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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了大半晚，苏然感觉高跟鞋里的脚趾都在抗议，更重要的是——胃里空空如也。刚才光顾着应付各路神仙和林家沈家那些幺蛾子，除了香槟，她连口像样的东西都没吃上。
眼看宴会进入尾声，大佬们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更深（更无聊）的话题，苏然果断决定开溜。她不着痕迹地松开挽着顾言的手，低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顾言正与一位航运巨头低声交谈，闻言只微微颔首，目光却追随着她穿过人群的背影，首到她消失在通往偏厅露台的侧门。
露台很安静，只有几盏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夜风拂面，带来一丝清凉。更重要的是，角落的长条餐桌上，摆放着被冷落许久的精致点心和小食！
苏然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目标明确——那叠小巧玲珑、点缀着鱼子酱和奶油的三明治！她拿起一个，顾不上形象，啊呜一口就咬掉大半，满足地眯起眼。唔，香脆的面包，咸鲜的鱼子酱，细腻的奶油…活过来了！
她正伸手去拿第二个，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律师这是…饿虎扑食？”
苏然动作一僵，差点噎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转过身，没好气地看着倚在门框上的顾言：“顾总，看人吃饭很不礼貌。而且，”她指指餐桌，“食物摆在这里，不就是给人吃的？” 她顺手又拿起一个三明治，示威似的咬了一口。
顾言迈步走过来，姿态闲适。他目光扫过她嘴角沾着的一点奶油，又看看她手里被迅速消灭的点心，眼底笑意更深：“看来晚宴的‘精神食粮’不太管饱？辛苦顾太太了。”
“知道辛苦就好。”苏然又拿起一个裹着帕尔马火腿的蜜瓜卷，“下次这种‘义务劳动’，记得管饭。” 她吃得有点急，脸颊微微鼓起。
顾言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与法庭上截然不同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真实，心头莫名一软。他伸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擦掉她嘴角的奶油。
苏然动作顿住，像被点了穴。
“慢点吃。”顾言收回手，指尖捻了捻那点微凉的奶油，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没人跟你抢。”
苏然耳朵尖又有点热，强装镇定：“顾总管得真宽，连吃饭速度都要管？”
“不是管，”顾言从旁边拿起一杯水递给她，“是担心顾太太饿坏了，影响后续的…履约能力。”
“履约能力？”苏然接过水喝了一口，挑眉看他，“顾总放心，只要不让我再跳三小时社交舞，我的‘履约能力’绝对没问题。” 她故意曲解他的话。
顾言低笑出声，忽然俯身靠近，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我说的‘履约’，可不只是跳舞。”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光洁的肩颈。
苏然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背脊抵住了冰凉的餐桌边缘。手里的蜜瓜卷都忘了吃。
就在这暧昧又带点火药味的氛围中，一个煞风景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我说怎么找不着人了，原来躲这儿开小灶呢！” 江律予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后面跟着看戏的白洛屿和卓翊，陆辰则在不远处跟人聊天，眼神却瞟向这边。
江律予凑近餐桌，毫不客气地抓起一个三明治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嫂子，你不够意思啊！发现美食基地也不喊兄弟一声！饿死我了！”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苏然和顾言之间那点微妙距离，挤眉弄眼，“言哥，你这‘查岗’查得够紧的啊？吃个点心都不放心？”
白洛屿推了推眼镜，精准吐槽：“他是怕苏律师吃饱了，晚上没力气‘履约’吧？”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苏然：“……” 这群人耳朵怎么这么尖！
卓翊则笑着摇摇头，拿起一杯水递给明显噎住的江律予：“少说两句，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言神色自若，完全无视兄弟们的调侃。他目光越过苏然，看向露台入口处。沈恪正站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尤其是苏然和顾言之间那过于亲密的距离。沈薇薇不在他身边。
顾言眼神微冷，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半步，将苏然更严实地挡在自己身影之后，隔绝了沈恪的视线。
苏然也察觉到了沈恪的目光，心里暗骂阴魂不散。她干脆把手里的蜜瓜卷塞进嘴里，含糊地对顾言说：“我吃饱了。走吧顾总，该履行最后的‘送客义务’了。”
顾言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眼神清亮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伸出手：“好，回家。”
苏然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秒，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算了，做戏做全套。
两人牵着手离开露台，留下还在狼吞虎咽的江律予和一脸了然的白洛屿、卓翊。
江律予咽下食物，看着那对璧人的背影，感叹：“啧，牵得真自然！跟真的似的！”
白洛屿：“也许就是真的呢？”
卓翊微笑：“谁知道呢。不过…回家这个词，用得不错。”
不远处，沈恪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消失在门内，眼神彻底沉了下来。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隐入人群。
宴会终于散场。坐进回浅水湾的车里，苏然靠在椅背上，满足地叹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顾言侧头看她：“吃饱了？”
“还行，垫了点。”苏然揉揉胃。
顾言忽然从旁边拿出一个精致的保温纸袋递给她。
苏然疑惑地打开，里面竟然是她刚才在露台吃得最欢的那种鱼子酱三明治，还有几块蜜瓜火腿卷，甚至贴心地配了一小杯温热的牛奶。
“你…”苏然惊讶地看着他。
“看你喜欢，让厨房打包的。”顾言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回家还有段路，别饿着。”
苏然握着温热的纸袋，看着身边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这杯温牛奶轻轻熨帖了一下。她默默拿出一个三明治，小口吃起来。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她细微的咀嚼声。顾言闭目养神，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浅水湾的灯火，在前方越来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