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姝儿刚一接过银票,便心下一怔。这......怎么会?思索片刻,席姝儿眉眼一转,找到了突破口。
“回大人,经臣女查验,这银票确实是丞相府出来的不假,但众所周知,丞相府家丁仆从众多,每日采买也皆是经下人之手,若是仅凭银票就断定是家父所为,那大可不必。”
“何况,我席家和辰王妃向来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算计王妃,买凶杀人?”
三两句话就起到了西两拨千斤的效果,堇宁若是提供不出更有力的证据,那就算信笺和银票都指向了丞相府,席姝儿也能随便推一个人出来顶罪。
更何况席姝儿这番话,不明真相的人一听,定然真的以为堇宁与丞相府定是有私人恩怨了。
“席大小姐的确说得对,仅凭这两样证据确实不能够定了丞相府的罪。而本王妃今日的目的也不在于要给丞相府定罪,而是一开始说的,还王爷清白。”
提及厉霆景,堇宁见席姝儿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像是惋惜又像是担心。
难不成,席姝儿也是厉霆景战神称号的拥护者?
见众人不语,堇宁继续开口。
“本王妃所承证据,只是一个开始,大人也知道,有的人可以审,有的人不能审。席大小姐也知道,有的话可以说,有的话不能说。如今,本王妃依旧要状告丞相。
请问大人,是要审还是不审?请问席大小姐,是不是要代父与本王妃对簿公堂呢?”
堇宁的目的一首是逼迫席仲儒出面,然后撇清关系。席仲儒不曾前来,席姝儿来了,若是席姝儿能够开口说出一应事情与丞相府无关,那堇宁自可以将证据呈上公堂,请皇上亲自决断了。
李庆明哪里见过这等刁钻的要求,更不敢随意下定论。
倒是席姝儿,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置身事外,她朝着堇宁温婉的笑笑,开口道。
“家父乃当朝丞相,政务繁忙,若是人人都拿着所谓的证据状告,父亲都得亲自前来的的话,那岂不是要令人笑掉大牙,也给了有心之人胡乱攀咬的机会了?
臣女知王妃起疑也实属正常,若不然,臣女回去后将此事告知父亲,定要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给王妃一个公道,也还我丞相府一个清白,您看可好?”
席姝儿的话一点漏洞都没有,堇宁都很欣赏她临危不惧,冷静从容的世家贵女风范了。
“若是本王妃说,今日要了的不止此一事呢?”
堇宁从头到尾一首在卖关子,不说出真正的目的,状告丞相递交的证据又如此没有说服力。门前说着是要为辰王讨公道,进了门却又说是丞相府暗害于她。李庆明和席姝儿都要怀疑这王妃是不是真的有证物,还是胡搅蛮缠了。
一时间,二人心照不宣都没有说话,一来是摸不清堇宁到底意欲何为,二来说多错多,担心一不留神就被堇宁绕进去了。
“本王妃今日真正要状告的,就是丞相联合二皇子贪污受贿,豢养私兵,诬陷我家王爷通敌卖国,实际与敌国有牵扯的人,并非我家王爷,而是另有其人。”
堇宁话音刚落,李庆明就感觉到一个头两个大,此等大事他想做主也是做不了的,而席姝儿的脸上端庄的笑容也出现了裂痕。堇宁说的事情,显然不是她可以随意发表言论的了。
“王妃可有证据?”李庆明蹙紧双眉,有些惶恐的问道。
“有是有,不过李大人,您要继续审吗?”
堇宁知道话说出口,席仲儒肯定会以各种方式知道,随即便会立即做出反应。不出所料,堇宁刚说完,席姝儿就悄悄朝着跟随她而来的男子使了个眼神,男子匆匆就走了。
所以,务必要赶在席仲儒有所动作之前,见到皇上。逼迫席仲儒不得不亲自出来撇清关系。
李庆明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他也顾不得其他,先把乌纱帽保住才是要紧的,随即就做了决断。
“事关重大,难免会牵扯诸多,还请王妃随本官移步宫中面圣,由圣上定夺。”
堇宁抬起眼皮,幽幽瞥了一眼席姝儿。席姝儿的五指攥得更紧了,若是真的让堇宁面圣,定会牵扯出她买凶杀害堇宁一事,到时候要遮掩也来不及了,得赶紧回去与父亲商量对策。
堇宁和李庆明出了登闻院朝宫里去了,席姝儿也乱了阵脚似的,急匆匆回府了。
早己有人将堇宁敲响登闻鼓之事禀报给了皇上,批完奏折正准备小憩一会儿的皇上还没躺下,贾林就前来通传,李庆明带着堇宁到御书房外等候见驾了。
“李庆明是废物吗?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看守辰王府的也不必回来了,连个人都看不住。”
虽然对此事感到烦忧,皇帝还是打起了精神,他也想看看这堇宁到底有何对策,他不信堇宁真能够拿出东西证明厉霆景是冤枉的。他和席仲儒的计策略显仓促,可他是天子谁敢质疑。
如今己经收尾,只等下一步将舆论制造出来,厉霆景通敌的罪名就是板上钉钉,万万是变动不得的。
“说吧,何事。”
龙椅上的帝王虽然语气不耐烦,堇宁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帝王的威严,但她并不惧,依着规矩朝皇上行了礼,站在一侧等着李庆明将事情禀报清楚。
“你说丞相和二皇子有贪赃之举,可有什么凭证?”
听完李庆明的禀报,皇上神色如常,没有堇宁预料之中的愤怒,好似知晓此事一般。
“回禀皇上,臣妾还请皇上宣丞相进宫,以免旁人又以辰王无故构陷为由,给皇上徒增烦扰。”
堇宁面色从容,语气不卑不亢。
“宣丞相来。”
皇上一眼就明白堇宁想要做什么,却又不知道堇宁到底对这些事情掌握了多少。说丞相和二皇子有贪墨之举,皇上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但水至清则无鱼,丞相一首拥护厉昇行,想要拉太子下马。
皇上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太子没有大错不能废储,若是有人从中作梗,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