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有一座城,名为天工城。
天工城的建造和成就都超越了这个时代墨守陈规的守旧。
当九洲的大部分修士还在苦苦求索灵丹和功法时,唯有天工城己经利用灵能进行工业发展。
每座齿轮教堂的尖顶都在喷射蓝紫色灵能湍流,空港里蛰伏的灵能战略舰展开千米长的曲率悬臂,其阴影足以让周边的镇山妖兽在千里外惊厥抽搐。
血肉脆弱,机械飞升,这是天工城以来的梦想。
"看那些还在气动境吞吐朝霞的原始生命体。"
欧冶衡的机械义眼闪过光谱分析数据流,背后三千六百座差分机矩阵正在运算战争概率,“他们用丹田存储灵气,而天工城早己把龙脉改造成聚变反应堆阵列——北阳宗门护山大阵的能耗,还不够点亮我们一盏路灯。”
如今他们制造的灵舰己经对准了北阳宗门,随时将要联合其他势力将其扼杀致死。
“这天下有朝天城就够了,如果出现了第二个,为了平衡,我不介意亲手毁掉它。”
欧冶衡站在机械巨城的上空,遥望着北阳宗门的方向。
"那些修炼法天象地的老古董,可曾见过真正的巨构神迹?修真文明的无量境,不过是蒸汽末法的余烬。"
他轻轻抚摸着身边的量舰,仿佛身边的一切早己走在了时代的前沿,对九洲的一切嗤之以鼻。
“城主,战舰己备全,充能完毕,随时都能发动。”
欧冶横那只义眼闪过了一丝辉光。
“一个时辰内,调动整个天工城市的连线灵脉,我要让北阳宗门。”
“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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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一现吗?”
程心眯着眼睛,对木长方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木长方的眼神满是担患,在这个灵气饱满的时代,过度耀眼是一种错,但并不是北阳宗门的错,因此这是他必须面对的结局。
“当年残梦,留了那仙人阵法,应该就是为此吧,可惜的是,我这辈子都无法读懂他的阵文。”
“既然陆余他不愿出山,就由你来启动吧。”
苏漠也站在一旁,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程心。
携挂在腰间的【荒罚】蠢蠢欲动,它闻到了血腥之味。
“是龙,他的身上有龙族之息。”
尽管早己看穿了程心的身份,但无论是苏漠还是木长方,此刻都不肯深究,毕竟如今,有着更重要的事情摆在前面。
程心没有回应,他来到了阵中心,熔金竖瞳看向延展的阵文,便像是打开了特定的开关,沿着纹线发出了金黄色的辰光。
只见他反手拔出那木剑插入阵心,龙首印与脚下的阵光产生了微不可妙的联系,好似那沉睡的龙躯从大地中苏醒。
“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明白,二师兄当年要我刻的,是逆鳞剑。”
“今日,我便携「昙誓九转身」,承无上之光,战九洲之天火!”
他又拔出了另一把剑——归一,此刻,无虚归一,他程心,带着残阳的余意,受着陆余的绝法,去面对这世间万敌。
木长方看出了端倪,他立刻号召众尊长老和峰主。
“全体听令,将剑意和灵法速速递入阵中,助程心一臂之力。”
浩瀚的灵海贯入程心的体内,此刻因为他的龙血接住了这磅礴的灵能,只见他接受天意,登上属于自己的王座。
程心指腹摩挲着木剑龟裂的纹路,那些被误认作年轮褶皱的刻痕突然泛起龙血光泽,竟与千里外北阳宗门剑冢里的三千柄断剑产生共鸣。
“此世终要落幕,可是主演不是你蓬莱晓氏,不是你南部鬼修,不是你中州朝天城,更不是你东部天工,是我们,北部骄阳,北阳宗门!”
“此刻,万世之耀,谨记这刻惊鸿,因为我是......”
“残梦.程心。”
程心的身上长出了足以遮掩半空的龙羽,他的竖瞳熔金里流淌着滚烫的宇河之线。
那是真正的九洲天道,代表着此方的天意。
天地异象,欧冶衡恐有变化,他单手一挥,喝令道。
“开战!”
灵舰犹如失控的猛兽,浑身颤抖的机身正凝聚着混庞的聚能,空气的温度仿佛置入了地狱熔浆,成倍地上涨,高温仿佛要将一切给吞噬掉,天工人员全部立于上空远程操控着灵舰。
曲率长臂缓缓抬起,将唯一的光阳映入天工城,将这个日渐暮暗的城市睁开了眼,却也在醒来的时刻带来了灾难。
西部,那远圣的群族开始醒目,妖瞳中充满着贪婪和妄念,在享用了仙骸以后,它们的身形硕大如半之古城,圣群的少女从中穿梭,那双狐媚的眼睛痴痴地盯着北境。
“朝天城的人应该赶到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是,晓公主。”
晓鱼望向北方,心情一阵低落。
“如果不是事非至此,我也不愿出手,只可惜,仙人遗迹需要有妖传承,蓬莱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九洲不允许出现第二个朝天城,要怪就怪,你北阳宗门胃口太大了。”
有人想改变过去,有人想秉持当下,于是就出现了分歧。
晓鱼不想做坏人,可惜这个潮流由不得她。
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必要之举,此世之后,无论是翻起篇章,还是重写旧事,九洲都不再是原来的九洲了。
“九洲,没有后来了。”
翻起的竹椅差点倒了过去,陆余一阵庆幸了一番,又重新躺在了竹椅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黑鸦从头顶上飞来,爪子扯紧他的衣肩。
“明明己经快要坏掉了,却还是若无其事地躺了回去,陆余,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该做的,都做了,只需等候。”
他双手置于脑后,神情惬意。
黑鸦嘎吱地怪叫了一声,带着低沉的嗓音笑道。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这些,为什么为了与他的约定花了七十年,其实凭我的本事,本就可以首接带你离开去找他的。”
陆余无奈地跟着笑了。
“小幽,你知道吗?在我漫长的时间里,我记得人不多,公孙庆先算一个,残梦也算一个,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起来什么了,既然他要我这么做,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待我与你细数完九洲的余晖,可愿与我出去看看?”
“看什么?”
“看到这个世界原来的样子。”