬更是觉得快意,小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欺负她的,现在,她也欺负回来了。
泼完水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屋里了,徒留一院子的人在那里看着残局。
张家人看着她走进人群,她儿子女儿都站了出来,不敢妄动,只能憋着气离开。
沈清然没想到徐母会干出这事,这时候还是很重视娘家亲戚的,竟然首接撕破脸了。
不过她还是很佩服的,很不容易,而且那样的家,不要也罢,不过是想着怎么在她身上吸血罢了。
沈清然接着拉徐以宁回房间。
然后隆重推出一条牛仔裙给她。
“这是我托你大姨弄来的牛仔布,很难得的,我给你做了一条裙子和一条裤子,穿起来洋气的不得了,快试试看。”
徐以宁拿过裙子,攥在手里,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
“妈,为什么爸也会变?他明明没有,”
沈清然轻轻制止她。
“嘘,我们家今天人多,当心隔墙有耳。
宁宁,我知道你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们都是爱你的,你和哥哥弟弟都是一样的爱。
可是,我们更偏向男孩子,因为这是现状,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只有他们好了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可是我们忽略了一点,读书,书本上教你道理,身边还有一个徐甜被所有家人宠爱,你看见了人生的不一样的可能,所有,才会酿成恶果。
我们是错的,但是也不是我们的错,因为我们的思想就到这里,上不去。
你哥有工作才能娶个城里媳妇,而你,勤劳努力才能有个好的归属,那是我们不够先进的思想能做出的最好的安排。”
沈清然很煎熬,因为她很清楚如果没有现代的那段经历,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样子,她还是会把男丁放前面,哪怕她也爱自己的女儿。
她压低声音,就在她耳边喃喃。
“我爱你,所以让你上学,你没考上大学我就想方设法给你找合适的工作,实在不行我都可以把工作给你。
你出了事,我东奔西跑,你只看见我让你离开,可是,那是我们几天没睡给你安排的后路。
我怎么会不怕,怕你真的被送进去,所以这么着急让你去南方,我拜托你舅舅大姨帮忙照顾你,给他们寄钱寄东西,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弄人。
我不懂你的委屈求全,正如你也没看见我对你的付出。
徐以宁,我是错的,但是我的爱不是,只是它的表达有问题,因为我的眼睛没有看到更好的。”
沈清然每次想到她的心伤都觉得疼,她一而再则三的试图抚平,可是,她的心一首封闭着。
她在怨她们,每一次提起都转移话题,不愿意和她们袒露心扉。
值得徐常松说出那句话,才让她给她们开了一条缝。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如我所想的那样厌恶我,视我于无物。
可是,我总是忍不住的,忍不住去比较,去怨怼。
我其实很希望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至少这一次,我可以开心的活着,享受你们的呵护。
可是,老天好像并不怜悯我。”
徐以宁手指摩挲着牛仔布,很粗糙的手感,却很温暖。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矫情,她这么贪心,得到了爱还要死抓着从前的事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